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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 萌芽于天空的萤火(三)

27 - 萌芽于天空的萤火(三)

世界上有这么一种人,他们虽然不是学院中最优秀的那批学员,但总能成为各种稀奇古怪事件的焦点。

即使是排列整齐、回路完好的基础魔法符文阵列,如果在运作前没有经过导师的检查,那么在他们手中很快就会变成各式各样麻烦事件的源头,给自家导师留下可能会伴随其一生的深刻印象。

究其根源,往往都是由于其另类但却独具新意的操作方式。

打个不恰当的比方,就像是魔导领域的塑能与魔武领域的塑能,前者追求的是长期稳定运行条件下的高效率,而后者追求的是短期接敌时的强大威力。

简单地来说,就是稳定性与功率的衡量问题。在魔力的运用发展上,这始终是一个难以调解的矛盾。

学院方面多次强调过操作的规范性问题,不少导师也会亲自演示流程,并且给出其余流程的建议与个人理解。

以简单的魔药调配入门为例,教材上明确规定了用量、顺序、手法等重要程序,在正式开始调配魔药前,导师也会在板书上给出自己的意见,类似于各个流程的细化总结,能够给予学员们独立思考的空间。

不过,知识的狭隘性就体现在这里,它永远都是通过“理解”传递下去的,而在传递的过程中,避免不了因为理解偏差而产生的扭曲见解。

偏差导致参差,参差的逐步积累使得稳定的结构体系出现裂痕,最终结果便是与常规不符的魔力产物。

这也是为什么,学员们在魔法学院的日常生活中,总能碰到千奇百怪的魔法现象。

从学员的角度来看,这本身并不是什么大问题,偶尔的失误仅仅只会造就轻微的魔力迸溅,并不会影响魔导造物本身的性能,甚至有时还能让魔药、魔偶、魔导具等魔法产物附加上一些有趣的功效。

但从世俗的角度来看,这无异于挑战奥法的神秘性与权威性,即便是初涉魔导之路的学徒也不应该在魔法的研究上开玩笑,有关魔法的一切都应当是神圣不可侵犯的。

然而,在关注点不同的情况下,一切观点都不可以偏概全,世俗的目光并不代表布兰斯比学院的看法,也并不能够束缚这群精力旺盛的学员进行奇怪的魔法研究。

一般情况下,导师们在看待自家学员的“金点子”时,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要不损坏太多的公共财产,只要不过分影响他人的学习,导师们基本上都不会过于较真。

毕竟,一群连三环魔法的门槛都没摸到的新生,能搞出什么大动作恐怕还是存疑的。

登上学院日报的头版头条或许是个噱头,也足以引起重视,但其本质不过是一次充满失误与巧合的魔法实验。

这样的消息作为饭后谈资还可以,如果真要严肃看待,就算是高年级的风纪委员估计也得忍俊不禁。

无他,净是些充满槽点的怪事。

“某学员研究放大法术竟获得一根巨大拇指”,“某植物学导师喜提一头盎然绿发”,“某歌剧社团午夜出现白色魅影”……

只能说,这些不大不小的事件,戏剧效果有了,但是倒也还没走到严肃警告那一步,往小了说是一些引人注目的戏法,往大了说也不过是有意为之的恶作剧。

“要想用魔法的纯洁性来束缚年轻人探索未知、征服未知、掌握未知的天性,这又怎么可能呢?”

“所以,你的学生在课堂上召唤出一堆触手骚扰女同学的时候,你就只是站在旁边用装置留影?”佩戴风纪委肩章的女学员微微挑眉,看向面前这位导师的眼神里充满了鄙夷的神色。

“呸”一旁“押送”这位魔法导师的一位风纪委员朝地上淬了一口唾沫,表达自己对这种行为的不齿。

被如此刁难,这位眯眯眼的魔法导师也不急于辩解,仅仅只是扶了一下有些滑稽的单片眼镜,脸上的笑意未减分毫:“为他们记录下美好的瞬间也是我身为导师的职责。”

有那么一瞬间,周围的女性学员集体感觉到了一股恶寒,纷纷远离这位眯眯眼。

这位导师,对自己的作为毫无自觉。

“戈威尔导师,这些场面话就留给你自己听吧,学生会早就把你列入黑名单了。”

“诶呀呀,这是怎么回事呢,我这么一个品行端正、洁身自好的好人,居然上了学生会的黑名单,这可真是让人头疼。”戈威尔挠了挠后脑勺,看起来显然是有些疑惑。

“品行端正的好人会在留影装置里存满偷拍的照片是吧?”坐在对面的学生会成员指了指倒在桌上的留影装置,一脸鄙夷,“这还是一年前收缴的,我们一直给您记着呢。”

“不能够,不能够,怎么可能是偷拍,我的艺术可都是在大家的注视下进行的。”眯眯眼的魔法导师慢斯条理地解释,“在研习召唤学的过程中,难免会有一些磕磕绊绊,而我的任务就是记录下他们曾经所犯的错误,将那个瞬间定格在留影机的角落里,在某个时间点用艺术的形式向他们指出。”

戈威尔导师停顿了一下,扶了扶单片眼镜,眯成两条缝的双目略微睁开,露出毒蛇一般冰冷的金色竖瞳。

房间内的气温仿佛在一瞬间降低了许多,在场的学生会成员都感受到了彻骨寒意。

戈威尔扫视了一眼学生会室的布置,拍了拍自己的膝盖,准备从座椅上站起。

下一秒,戈威尔重新眯起那双细缝般的眯眯眼,恢复了往常斯文和蔼的样子。

“我的说法,你们还满意吗?”

戈威尔取下衣帽架上的披风,转头对着学生室内的众人提议道:“其实,你们可以在落地窗旁边挂几幅魔女大人的画像,应该挺不错的。”

“咯吱”一声轻脆的声响,眯眯眼的魔法导师还没等反应过来,转头便碰上了一副熟悉的面孔。

林奇•欧文捏着他那根随身携带的橡木魔杖,冰山般深邃的俏丽面庞下,潜藏着令人畏惧的深寒。

把玩着金色长辫的林奇在戈威尔眼中,显得是那么的可怕,以至于他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两步,张开的金色竖瞳甚至在颤栗。

“红龙,欺负学生很有意思吗?”林奇将辫子甩到脑后,用魔杖指向戈威尔的脑门,“看来去年给你的教训还是不够深刻。”

“欧文小姐……哦不,欧文先生!请听我解释,不要听那些离奇的谣言。”戈威尔取出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林奇•欧文,他是布兰斯比学院最优秀的魔药学教授,也是负责整个学院秩序的教导主任。

论资历,大多数魔法导师见到这位长相妖孽的金发美少年,都得叫一声前辈。

“那麻烦解释一下,关于学员们投诉你偷窥女生温泉的事情。说不出个所以然的话,我只能动用身为教导主任的权力,向全校通报批评你的过错。”林奇放下橡木魔杖,叉着腰瞥了一眼学生会室的内部装潢。

要是在两年前戈威尔刚刚入职布兰斯比学院的时候,他可能已经释放龙威尝试着逼迫眼前这个人类法师让路了。

可一想到这么做可能会带来的后果,高傲如红龙戈威尔也不得不向眼前这个看似弱不禁风的金发人类低头。

“这个……要不换个地方,我一定会解释清楚的。”戈威尔看着门外和窗外越聚越多的人群,脸色有些难堪。

“不行,你如果真心是想要消除谣言,不如现在就当着这些学生的面给一个痛快的回复。”

“这是否有点……不近人情呢。”

“哦?”林奇抱着胳膊,眼底没有丝毫的波澜,“如果这样都算不近人情,那么不问缘由直接开除你又算什么呢?”

围观的人群越来越密集,把学生会的办公室围了个水泄不通,讨论的声音愈发嘈杂,这让戈威尔的面子有些挂不住了。

他深吸一口气,右手揣进衣兜里,准备捏碎兜里的魔晶,趁林奇不注意的时候使用转移法师逃脱。

然而,无论他怎么用力,衣兜里的魔晶却丝毫没有破裂的迹象。

就在戈威尔还在疑惑为什么转移法术不能发动的时候,他听到了一个威严的声音。

“此地,禁止传送。”

软糯的女声从人群中传出,虽然现场人声嘈杂,但是每个人都清晰地听到了这句话。

银发银眸的魔女从人群里走出,抚着自己的下巴饶有兴致地看着两人对峙的场面。

红龙戈威尔吗?

这头龙的召唤学授课水平还算可以,人形气质也挺温煦,唯一不讨喜的地方就是他那喜欢骚扰女性学员的怪癖。

怎么说呢,男性学员们整体对他的风评还算不错,唯独不受女性待见。

魔女小姐想看看,身为学院教导主任的林奇•欧文这次想怎么处理戈威尔有关的事情。

面对着林奇•欧文,戈威尔可能还会思考着如何逃离现场,但在意识到那位魔女也在场的时候,他彻底放弃了这个念头。

“好吧,那我只能解释一下了。”戈威尔扶了扶自己的单片眼镜,“大家注意,听好了,我只说一次。”

“我是个变态,但我很自豪!”

噗,哈哈哈。

魔女小姐在旁边捂嘴偷笑,而林奇在听到戈威尔如此奇葩的解释后,脑门上鼓起了青脉。

“那麻烦你乖乖跟我走一趟,准备一下你的离职文件。”

“额,这事应该还有的商量吧?”戈威尔求助般望向看戏的魔女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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