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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现状

第二章.现状

不知在哪曾听闻过一句话。

当初扔东西有多潇洒,捡东西的时候就有多狼狈。

罗兰此刻终于是感受到了这句话的分量。

足足花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罗兰才将散落于地面的药草和干粮全部捡起,再加上其间还要忙不迭地应付先前嗑瓜子的老哥的调笑,着实把他累了个够呛。

当然,更多的还是心累——尤其是当他刚刚回到这个街角,看见了撒了一地的剑油时。

“又是一笔不必要的支出…………可恶!”

似乎是看到了又一笔钱财的飞走,罗兰感觉心脏抽搐了一下。脸上挂着带有丝丝肉疼的苦笑,以及一身零零散散的物件,罗兰逃离了商贩八卦的问询,踏上了回到旅馆的小路。

回到旅馆时,正好是傍晚时分。罗兰探头往旅馆里张望了一下,并不算多么空旷的大厅里并没有老板和老板娘的身影,却有一阵阵饭菜的香气从旅馆的厨房中飘出,令罗兰不自觉地抽动了两下鼻子。似是听见了什么动静,旅店的老板娘从厨房中探出了半个身子,一眼就看见了刚回到旅馆的罗兰。她用着热情的语调招呼着罗兰:“哟,后生仔,回来啦,饭菜马上就好了,再等会哈!要知道,我们店的烤鱼可是一绝——”

话还没说完,这位勤劳而好客的妇人又转身投入了厨房的工作之中。住宿费20铜,包食宿——罗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再一次为自己选择此处作为落脚点的选择而感到庆幸。转身上楼,将新购置的行李放下,罗兰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还好是在物资耗尽之前,买到了足够的的补给啊。不过……“将几乎是空空如也的钱袋倒置,仅存的一个银币和零碎的几个铜币落在了罗兰的手中。罗兰不仅摇头失笑:“还是过几日去市政大厅看看吧,能不能接点护卫或是出城狩猎的委托,补充一下旅行的资金吧。”

大约是晚饭做好了罢,热情的老板娘大声的招呼着为数不多的几个住户。罗兰起身离开房间,晃晃悠悠地走下楼。负责端送饭菜的旅馆接待好像是旅店老板和老板娘的女儿——虽然罗兰初到时并没有见到她,估计是在罗兰入住时去采购物资什么的——双手端满菜品的她在路过罗兰身旁时候拘谨地笑了笑,侧身从罗兰的身旁走过。以微笑回应了她,罗兰在旅馆的角落找了个位置就坐。环视四周,原本有些冷清的店面逐渐热闹了起来,不远处的陌生人向罗兰举杯示意,露出了和善的笑容;老板娘和老板平淡却温馨的拌嘴,一旁的女儿则从中劝慰…………

这是属于人类的时代——

罗兰微笑,享受着此时的平静时刻。

滋滋的电流声。

“?”罗兰扭头望向城门的方向。

并没有什么异样,繁华的商业街人来人往,道路尽头的城门此刻已然紧闭,给人以沉稳牢固的感觉。

“……”罗兰稍稍皱了下眉头。些微的违和感又开始刺痛着罗兰的神经。但是老板娘热情的吆喝打断了罗兰的沉吟:

“烤鱼来喽——“

嘛,管他呢。

花灯初上,曲唱闹酒,我们的罗・摆烂人・兰,放弃了思考,沉溺于面前的美食之中。

“真的不再来点了吗?“名为卓拉的旅馆接待站在罗兰的桌旁,带着雀斑的脸上,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望着罗兰——面前空空的饭碗。不远处擦着桌子的老板娘也是笑吟吟地看着这里。

“…………“只能说,这家旅馆在伙食这一方面上,着实热情地让罗兰汗颜。虽然罗兰的食量确实是比一般人大一些……好吧,其实是大很多——罗兰在心底咕哝着,略有不甘地承认了这一事实——加上这家店的菜品确实不错,情不自禁地,罗兰多吃了几碗饭。

真的就只有几碗——罗兰在心底补充。

从最开始的招呼卓拉添饭,到最后几乎是让她守在自己桌前等着添饭,罗兰惊人的食量令周围的所有食客汗颜。

坐在柜台后的老板脸色似乎更黑了,他重重地磕了下烟袋,咳嗽了几声,用鄙夷的目光看着罗兰。

罗兰尴尬地笑笑,最终还是放下了手中的碗筷。

桌上的残羹很快被收拾干净了。罗兰起身,礼貌地谢绝了几位自来熟的食客寻欢作乐的邀请,独自转身上楼。

“开了这么多年的店,食量这样大的后生仔还是第一次见呢。”

老板娘的大嗓门顺着楼梯传了上来,紧接着的是几阵无恶意的低笑声。

罗兰老脸一红,加紧步伐回到了房间。

入夜。有月光透过旅馆的窗户,打在了罗兰身前的地板上。

似有一缕辉光从月光中被抽离开来,没入了罗兰的身体之中。

罗兰的身体隐隐透出银白的光泽,却很快消散不见。

吐出一口浊气,罗兰睁开了双眼,略有些泄气地倒在了旅馆偏硬质的木板床上。

“还是……老样子吗。”.

仿佛是遭到了世界的厌弃一般,罗兰的躯体自苏生之后,再无法容纳以太。

以太,构成世间万物的基本元素之一。

在这片名为特拉希尔的世界,力量被简单的划分为九个位阶。

第一阶至第三阶被称为至上之阶,第四至第六阶被称为要素之域,而第七至第九阶则被称为升变之路。而以太,作为人类沟通物质界与起源的介质,贯穿了世界的始终。

由第九至第七阶,是一个积累以太,反哺自身的过程。人们通过以太的积累和应用,逐步掌握了对抗恶劣的环境,保护自身的手段与技艺;而在以太的浸染下,作为人的体格将得到强化和蜕变,自身的生命形式也将逐步得到升华,如此,循环往复——直到抵达被称为要素之域的位阶。

在第六至第四位阶的阶段,单纯地积累运用以太对自身的强大已经没有了太大的意义,接下来要做的,是通过与以太的共鸣,从而得到自起源之中传来的回应——【要素】。不同的要素之间有着不同的表现特征;而且在很大程度上,你所开化的要素便决定了你未来所将踏上的道路。通过共鸣的加深,以及与自身【要素】联系的加强,人类将进一步升华自身,进而抵达那个近神的领域——至上之阶。

最初抵达这个领域的贤人名讳已不可考,但是从古至今,仍有无数传说在这片大地之上被代代传颂着。极东之地的龙脉之国,名为老聃的贤人一朝得悟,道法自然;摩柯之地,无名僧人于毕钵罗树下经跏趺坐,静思冥索,最终觉悟成佛;成就至上的人类得以真正地在世界上留下自己的痕迹,将自身存在过的证明留存于起源之中;于以太的角度理解世界之理,从而上溯起源。

旧世界的罗兰作为战争的遗孤,被圣城所抚恤收养,培养成为了继承要素【圣堂】的征战骑士之一。与他同行的,还有一同在战争中活下来的友人们。直至今日,罗兰也会在闭上双眼的时间里,偶然回忆起那段充斥着痛苦、死亡与绝望的经历。一群半大不小的孩子在死人堆里翻找着食物,躲避着游荡的异体与邪魔;身旁的同伴一再减少,或是因为听见不可名状的呢喃与低语而发疯,直到被亲临战场的冕下所发现、收养,那群孩子们才终于逃离了那个噩梦一般的战场。

不过,他们真的逃离了吗?

罗兰不愿深究。

直到生命的最后——第一阶中位——是罗兰与利维坦同归于尽时,所抵达的境界。

而此刻,往昔的力量已然不再。

自大气中吸收的游离以太宛若是被某种不知名的物质吞噬了一般,在没入罗兰身体的瞬间,就突兀地“消失“了。

可以感知,却无法容纳。

罗兰伸手,宛若绸缎的辉光从罗兰的指缝间滑落。罗兰怔怔地望着窗外的皎月,最终还是将手收回,揉乱了自己的黑发。

虽然不愿面对,残酷的事实依旧摆在了罗兰的眼前。

名为【圣堂】的要素,被从这个世界上抹去了。

从某种意义上说,罗兰是不被现在的世界认可的存在。

所幸,还有另外的途径能暂时性地摆脱这一局面。

罗兰坐直了身子。有光自他的眼瞳中亮起。

浩瀚如海般的信息洪流再次冲刷而来。

或许只是一瞬,抑或是过了许久的光阴,直到终于听见了熟悉的机械合成音在自己的耳边响起——

“欢迎您的到来————“

“罗兰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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