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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深海中的怪物

第三章 深海中的怪物

每年12月的最后一个星期日是科安大陆的传统节日终年节,这一天大多数人都会回乡。

躲藏在迷雾之中的月亮有些朦胧,柯米亚一个人待在海岸边,眺望着地平线的尽头。

“终年节开始了,你还待在这。”

她回身看去,克劳斯从不远处的营地里走了过来,她说:“我没有归处。”

克劳斯走到她的身旁停下脚步,视线越过她的身子投向在大海中蔓延开来的大地正前方。他轻笑:“没有归处吗,我们一样。”他说完便陷入沉默。

预想中的克劳斯冒险故事没有出现,柯米亚将视线转向地平线,寂静的空气在两人中流动。

云流月出,月光倒映在海面上,形成了一条橙黄的道路,这条路一直向着远方延伸。

“如果能够踏着这片月河前行该多好。”克劳斯忽地出声打破沉默。柯米亚应声望去,轻轻回了一声嗯。

“为什么认定新大陆的存在?”罕见的,柯米亚问了出来。

“因为我是从那片大陆过来的,它的名字叫做科安大陆。”克劳斯说出了自己的心底的秘密,他观察着柯米亚。她表现得如同往常一样,表情毫无波澜,从外表上看不出她的想法。

“你很擅长隐藏自己的想法。”他说:“我把自己的秘密说了出来,作为交换你能告诉我你的来历吗?”

柯米亚并非不想回答问题,只是无法回答,她一言不发视线也不曾移动。克劳斯在清冷月光的照射下,离开了。

某一个清晨,熟悉的警报声将休息中的冒险者们唤醒,司空见惯的鲛人袭击又开始了,冒险者们轻松将其击退。接着法师和工程队们轮班重复着填海工作,一直持续到太阳沉入水面,享用过简单的晚餐后,聚集的人们进行夜晚的娱乐活动,平淡的一天便这样过去了。

不断重复的每一天,一个又一个季节消逝,周遭的冒险者来来去去换了不知多少轮,连接海岸的大地随着时间不断地向前蔓延,只有柯米亚一直守在这里期待着新大陆,不知不觉间已经过去四年了。

柯米亚同往常一样走到海岸边,天空布满了阴云。平缓的海面突然涌现一个巨大的漩涡,缓慢流动的海风如同玩笑般,毫无预兆地变成了撕扯大地的暴风,当班的法师们展开护盾。

漩涡的中央浮现一个庞大的怪异存在,它的躯干是一个漆黑的球体,巨大的眼睛近乎占据了躯体的三分之二,躯体表面蔓延出四个巨大的触肢和细小的不断扭曲的触手,触手的尾部呈现四叶花的形状,四叶花的每一朵“花瓣”上都布满了细小的利齿,四片利齿包裹着一个眼睛。

随着这个怪异生物的出现原本一片湛蓝澄澈的海水中,出现了一块如同泛黄的脓液形成的区域,让人感到清凉的海风中出现让人皱眉的刺鼻气味。

怪物的巨大眼球在眼眶中无规则抽搐扭动,它合上眼,触手尾部也同时合上,整个身体全部静止。瞬间海洋平静,疾风消散。下一瞬间它所有的眼眸爆睁,狂风再起、海水急促,它全部眼球盯向穿插在海洋中间的狭长陆地,颤动着,好似要夺眶而出。尖锐的咆哮似乎通过视觉直接回响在众人的神经之中。

鸣镝箭发出警报的尖啸刺破空间,在场冒险者们缓过神,划过空中魔法的拖曳着无数光辉和零星的箭矢混杂在一起,在风雨中拉起一道彩虹,形成了第一波攻势。攻击落到怪物的躯体前,它迅速地闭上了巨眼,身躯上的触手都扭作一团呈防御姿态,第一轮攻击收效甚微,它受到的损伤不能用肉眼观测到。

顶过攻击,巨眼睁开,它的周围环绕着和魔法师施法时相似的氛围,不详的气味清晰可见,危险的警报从柯米亚的脚底直冲头顶。这是她从未见过的魔法,在源头上有根本的区别,她无法通过魔法手段阻止魔法的成形。

“后退!”出现在后方的克劳斯保持着一贯的笑容,镇静的指挥。“拉开距离,预置防护法术,有远程攻击能力的自由攻击干扰怪物施法。”

现场的冒险者听从指挥,拉开了距离,少量的法术和箭矢飞向巨眼。巨眼继续凝神施法,它身上脱落了数量众多的触手,它们用躯体拦下攻击之后向着人群飞来。

脱落下来的触手个体并不强力,它们在接近之前便被击落多数,接近之后普通的冒险者也可以轻松击退。但是它们却能够消耗冒险者们的精力,同时掩护巨眼的施法。

柯米亚心中的不安达到顶点,似乎凝结成有重量的实体压在心头,压力在一瞬间消失。它的魔法完成了,柯米亚理解到,她神情肃穆地观察着四周,等待变化的来临。

异状从脚下开始,延伸至海洋中间的陆地从最前端开始崩坏,向四周飞散冲击,裂成一块块大小不一的岩石和土块。魔法波及的范围比预想中要宽广,最前方的少数冒险者失去了立足的在空中堕落,好在飞散的砂石都被护盾法术阻挡住。

柯米亚急速施法,在海洋上方聚集起散落的砂石凝结出一个平台。看穿她的想法的魔法师立马唤来一阵柔和的轻风,裹着空中的冒险者落在平台之上。

施法完毕的巨眼沉寂了下来,脱落触手产生的空档重新长了出来。它巨大的黄色竖眸看着人群,眼角似乎露出一丝轻蔑。

克劳斯一直挂着的随和笑容消失了,扑向巨眼的视线中藏着一把冰冷的利刃。“检查触手的情况,有没有抓到活体?”他低沉的声音在人群中传达开。

几个冒险者小队用兜网送过来一些触手怪物,其中还有不停扭曲的活体。克劳斯弯下腰检查起怪物的情况。死去的触手上没有发现明显的外伤,

一部分触手上有着一些焦痕。

海洋环境下没有几个人会使用的火系法术,却能够占有这么多的战果。显而易见的弱点,但是怪物本体在海里,飞出来的触手都是湿润状态,火焰不应该造成这样明显的伤害,爆炸的冲击与其他类似物理系的法术差距并不大。克劳斯思考着怪物的情况,忽然他想到些什么。

“把活体放进沸水中。”克劳斯大喊。如同他所预料的一样,触手在沸水中很快地死去。笑容重回他的脸上,这一次是轻蔑的笑容。

在克劳斯寻找应对方法时,巨眼并未进攻,它只是浮在海面,看着一众冒险者。冒险者没有得到命令,也只是警戒着。

柯米亚走到海岸边,看着脓液海中的巨眼,想着克劳斯爵士交给他的任务,神情变得严肃起来。她轻吟起法术,巨眼有所感应眼眸移向柯米亚,再无其他动作,傲慢地等待着。

吟唱结束,法术的效果并未产生在柯米亚的身前,而是直接出现在了海洋中间。巨眼的正下方,一个由岩石组成的能够放入巨眼的巨大方形容器正在向海面快速上升,它并未意识到。

方形容器将巨眼的视线遮蔽,托着它的身躯向上方移动。一直安稳的巨眼慌张起来,它向下挤压,容器只是缓下速度并未停止,除去制造容器的柯米亚以外,所有能够使用念力冒险者都在为这个容器施加力量。

巨眼释放触手去干扰,本体在阻止容器上升的前提下,进行着施法。脱落下来的触手并不能对冒险者造成太多干扰,但是其数量庞大逐渐消耗着冒险者的体力。还有一部分有余裕的冒险者远程干扰者巨眼的施法。

战况简单,局势也随着巨眼被顶出海面变得明了,战术进入下一阶段。容器向着海岸靠近,无数火焰出现在容器下方,开始为巨眼加热,为它带来一个舒适的洗浴。

温度上升,巨眼开始翻腾,准备到一半的法术也无力继续,新生的触手还未脱落就死亡。容器中不断出现冲撞的响声,这响声也随着时间而消失。

确认到巨眼的死亡之后,容器被放置到海岸上,胜利的呼声在空中响彻。

晚上克劳斯组织了一个宴会,宴会结束他找到了柯米亚,他想确认一件事。“没有你,我的计划不可能成功。没想到海洋里面还有这种怪物,看来大海里的宝藏不少,只是现在我们还无力探索。离开陆地我们连人都打不过。”

他看着被一个法术轻松毁坏的大片陆地,忧心忡忡,今天晚上已经有不少冒险者退出委托了。

“我不会放弃委托的。”柯米亚猜到了他的来意,“这怪物的法术和现存的法术源头不一样,不知道这片大海里还藏着多少秘密。”也许有着能够解决自己记忆问题的方法,柯米亚没有说出最后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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