白梓好像又回到了从前。
回到了那个重重叠叠的亭廊,那个环绕着长满了青苔的庭院。
透过窗子看见院内的草木已深,连蝴蝶在台阶上翩翩起飞。
层层厚重的门帘没有卷起,帷帘在微风里自在飘垂。
远处山峰上云雾缭绕看起来黄昏即将来临,暮色中的轻风吹动着细雨,拨弄着暗淡的轻云。
院子里即将凋谢的梨花,恐怕连这斜风细雨都难以承受。
飘忽的目光忽然焦距,好像看见了两道相依相偎的人影。
寂静的屋内,除了风声,再无其他。
自她出生以来,她的父亲就落下了病根。
原本孱弱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
连医生也说,他应该坚持不了多久了。
可母亲不信,把医生赶了出去。
这一天,到底也还是来了。
原本以为那个要强的女人会像狮子一般咆哮着雷霆震怒,然而如今这一刻真正来临的时候,她却像一个木偶一样将父亲搂在怀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白梓不知道那时的母亲是什么感觉,可她现在懂了,空落落的,就像心脏活生生的突然被挖去一大块,一张口便有大量的寒风灌入,过境生霜。
那年,她三岁。
外人都说,她的名字起的不好,梓树伐下获得的乔木,是用来制作棺椁的上好材料。
与下葬所用的棺椁沾上关系的自然不是什么好字,会克死双亲。
有亲戚劝母亲给她改个名字,母亲没有答应,因为这是父亲起的。
这个名字也是他留在这个世界上所剩不多的痕迹了,她舍不得改掉。
只是后来的母亲对待她愈发严苛,眉宇间都感受不到丝毫温度,也再没来过独属于她的小院,只剩下定时送来饭菜的仆人,以及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课业。
或许是怨恨吧,怨恨名字不吉利的自己,克死了自己的父亲。
她很爱父亲,只是并不爱她。
没了父母的关怀,在充满明争暗斗的白府上,她仍如院内杂草般坚强的活着。
直到那一天。
周边的彤云血般凝固,远山遥遥,翠翠叠叠之中有点点红斑,似夕阳不忍别离而滴下的眼泪。
连满天霞光都显得有些刺眼。
那是太阳的余晖。
这一天是特殊的,因为这是父亲死后,她仅有一次在课外被母亲召见。
跟随仆人的指引走入正厅,却发现那个女人罕见的坐在置放堂前高处的宽椅内,招手示意她靠近。
待白梓走到近前,在敢抬头去看她的表情。
可她竟然在笑?
“对不起,我原本答应他要等你长大了再去找他,我以为自己能撑很久很久,可我想他了,要食言了。”
女人的眼中好像有一轮孤高的明月,哪怕有星辰相伴也显得寂寥,她心中的美好在很久以前就已经破碎溃散了。
“他说,给你取这个名字,是希望你能像梓树一样生机勃勃,自强不息。我自然是信他的。”
“记恨我的疏远和狠厉也好,只是接下来的路,我没法再领着你走下去了。”
“好好活着。”
对话只是她单方面的诉说,结束的也很仓促。
就像看见父亲最后一眼的那样突然。
夜晚格外的吵闹,是因为来自异族的刺杀。
整个城市都点满了火红的灯笼,远远看上去像火焰燃烧,满街灯火,恍若白昼。
好一手请君入瓮。
她是皇帝陛下手中最锋利的刀,当一个人价值大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她的生死就早已不由自己决定了。
那一夜,由精灵,兽人,羽族联手计划的刺杀行动宣告失败。
帝国依然固若金汤。
此次行动共击杀异族刺客一百六十二人,擒获五人。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帝国侯爵白敬初遇刺身亡。
本来她可以活着的,只是甘愿求死。
其实母亲的心,在父亲去的那天就已经死了。
只是在今天,她才永远失去了母亲。
那年,她九岁。
夜空中的烟火绚烂的在空中绽开,所有人都盯着天空的灿烂欢呼雀跃。
人与人之间的悲喜应该是相通的,她应该也是开心的吧。
梓分明是个幸运的名字。
与心爱的人携手共赴,如乔木一般包裹着对方身殉同葬,应该是一生中最幸福的结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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