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馥郁芳华,绽放月下·7

馥郁芳华,绽放月下·7

“斐蓝是怎么了呢?身体不舒服?阿比盖尔,你去卫生间那边看一看吧——若是斐蓝真的身体有恙,就带他去客厅休息。”

率先忍不住发问的是内罗。在他的示意之下,阿比盖尔快步离去,走廊里传来渐远的响亮足音。

接着,雷厉风行的老管家带回了一个出乎人意料的消息——

“卫生间里没有斐蓝先生。”

“……这可奇了。”西翁晃了晃头,“斐蓝可不是那种吃饱了就失礼地不打招呼便四处乱逛的人。他会到哪里去呢?”

西翁老先生说得没错——弥娜心想。

就算发现了什么至关重要的线索,斐蓝也绝对不会贸然采取这样的独自行动。

莫非他真的遇到了什么危险,难以脱身?

心中忐忑不安的弥娜开始胡思乱想起来;她甚至回忆起之前和薇薇安聊天时,她提到的“令人消失的幽灵”的话题。

该不会是——

“我去找找他吧!”

少女像弹簧一般“腾”地从座位上跳了下来。

“请稍安勿躁弥娜小姐,这里就请交给佣人们吧。”内罗向薇薇安和阿比盖尔使了个眼色,两人各自点了点头,之后一并走出餐厅。

“何况再怎么说,这里毕竟还是我们的家——斐蓝无论走到哪里,也不会发生什么危险的。”

“……嗯,应该是这样吧。”

弥娜敷衍地回答着内罗对她的安慰。

并非她信不过面前这位貌似和蔼的老人;对“斐蓝消失”这件事的结果,她实在很难抱有什么乐观的想法。

若不是西翁也不断地用手势示意她姑且坐下等候消息,依她的性格早就已经径自冲出门去了。

现在,只有等待。

等待那可能性微乎其微的捷报。

时间一点点地慢慢过去,少女也愈来愈坐立难安。餐厅里大时钟秒针轻轻滑动的每步,都像千吨重锤敲击在弥娜的胸口一般,令她的呼吸也变得沉重起来。

这是她初次品尝在结果不确定的等待之中,苦楚不安的滋味。

两刻钟后,薇薇安和阿比盖尔带回了如同她想象中一样的噩耗——

“整间主楼的房间和长廊都已经检查过,却始终未能发现斐蓝先生的踪影。”

“是呀,不过,说不定斐蓝先生正在庭院里的某处吹风乘凉呢。”

薇薇安本想用这样的假设来给少女鼓劲,可她发现这种站不住脚的推测连自己也都没法说服,何况对兄长无比熟悉的弥娜。

此时,距离斐蓝离开餐厅已经过了将近一个钟头的时间。

率先打破餐厅中死寂的,是身为主人的内罗·斯坎尼。

“……无论如何,在我的家中发生这样的事情,对于客人无疑是失礼的。为了肩负起这个责任,我会亲自带领佣人们去搜索斐蓝的行踪——请西翁先生和弥娜小姐在此静候佳音。”

“恕我失礼——”弥娜原本清脆纯净的声音中,此时也蕴含了一丝怒意,“内罗先生,我已经在这里做了这么长时间的无用功,您还让我继续‘静候’?”

“请理解我,弥娜小姐。天就快要黑了——到时候如果连您也在宅院中迷路的话,说句实话,我们没有余裕再去照顾您。”

明知道内罗说得在理,弥娜却始终意难平;正当她要再次争取自己同行的机会时,西翁的大手按住了她的头顶——

“如果他斐蓝真的遇到了什么危机的话,失去了冷静的你该怎么救他脱险?”

如同醍醐灌顶——一句话说得弥娜立即不再做声;原本已经攥起的双拳也慢慢地放了下来。

“感谢先生的理解。那么,我先失礼了——”

“请等等。”

西翁叫住了正要离开的内罗。

“出于弥娜的安全考虑,将她排除在外情有可原,可是作为临时监护人的我却不能袖手旁观。分头搜索的话,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不是吗?”

“……好吧,那么柯迪顿也一起来,咱们即刻出发。”

内罗转向在一旁始终冷笑着幸灾乐祸的儿子。

“我才不去呢。和我有什么关系?”

虽然早就猜到他对这种不涉及自己利益的事情一向漠不关心,不过听到他拒绝得如此彻底,内罗还是在客人面前深感自己的脸上无光。

“那就随便你好了。”

说罢,内罗示意阿比盖尔带路,三位老人一并离开。

而后,留在房间中的柯迪顿哈哈大笑起来。

“够了哦,这场闹剧。”

弥娜和薇薇安一起对这个不懂得观察气氛的家伙怒目而视。

“我是说,你们这点小伎俩早就被我看穿了。你叫弥娜·希尔伯特对吧?和你哥哥的侦探游戏玩得怎样?故意假装失踪,在暗中进行调查——这就是你哥哥和那个西翁·惠平顿大人一起想出来的计略?简直愚蠢至极啦!”

柯迪顿丝毫没有收敛,语气愈发疯狂,并且慢慢地走向两个女孩。

“假如这件事情闹大的话,后果可不仅仅是下不来台这么简单哦?不过,根据你的表现,我可以考虑不在父亲面前拆穿你们哦。”

说罢,他把手伸向弥娜白皙娇嫩的脸颊。

“比如,你现在就把衣服脱下来的话——”

“啪!”

伸到一半,他的手就被少女重重地打开。然而,他却丝毫不以为意地把脸凑上前去——

“哼,哼哼。弥娜·希尔伯特……我知道你的剑术出众,可是现在你手无寸铁哦?我不信你的力量能比得过我——”

一道白光在他脸畔闪过。

冰冷的刀刃已触到他的皮肤。

少女手中所持的,是餐桌上用来切割牛扒的大型餐刀。

“别来烦我,柯迪顿——你给我滚开。”

在那一瞬间,那种被刀子亲吻的异常**,差点令他双脚发软,无法站稳;若非柯迪顿本能地夹紧了大腿,恐怕现在他已经跌坐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好……你有种!”

竭力控制自己不喊出颤音的大少爷撂下一句狠话,接着便扶着桌沿趔趔趄趄地逃往门外。

一直在旁旁观、早已看傻了眼的薇薇安情不自禁地从身后抱住了弥娜——

“好厉害,好厉害啊弥娜小姐!我对这家伙就完全应付不来,每次都得……”

话还没说完,她怀中的少女手腕一抖,餐刀“咚”地落在地上。

“咦?弥娜小姐,您怎么啦?”

大惊失色的女仆忽而感觉少女那纤细的身躯正微微颤动。

“薇薇安——我哥哥他,应该会没事的吧?”

“对啊……没事的,一定。”

现在的薇薇安,也只能用类似空洞的言辞来给少女一些心理上的慰藉。

能够令她立时振作起来的,只有那个“消失”了的少年而已。

这两人的关系,难以用单纯的“兄妹”或是“恋人”来予以形容,维系他们的情感似乎早已超越了世俗,变为刻入灵魂深髓的羁绊。

望着泫然欲泣的弥娜,薇薇安暗地里下了决心:

无论如何,自己也要帮她这个忙,让她早日恢复那无忧无虑的笑颜。

餐厅里的大钟响过七声,窗外已完全被夜的墨色所占据,唯有城市里闪亮的点点街灯如同缀饰在黑蓝天空上的朗星。

以内罗为首的搜索队悉数返回;无论是负责探察主楼附近庭园的西翁,还是在阿比盖尔带领下前往工房及桂树林一带、同样深受西翁信任的几名男工人都始终一无所获。

“真奇怪——始终都没能找到那个男孩的踪迹吗?”

阿比盖尔因为疲惫,胸口微微起伏着。

“不,其实说起来,这个宅院里还有一个地方我们始终未曾踏足——”

西翁的语气依然平静。

“先生是想说葡萄园吗?的确从常理来考虑的话,有什么东西潜藏在那里边的可能性并不低;只是唯一能进入葡萄园的那扇铁门平时都紧锁,钥匙也——”

“大门只防得君子,无法令小人怯步;何况,那扇两人多高的墙壁,未必能够抵挡得住有备而来、图谋不轨的人。”

听到西翁的话,内罗的眼神愈加凌厉;原本就瘦削的脸颊上浮现出的复杂表情令他在旁人的眼中如同病入膏肓的重患。

“先生的意思是——有人潜入了我家的庄园,挟持了斐蓝作为人质,并且想要威胁我们以达成他的目的么?”

西翁忽地冷笑起来。

“看来,诸位的危机意识依然还不足够——在这座城市里,之前就曾经发生了某个事件;而今一位少年突然莫名地消失,难道不能让你们产生相关的联想吗?”

餐厅里传出了几声明显倒吸冷气的“嘶嘶”声。

“先生所指莫非是那个连环杀人魔吗?”内罗从嗓子里挤出了这个曾令无数民众谈之色变的名字。

“正是。而且,在这里的希尔伯特兄妹曾是两年之前亲眼目击过杀人魔的重要证人——犯人会袭击他们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听到西翁的话,弥娜紧紧地咬住了牙关。

“也就是说,那名犯人现在正藏身于庄园的某处,打算对斐蓝下手、而且搞不好已经……”

望了一眼弥娜,内罗顾及少女的心情,并未将自己的推测完全说出来。

“那么先生,我们该怎么办?这里应该没有比你更有资格做出指示的人了。”

“——内罗先生言重了,现在我已是卸任之身,不再是拥有行政权力的骑士了。但是就我个人的观点来看,在漆黑的夜晚之中在这么广阔的范围内对‘杀人魔’进行搜索,无异于自杀行为。”

西翁死死地盯住了内罗的眼睛——

“让我们借助骑士团的力量吧。虽然他们可能会在府上大闹一番,但是毕竟他们才是专业的人士。”

在刚才提出问题时,内罗便已经彻底地明白了西翁的这个真正用意,早有心理准备的他缓缓地闭合双眼,嘴唇无力地蠕动起来:

“那就,这么办吧。毕竟这是属于斯坎尼家的土地,我早已拥有……承担一切责任的意愿。”

“好。正巧督办杀人魔一案的骑士是我昔日的弟子,就让我去联系他吧。在骑士团到来之前,为保护诸位的安全,请内罗先生将府上的所有佣人集合一处安心等候。”

说罢,老人冲对面座位上的弥娜挥了挥手。

“出发吧,弥娜。”

少女原本打算留在这里直到找出哥哥的下落,但她刚要说出自己的想法,西翁立刻便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那是她在老人脸上从未读到过的严厉神情,

“不要任性——那样会给我们添麻烦,明白吗?”

老人的声音虽慈祥温和,却仿佛蕴藏着令人难以拒绝的强大魔力。

“……好吧。”

少女向作为主人的内罗点头致意道别;正当她转向薇薇安时,小女仆忽地凑到她耳边轻声说道:

“别担心,我会帮你寻找斐蓝……他一定不会有事的。”

对她的好意,少女也只能挤出不怎么好看的微笑来表示感谢。

就在众人目送西翁和弥娜离开时,内罗忽然又出言叫住了他们——

“西翁先生。从您来拜访我时,就已经做好了这样的准备吗?还是拜访我这件事本身,也是你计划中的一环?”

“……怎么会。我可是发自内心地希望重新见到久别的老友呢。”

西翁头也不回地答道。

※ ※ ※

在通往旅店去的小巷,弥娜怀抱着西翁还给她的长剑,心中思绪万千——

适才返程的马车里,她曾经直截了当地向老人道出自己的疑惑。

“我哥哥会失踪您之前就已经预料到了吗?还是说,这件事本身就出自您的安排?”

面对少女的质问,老人只是笑而不语。

“若是我哥哥因为您有了三长两短,到时候就算您是过去我曾经崇拜过的人,也……”

“弥娜,你要知道那些过我怀有憧憬的人,在见过我本人之后无一都幻想破灭了哦。”老人打断了少女的话,缓缓地说道,“你要怎么理解我的想法都可以,甚至接下来你要抢在我之前做些什么也无所谓。”

之后,因为西翁要先前往安威所在的骑士团,弥娜中途下车,二人分道扬镳。

——回忆起那时老人所说的内容,似乎饱含深意。

只是弥娜心中依然迷惑不解,无法读出正确的答案。

不知不觉,旅馆已经近在眼前。出乎弥娜意料的是,某位一向难以依靠的中年男人居然正斜倚在正门前等候他们归来。

“哟!今天的约会还真是漫长啊。有没有打得火热啊?”

无视卡凯尔的调侃,弥娜沉默着走上门前的台阶。

“说起来,斐蓝跑到哪里去了?”

借着旅店正门的柔和灯光,卡凯尔似乎也看出女儿的表情不太对劲。

“原来是这样——这下子可真难办了。”

听完女儿所讲述的这一天的行程,中年男子脸上露出罕见的严肃神情。

“……老爸,我该怎么办才好?”

虽然平时很少向父亲倾诉心声,可此时脑袋里一片混乱的弥娜犹如落水的人抓住了一根稻草般,希望有人能够告诉她接下来该怎么办。

“‘怎么办’——我的女儿居然也会问出这种话来……平时的你,不是会毫无犹豫地作出决定吗?”

卡凯尔走到房间里的衣架边,取下并披上了自己的外套。

的确如此——父亲的话直接戳中了弥娜的软肋。

放在平时,听闻斐蓝有危险的话,她绝对会不计后果地采取行动。

只是,这次的情况不一样。

哥哥虽然失踪了,但现在的情况真的像西翁所说的那样吗?“杀人魔”直接潜入斯坎尼的府上袭击斐蓝这件事,无论怎么看都存在诸多疑点。

倘若这件事是斐蓝和西翁为了解决问题而联手设置好的圈套的话,自己的贸然介入,岂非直接破坏了他们的布局?

“……所以说啊,你连最关键的问题都忘记了啊。”

听到女儿道出自己的疑惑,卡凯尔揉了揉鼻子下面黑乎乎的胡茬。

“虽然作为父亲来说很不甘心,但是我得承认——就如同你比谁都了解斐蓝一样,他也比我和玛茉更了解你。想不到这一点的你,明显是因为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令自己紧张得不知如何是好了吧。”

说罢,中年男子径自去往房门的方向——

“我要去向骑士团报告一些事情;至于你,暂且留在这里好好地想一想吧。”

等到父亲消失在门口,坐在床沿边缘的弥娜也猛地跳了起来。

因为卡凯尔的点拨,她立时就明白了自己想法之中的问题所在。

她的哥哥早已对她那粗枝大叶的性格习以为常,更了解一旦自己出了危险,她就会变得冲动忘我起来这一事实。

倘若他真的有所安排的话,至少会留下相关的提示,令自己稍安勿躁。

“哈哈,没想到这次我试着冷静地思考,反而误了大事呢。”

弥娜为自己之前的疏忽而深感自责的同时,心中也下定了一定要把斐蓝平安救回的决心。

“杀人魔也好,西翁老爷爷也好……不管是谁想要伤害哥哥,都决不能饶恕……!”

就在她重新提起长剑准备出门时,卡凯尔又像个幽灵一般晃了回来。

“对了对了,有件事差点忘记——下午曾经有位客人来拜访你们,听说你们不在就留下自称非常重要的信件。”

卡凯尔从怀中掏出一只浅黄色的信封。看到女儿一脸莫名其妙,他又补充道:

“是个圆滚滚的男孩子。他说是今天和你们才刚认识的朋友——”

一听到圆滚滚这个词,弥娜立刻便想到了在绿山区的那位曾经给予他们颇多情报的少年葛雷万·林图。

说起来,那时候哥哥的确曾经给柯迪顿那个混蛋留下了地址;莫非这个男孩又发现了什么线索,从柯迪顿那里打听到兄妹俩的住处所在,还专程前来告知?

那么,这里面的信件上或许写着非常重要的东西——

意识到这一点的弥娜,毫不犹豫地撕下了信封短边的封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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