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
阿黛羽推开门,我们的房间里漆黑一片,但我还醒着,就静静地躺在里面,像具被掏空了的人偶。
他坐在床边,很快就脱掉了自己的鞋子,钻进被子里,和我紧贴在一起。
“你不开心吗,妹妹?”
我该怎么回答他呢,不,其实我高兴得很?但这是在骗他,我发誓过以后再不对他施以谎言。
所以,我轻轻叹了一口气,转过脸,用红肿的两只眼睛看着他。
“你哭了。”他捧住我的脸,并在上面轻轻吹气。“为什么?”
“不小心进沙子了。”
我很快就打破了自己的誓言。
接下来,他抓住我的手,拉着我一起朝浴室摇摇晃晃地走去,这是每日必须的清洁,不然身上的酒味会让做梦都晕晕乎乎的。
不过在这之前,他把一个小袋子交付在我手上。
“妹妹今晚的工资,”他小声解释道,“珍芭妮姐姐不在意你今天的早退,我们俩的工资是一样的,她说,你很能干,希望能继续坚持下去。”
然而,当我要求阿黛羽把这份工资原封不动地还回去,并表示自己再也不会来她的酒馆时,阿黛羽几乎是立刻就露出了泫然欲泣的表情。
“为什么,妹妹。”他哀求的声音会让任何一个男人心碎,“难道妹妹是不愿意和我一起工作吗?”
当然不是这样,我试图安抚他。
“我想和妹妹在一起,妹妹不要讨厌阿黛羽,”他也开始抹起眼泪,和我一样,他的泪腺也很发达,一但开始流淌,就很难止住。
“如果妹妹不喜欢酒吧的味道,那阿黛羽就辞职,如果妹妹不喜欢珍芭妮姐姐,那阿黛羽就和她绝交,如果妹妹不喜欢阿黛羽的左手,那阿黛羽就只留右手.......阿黛羽什么都愿意做,什么都可以不要,但妹妹千万不可以,不可以讨厌阿黛羽.......”
“不是你的问题,阿黛羽。”我紧紧抱住了她,“也不是珍芭妮的问题,是我自己的问题。”
这一切都应该归咎于我,是我的软弱让我无法看清自己,这副不属于我的容颜,和那些没由来偏爱让我迷失。
每一个不安的灵魂都会在半夜出逃,倘若你问那些无梦的人,他们会告诉你,要么是这些灵魂仍有些尚未泯灭的欲望,要么是他们内心有种悬而未决的不满和怨恨,搅得他们寝食难安,满世界乱跑,就为寻求一些安慰。
为了证明那些无梦之人的自以为是。
我必须做出改变。
第二天一早,我开始投简历的方式为自己谋求一份工作,简历上详细介绍了我二十多年来社畜的一生,考取的证件,取得的成就,以及超过两位数年份的工作生涯,同时没有贴上自己的照片。
我要做我最擅长的事情,重新回到银行,在一张看不到窗户的办公桌前,计算那些不属于我的数字,并悄悄抹去小数点后面的财富。
我投出了许多份简历,全是我自己手抄的,其中许多都石沉大海。在家里耐心等待了三天后,小镇里唯一的修业点银行送来一封带着火漆的信,通知我在某一天过去面试。
在那一天到来前的夜晚,我几乎像个刚踏入社会的孩子般,在床上翻来覆去一整晚都没有睡着。
我褪下自己的睡裙,久违地穿起了裤子,我已经很久没有穿过裤子了,因为只要穿过一次裙子,感受过那种不受约束的魅力,就很难再提起裤子。
换上干练的套装——女士小西服配尖头皮鞋,再把自己的银发扎成高马尾,我借了点奥薇丽卡的香水喷在身上,带着成功人士的余韵出门了。
来到银行门口,这里早已经人满为患,来面试的人几乎没有,全是储户,他们别无选择,只能把修业点寄存在这儿。
我手持着那封带着火漆的信,穿过银行的大厅,在这里工作几乎全是清一色的白袍修女,没有学生,因为学生难以忍受这种日复一日的折磨。
很快,在别人诧异的眼神和指引下,我来到了面试官的面前,她正在喝一杯茶叶稀少的茶,同时一看见我就两眼放光。
“你被聘用了。 ”她立刻握住我的手。
我有些发愣,拘谨地打量了一番这间办公室,除了没有可供吸烟的窗台,布局几乎和我先前工作的银行一模一样。
“但是,女士。”我迟疑地问道:“我们不应该先聊聊我的简历吗?”
“这重要吗?这不重要。”她摆了摆手,“这所有的一切,都不及小姐您的一张脸管用。”
我觉得我受到了侮辱,毫无疑问,她否定了我先前勤勤恳恳工作的一生。
“那依你之见,我应该做些什么工作?”我深吸一口气,继续耐着性子问道。
“迎宾,”她很快给出了答案,“用你甜美的嗓音让那些学生们排好队,你还可以坐在前台引导些简单的业务。”
“可我是来应聘会计的,我在这方面有超过十年的工作经验。”
她惊讶地看了我一眼,这不怪她,因为任谁听到我这番话都会以为我在发疯。
“说谎可不是好孩子。”她揉了揉我的脑袋,然后递给我一片奶油曲奇。
“我可以证明给你看,”我没有伸手接,而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我还可以发誓,你们所有人的努力加起来也比不上我的食指和拇指。”
她终于露出饶有兴趣的神情,就像是看到一件稀奇又昂贵的玩具。
“请。”她指了指我面前的椅子,然后拿来一本厚厚的表单,送到我的面前。
“如果你真的如你所吹嘘的那般,那你应该知道怎么做。”
“当然。”我轻哼一声。
钢笔在我的掌心旋转,那些数字就在我眼前跃动,虽然已经生疏了将近一年,但当我不由自主地端起一杯咖啡时,那些记忆还是复苏了过来,无比鲜明。
不出十五分钟我就整理完了一个季度的数据收支,同时挑出了表单上了七处错误,批注了十九条注意事项,在完成这一切前,我还认真地喝完了一杯咖啡。
这里的资金链和数据流都太小,计算起来没有任何难度,最重要的是,咖啡也很难喝。
对面的面试官终于收起了轻视的态度,她脸上的玩味一点一点崩坏,最终凝结成最原始的臣服。
“您准备给我发多少工资。”她愣愣地问道。
“不至于让我退学就好。”
我收起笔,一屁股坐在她的办公桌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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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治白院长从他的办公桌前站起身,伸了个懒腰。
自上次他把那袋修业点交给女孩后,在他们约定好第二天的课堂后,时间已经过去了整整七天。
这七天里,他几乎每一天都在等待女孩的到来,而他也在他的办公桌前坐了七天,一百六十八个小时,一万零八十分钟。
“阿黛灵小姐,你是不是把我忘了呢。”
他喃喃自语着,把蜷曲的头发埋进臂弯里。
当然,他还会继续等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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