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司拍了拍军装，穿上了长筒军靴，环绕的麦穗中扛着三颗璀璨的金花。
一旁的尘清静静地看着整理着自己易容的零司，显然零司并没有那种威风禀禀的将军气质，文静得像个文职人员，星晨旧式古老的军装穿在她身上额外合适。
这点尘清十分理解，她是那种见过了尸山血海时刻的旁观者，新兵初入战场，即使意志坚定都会浑身无法控制地发抖。再就是老兵，举手投足间都有股子杀气，低沉的眼底有着锐利的光。然后就是陈煜城这种身经百战之，冷静谨慎但锋芒毕露。
最后就是零司这样返璞归真的杀神，生死已经置之度外，她甚至都懒得利用气势来镇住敌人，就算遇袭她依旧懒得显露真身。
即使如此她在星晨依旧要身着正装，这是让尘清诧异的一点。
“星晨帝国地月系战区军事委员会成员。”云游小声在旁边说。
尘清觉得这个称谓不及轮回之终末一丁点威风，但她是真正的掌权者，随口说一句就有成千上万人为她去死。
“老实说我带兵能力中规中矩，我习惯了单打独斗，对于星晨我更像是无限量的战略核武器。”零司微笑了起来，靠着梳妆台前托着腮，细细打量着自己。
“你的信徒都将你奉为神明，让我觉得难以置信，之前我的王座都想把我砍了抢我的位置。”尘清好奇地问。
“这和死亡之翼的筛选制度有关。”零司盘好了头发，军帽戴上，十分干练。
“我记得，追逐死亡者十二人一组，进入虚幻之境历练，在边缘面对四大计划，不被侵蚀者便能成功进入死亡之翼。”云游说。
尘清倒吸了口冷气，这难度不是一般的高，人性是难以考验的，她十分清楚。
就连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在见识到那样的极乐后都难以抵抗，例如如果给你十万让你在无人的高速路裸奔，或许很多人都会拒绝，但如果是一百万，一千万呢，再不济十个亿，在无人的高速路裸奔很难吗，在虚镜对每一步都是对人性的度量与考验。
心境最高尚者仍会拒绝，这个时候的人就难以称为人了，你身上的神性远远高于人性。
更困难的是十二个人一组，就算你能守住心境，你将面对的是数十个昔日的亲朋好友化身的恶鬼，那一刻你已经获得了轮回之终末的赐福，这一关也会是最难以胜利的心坎，这是对人性的极限挑战，只有最忠诚者能坦然面对，亲手斩灭过往的一切。
忠诚者的头骨是人类最神圣的东西，所以陈乔森能在生命最后时刻帮助尘清将侵蚀牢牢地拒之门外。
尘清明白了为什么死亡之翼的信徒没有一个是贪生怕死的。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不够坚定就是绝对的不坚定。”
陈煜城早就在门外等好了。
“以前的你有资格参加死亡之翼，现在不行，你的心太乱了。”零司将勋章别在了胸前，是勋章内是金色修长的陌刀，寓意为星晨帝国的利刃。
“陈煜城你有钱吗。”她转过头问。
“莱茵之傲打死都那头王座给了三千多，现在还剩两千七。”
“购买力如何。”零司问。
“够用。”陈煜城说。
“阳休雨要见我，所以今天穿正式点。”零司将横刀别入腰间，轻步走出了房间。
陈煜城为她打开了门，他们搭乘电梯走了下楼。
今日星晨大道空空荡荡，所有人门户紧闭，车辆禁行，显然星晨特意肃清了大道，他们走在车道中，成排的白色身影整齐地站在道路两旁，他们并没有被血脉中的控制行跪拜礼，笔直地站着，直视前方。
左六位，右六位，显然是轮回之终末直属十二王座，尘清心里发毛，陈煜城牵住了她的小手慢慢跟在零司后面。
“神主。”所有人一瞬间整齐地拔出礼刀，右手握着武器竖立在胸前，剑尖直指天空，零司审视着每个人，点了点头。
尘清更震惊的是十二位王座无一例外都是三阶段后期的半神级灵能者，只要星晨帝国有意，星王带领这十二位王座征服整个星海议会都绰绰有余，更不说身后成排的千位三阶段中后期灵能者，这是连虚镜都要胆颤的战力。
“不错，比之前那一群黑社会的模样有进步了。”这是零司的评价。
十二位王座尽力地抑制住嘴角边扬起的微笑，零司挥了挥手，望着大道尽头的星王雕像，示意云游带着尘清先进内城。
云游带着尘清匆匆走过了三公里的星晨大道，陈煜城不紧不慢地，衔着烟慢慢走着，被他们甩在了后面。
“哇……我都不敢讲话。”尘清深吸了口气。
云游倒是觉得这阵仗很正常，更像是给零司看的阅兵仪式，在零司不在的日子他们依旧坚定地履行黄金盛典的意志，这是很值得骄傲的事情。
“你先进去吧，我也得在场。”云游幻化为白虎，温暖的虎掌拍了拍尘清的头，随后奔向了零司的方向。
尘清心虚了起来，看见陈煜城也在那边，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她到达了巨大雕像下，前方耸立着两道厚重的合金门，门缓缓打开，竟然是被人徒手开启的。
那人一头晶莹剔透的白发，穿着休闲的短裤与背心，他看见尘清后愣了一下，微笑了起来。
应该是看门的吧，尘清想到，白发金瞳应该是古星晨人，一副儒懒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什么居高位者。
“零号啊，看守者一直都没有零的编号呢。”他笑着指了指尘清的肩膀，尘清披着外套穿着小白裙，局促不安地捏着裙摆。
“叫什么名字。”他问。
“尘清。”
他望了望大道。
“搞得还真大，好久没这么热闹过了，进来吧，看你一副被吓到的样子。”
尘清这才发现对方面目通透，竟然是英俊潇洒的年轻男人，像那种住在格林威治村看破红尘的知识分子，怎么看都像是与世界和解的哲学家。
他是坐着一台电驴来的，骑上后的样子让尘清惊讶无比，她还以为内城是那种戒备森严遍地都是星晨帝国的栋梁之才。
“上来吧。”他拍了拍后座，尘清也没多想，坐上了后座。
“你是守卫吗？还是住在内城啊。”尘清惊奇地问。
“哦，也可以这样说，我是星晨看大门的。”对方嘿嘿笑了起来。
尘清发现对方的衣物是没保温系统的，单薄的背心在寒风下舞动，身上却温暖如春。
“不冷嘛。”后座里的尘清担忧地问。
“不冷，你是刚从天穹来的吗。”对方问，天穹是看守者帝国的母星。
她感受到对方并不是灵能者，骑行速度也很慢，尘清把身上的外套披在了他身前，为他挡风。
“不要搞脏了。”她小声说，对方身上的味道让她想起了中世纪城堡花圃内的玫瑰。
“倒是很贴心呢，很快就到了。”
尘清好奇地看着高耸的城市群，男人也很耐心地解释着。
“那是战略指挥中心，那栋楼是整个星晨城的人工智能独属服务器，那是太阳武士的训练场。哦还有那条笔直的电梯是观星台阶梯，能直达近地轨道的观星圣堂。”
内城的核心建筑竟然是一个黄金比例的金字塔。
“内城没什么人的，以前可热闹了，可惜大家都离开了，呐前面那栋包豪斯设计的大楼就是星晨调查总局。”他笑着说，伸出手指着。
“好好开车。”尘清慌了起来，抓住了他的背心，对方宽厚的背让她莫名地踏实。
对方轻轻笑了起来。
“好久不见呢，这个样子倒是挺可爱的。”
尘清僵住了，收回了手，放在身前。
“看起来连我都忘了，真是下得一手好棋呢。”
她浑身颤抖了起来。
“阳休雨…你是阳休雨。”
“我说你前一辈子几乎没犯过错，知道为什么你能拥有看守者的资格吗，其实你一直有的。”星王平静的语气让她心里发寒。
尘清脸色苍白。
“我是不是要死了。”
“陈擎苍是个完美的阴谋家，他唯一的错就是爱上了正是看守者时的零司。”
“啊？”尘清差点没坐稳，摇晃中一把抓住了对方的肩膀。
“还有这事？”她瞪大了眼，满脸难以置信。
这下换成阳休雨无语了，他停下了车，怕尘清摔下车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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