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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开战

第二十八章.开战

“啊啊,真是好久不见啊——”

罗兰微笑着握紧手中的长剑,剑尖遥遥指向远方的天灾,那早已不该存在于世的魔狼。

身后的一号在此时才堪堪落地,还来不及调整自身的气息与状态,身上的黑色雾气便又是一凝,再度将自身包裹在内。

“位阶一的魔兽吗⋯⋯”

从腰间再度抽出了两把备用的匕首,一号压低了自身的重心,准备着下一次的进攻。

在她的身后,伊斯的城防和士兵们才终于反应了过来。数批的重甲卫士迅速的顶上,再后方的是手持长矛的兵士。远处城墙上也有弓弩绷弦之声传来。就目前来看,伊斯似乎已经做好了防御的准备。

当然,挡不挡得下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罗兰摇头。

“位阶一的魔兽?不,它最多只有位阶二,甚至只有位阶三。”

一号的瞳孔微微放大,“怎么可能,这种压迫力⋯⋯”

“因为,【天灾】就是这样的存在。”

罗兰注视着远方的魔狼。周遭的灰白色雾气开始弥漫,被称作芬里尔的魔狼在雾中逐渐隐去了身形。但罗兰的目光却无一丝迷惘,在雾中牢牢锁定着它的方位,等待着合适进攻的时机。

“【天灾】这种东西,一直都是不讲道理的暴虐,不讲道理的强大。”

“瑞拉,你应该还记得之前刺蛇入侵的那一次吧,那些混杂在兽潮之中的,突破了刺蛇原本生命极限的异常个体。”

“而那些,只不过是混入了几丝天灾血脉的混种魔兽。”

“现在,在我们面前的,可是一只货真价实的芬里尔,虽然只是下位天灾,但也不是你我能够简单应付的。”

一号持握匕首的双手微不可查地抖动了一下,甚至没有时间计较罗兰是在何时认出了她先前所留下的身份,但她的眼神和气势却在此刻有了转变。

悄然萌生的恐惧,正被另一种灼热的情感替代。

“哪怕真如你所说,我也不得不站在这里。在这一点上,我、赫卡里、霍尔城主、二号和其它的禁卫都一样,绝不会有半点作假。”

“今天是伊斯歌颂神明的节日。孩子们在祭典上玩闹,懵懂的少年少女在祭典上邂逅,大人在工作与生活中得以放松。伊斯的日常,不该被这样破坏。”

“我们的明天不会停留在一个狼崽子的脚下。我们会保护伊斯,在奇迹的庇佑之下!”

不再是初见时狡诈的暗杀者,也并非城主府邸中另有目的的试探者,此刻的一号仿佛是卸下了什么包袱,如同一个存粹的“战士”,站立在罗兰身旁。

一片寂静之中,唯有罗兰轻声地笑了下。

“很好,稍微像点样了呀,瑞拉。”

一号抬眸,看了眼身前屹立于大地之上的骑士。迎着雾气,迎着几近微弱的阳光,一号却在恍惚间看见了罗兰身上散发出的银白色的光芒。

“恐惧是正常的,这是铭刻在我们血脉深处源于生存的本能。”

“但是用不着这么悲观——”

身体的行动先一步于飘散的话语。罗兰踏步,如同离弦的羽箭,迸射的雷光,身形直接消失在了瑞拉的视野之中——

再然后,就听见魔狼吃痛的嘶吼!

罗兰落地,却并未发出丝毫的声响;而在它的身后,诞生于雾中的芬里尔再难以维持先前的高傲与轻蔑。蓝紫色的鲜血,滴落于罗兰接近碎裂的长剑剑尖,滴落于魔狼在一瞬间被斩落的右爪,被打裂的左眼!

————是谁给你的勇气,一只充其量不过三阶的芬里尔,居然已经胆敢挡在圣堂的道路前方了?

在旧时代,被冠以圣堂之名的独立城邦加洛林,骑士不过一十三个,卫兵神父等寥寥不过几百,却以一己之力,撑起了整个世界的西部战线,发起或是参与了数次针对位阶零——也就是神明位阶——的【无害化】处理。理论上来说,只要后备资源足够,圣城甚至能够发起向天灾那一侧世界的渗透和反攻!

哪怕现在(应该)只剩下罗兰一人,哪怕曾今的庞然大物已然迟暮——

但又哪里轮得到败给人类的【天灾】骑在头上作威作福?!

在此刻,圣堂所坚守的纯洁理想,旧世界人类不曾放弃的骄傲,还有其他一些复杂而炽热的情感在罗兰的胸膛燃烧,化为纯粹的怒火,驱使着罗兰向前迈进,向前进攻。

如果用同为圣堂骑士的李拿度的话来说,那就是——

“干 你 女良!!!”

甚至用不着注射针剂,罗兰的双眸之中有着电芒闪动。这也是罗兰第一次的、如此不计后果的与起源向连接。俯在自己身上的少女宛若有了实体,罗兰甚至能够感觉得到,由背后传来的,带着些许温度的呼吸——

芬里尔怒吼,却仍旧是难以捕捉到罗兰的身影。呼啸的剑光从四面八方斩落,不断地在芬里尔的身躯之上造成细密的伤口,蓝紫色的血液不断的滴落;自诞生以来,魔狼终于在人类这一渺小的物种之上,察觉到了某种异样⋯⋯

所以,自世界的暗面之中诞生的怪物终于放下了一直以来持有的高傲与轻蔑,取而代之的,是属于野兽的狡诈,以及【天灾】的暴虐!

既然捕捉不到敌人的身形,那么就用最直接,却也是最有效的方法——

无形的雾气化作了浪潮,席卷了芬里尔周身的空间。拉扯、挤压、撕裂⋯⋯魔狼终于得以在视角的余光里捕捉到了罗兰的身形。腥臭的口水自嘴角滴落,芬里尔张嘴,深深吸气——

随之而来的,是足矣摧城拔寨的恐怖音浪!

“■■■■■——!!!”

经由雾气的传播,非人所能承受之声如同层叠的潮汐一般向前推进。罗兰挥剑,斩裂了靠近己身的声波,但在剑刃落下的一瞬,音浪与雾气却爆散开来,形成了无数微小的气泡附着于剑刃之上——

“!啧,二度引爆!”

罗兰敏锐地察觉到了芬里尔的意图,但却已经来不及阻止——

本就布满裂痕的长剑终于破碎,在绵密的气泡炸裂之中化为齑粉,仅仅留下了剑柄以及剑刃根部非常短的一部分。

而此刻,却还有无数层层叠加的音浪在罗兰的身前汇聚!

一号的瞳孔紧缩,心中却已经有了决断。

自身的要素似乎是受限于远处那个被罗兰称为天灾的怪物,但在此刻,一号却不得不出手——

“假使罗兰所言不虚,面前的这个【天灾】足以对伊斯造成威胁。”

“单靠伊斯的守御结界估计挡不了这个怪物多久。我的要素受限于它,但罗兰不会;在霍尔大人利用虚神格呼唤奇迹之前,我得拦下它⋯⋯”

“也就是说,罗兰不能倒在这里,也只有他能够于天灾对峙了,我必须帮罗兰挡下这一击,哪怕⋯⋯”

这是义务,也是荣誉,哪怕自己会倒在这里,但伊斯不会!

一号似乎是下定了决心,黑色的雾气开始翻腾,与芬里尔所掌控的灰白色雾气开始对抗、碰撞。但是,无论是质量还是数量,相比较于芬里尔足以遮天蔽日的灰白色雾气,一号所掌控的黑色雾气实在是太过渺小了一些,勉力撑起的防线转瞬间支离破碎。一号的嘴唇上似乎有着血迹渗出,只是胡乱伸手抹了一把,一号终于怒吼出声:

“【黑眚】!!!”

锁链凝聚成型,在天空中交织成一片黑色的大网,尽管在芬里尔的步步紧逼下不断向后,却始终保持着坚韧,没有被突破防线。

一号跃起,向着罗兰的方向猛突——

“希望还赶得上——”

一号的脸色苍白,双眼死死的盯着罗兰身形消失之处。

芬里尔的嘴角有着不自然的弧度升起。天灾⋯⋯在狞笑?

它有些怜悯地看着不远处疾驰中的雌性虫豸。人类?奇怪的物种,无比卑微,无比渺小。这是铭刻在血脉深处的高傲,是长生种对短生种的轻蔑。先前的雄性人类不可能存活下来——它在心中断言——魔狼在罗兰身上察觉不到丝毫以太的气息,尽管仍旧奇怪于为何他能够对自己造成不小的损伤,但也到此为止了。

雾气翻腾,原先的伤口早已结痂,失去的右爪也已经基本成型,不过失去的左眼仍然是无法视物——罢了,就当是个教训,提醒自己无论是多么渺小的生物也不应当小觑。芬里尔嘶吼着,后足的肌肉在一瞬间绷紧,随着大地崩碎之声,向着一号,袭击!

但是面前的雌性虫豸却逐渐地停了下来,用着诡异的眼神看向前方,罗兰原本存在之处——

只有一管空的针剂。

“宝贝,吃了吗?”

无法理解,似乎是人类的语言?

为什么会在自己身后传来?

芬里尔还来不及思考更多,仍在空中的身躯来不及进行有效的闪避,来自罗兰亲切的问候便已再度传来。

“没吃的话,吃我一剑!!!”

如同流星般坠地,大地重重的落在了芬里尔的脊背之上。

再然后落地的,是惶惶然如天威般苍白的骑士。

风衣鼓动,虚幻的甲胄勾勒出了狰狞的轮廓。

罗兰微笑着抡起了零式剑鞘,将剑柄插入其中。

【异端审判剑技】是用来击人的技艺,隔壁那群脑子有坑的异端审判所天天琢磨着怎么用那几招去敲人闷棍;真要和天灾干上的话,果然还是圣堂的招式来的熟练——

【天灾征讨剑技·太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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