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真大。”尘清感叹着,端坐在窗前,烈酒染红了她的面颊,但她却少有醉意,她的新陈代谢系统过于强大,以至于她很难喝得醉。
“生命存在的时间对于宇宙来说太短了,在零司眼里这更像一场闹剧。”他低着头打盹。
“她是怎么想的呢。”
“不懂,我终究是个凡人。”阳休雨低声说。
“你会离开吗。”
“我的领袖们死得死,走的走,其实有人在不断瓦解我的权利,想架空我。”
“那也太不好了。”尘清托着腮帮子发呆。
“那就太好了。”阳休雨说。
尘清觉得阳休雨脑子有病,他真是一点帝王心术都没有,如果不是自身足够强大早就被人流放了。
“星晨为什么一定要离不开星王呢。”他轻声说,将刀横与腿前,这里灯光熄灭,只有一根古老的蜡烛点燃,这样尘清能从窗口更好地观望星空。
尘清转头。
“如果把权力放在别人手上,这样你一手缔造的帝国命运就会流向未知。”
“可人是会犯错的,星晨国力不说雄厚,终究是有底蕴,不至于一下就会消亡,可我不能保证我不会继续犯错。”阳休雨说。
“可你没有吧。”
“那得是归结于领袖团的力量,你不知道我曾经的领袖们有多超前。”
尘清沉默了下,她确实不知道。
“我的社会学研究院领袖,叫做蓝。她是星海议会的主席,星月帝国的遗民,唯一一个独步成神的灵能者。
我的军事领袖分别是现在的轮回之终末,四十四任喰煞,禁军林长生,外交部长陈煜城,海军上将恒宇,还有很多……”
“很多人都离开了。”尘清意识到了,阳休雨现在的地位真真正正地是靠着自己一步一步走来的。
“林长生回来时半人半鬼,陈煜城调查轴计划很久都没回一次星晨,鹰家家主,狮王不知所踪,陈琳进入了那片星区后,我就再也没见过她。”阳休雨的眼睛闪出稀碎的金光。
“尘清,有一天我离开了,给星晨帝国留下一丝希望,让他在未来动乱的时代活下去。”阳休雨抬头说。
“我没这么大能力,你不要一副白帝城托孤的样子,你是和我爹打了架厌倦了纷争要远走高飞吗。”
尘清慌了,阳休雨这幅样子这么看都是要卷铺盖跑路,连自己的假身都留在星晨了。
“你不要跑路啊,你跑了星晨怎么办,零司啥都不会管的,反正她也什么都不在乎。”
尘清连忙坐到阳休雨身边,惊人地发现阳休雨的胸前在淌血。
那白净的寸衫蔓延出诡异的暗红,王血在空中便化为灰烬。
“你在流血啊!”尘清真的慌了,她有着上一代的记忆,毕竟是传承者,她知道陈擎苍可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人,阳休雨这道伤口无法恢复,那绝对是陈擎苍在时光长河中对着阳休雨的过去无数次出刀。
那是喰煞身体之中隐藏的杀招,也是陈擎苍最为强大的能力,阳休雨也不能理解一个掌控情绪的邪神为何会掌握了时间的规则,甚至能抵达宇宙之外那片河。
如果再给他继续变强的机会,那陈擎苍会是与轮回之终末一般宇宙间闪耀的存在。
现在阳休雨的伤势会不断加重,他的过去在挨刀,他的未来也会有无数个陈擎苍对他出刀。
那不是属于喰煞的实力。
尘清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或许这就是宿敌吧,可她恨不起来这个男人,就像他的父亲一样,即使是宿敌但仍不妨碍他们成为知己。
“你留在星晨,大概率不会接受正统的教育,因为你的身上留着神血,领袖们总是喜欢将不确定的因素变得可控。”阳休雨低声说。
“因为你的人格不是筛选出来的,不同于看守者的诞生,人格矩阵千挑万选地秘密挑出一个闪耀的灵魂,足够安全。”
尘清愣神了,随后有些失落,她想起了陈煜城在莱茵之傲与她说的话,星晨对于她不会是乌托邦,一直在保护她的都是星晨的旧领袖,但人不是神,人会老去,会死亡,他们早就不再年轻,不过维持着年轻的面容而已。
“那…我可能真的很笨吧。”
“所以,到时候跑吧,宇宙很大的,找个地方过你想要的生活。”
阳休雨说。
“轴计划诞生的存在就在你身上,尘清,你心里藏着个恶魔。”
尘清微微抬头。
“没有她我应该死了。”
“你们进入了一种共存的状态,物理学上的理论中有一个正物质与反物质,你是正物质的我,但一个反物质的生物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你们思维上的交集愈来愈强烈,有一天会融为一体。”
尘清半天没有说话。
阳休雨见证了尘清一瞬间气质的变化,从一个平淡有些慵懒的女孩变成了冷血动物,她的瞳孔成了竖瞳,里面白光流动。
“我该如何称呼你呢。”
“清离。”
“好的,我叫阳休雨。”
“最强的凡人,终究还是凡人啊。”清离的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却仍然保持着尊敬。
“我对你没有兴趣,还是尘清有趣些。”
“我对你很感兴趣,星王,你现在的实力,走进虚镜将神都杀完是可以的,为什么呢。”清离微微凑近了阳休雨,端坐在他的对面。
“虫主,沙烨来了。”
“那个老疯子,呵呵。”清离冷笑了一声。
“你和零司很早就认识了吧,在长河,是上一个宇宙吧,我总是觉得零司好像是凭空出现的一般。”
“真聪明,我觉得以你的能力,再当一次那个引领银河的王是没有问题的。”
“说正事吧,这些话我听得腻歪了,其实我够不够格我还是有数的。”
阳休雨微笑了起来。
“当年陈擎苍那家伙…太狠了,我没有机会,而尘清很单纯,我希望你不要干涉我的事。”清离凝视着阳休雨的瞳孔。
“你已经夺走了她的纯粹,接下来还要干什么,侵蚀她,转变她,共存?”
“你为什么总是纠结于这个女孩的灵魂呢。”
“因为她的灵魂从不属于你,你先搞清楚主次,你才是侵蚀者。”
“你觉得你能威胁我?”清离瞳孔闪过诡异的光,嘴唇轻笑了起来。
阳休雨思考了片刻,眼底开始燃起黄金的烈火。
“你和我一样早该是个死人了。”
清离半天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他眼底的金焰,熊熊燃烧,好似要将她灼穿,阳休雨接着说。
“你们这些神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状态,把文明视为草芥,生命看做货币,尘清的存在未来会比你更有价值。”
“你要死了,到时候你的灵魂连渣都不会剩下。”清离说。
“你呢,为了活下去,你不择手段,而真正的你早就迷失在了时间里了,为什么不放手呢。”
这似乎是个极其值得她思考的问题,清离愣住了。
而阳休雨垂下了头,打起了盹,确实是有些醉了。
“再说了,和我谈事情,是要讲代价的。”
“我可以保证星晨帝国活过接下来动荡的时期,只要你把尘清交给我。”
阳休雨思考了片刻。
“是谁要杀死了一个繁荣的帝国呢,是谁要谋杀一个新生的灵魂呢,这些都是未来将要发生的事情。”
清离的面容开始变得狰狞。
“经典的列车难题,以一个人的牺牲换取帝国的幸存,很诱人的代价,但无论怎么选都是错误的。
如果是有人要毁灭星晨,那就打,如果是天灾那就抗,如果是时间,那就逆着长河行舟。而不是依靠着出卖一个人的灵魂来获得这苟延残喘的庇护。”
清离最后的冷淡也消失了,瞳孔里只剩下冰冷的仇恨,但眼前的男人太强大了,她发自内心地厌恶这个低贱的凡人,竟敢以这种语气与她讲话。
阳休雨伸出修长的手抚摸着她的头。
“我很好奇,按照以往,邪神传承与宿主意识刚接触便能融为一体。
零司刚成为轮回之终末的时刻,已经不是她自己了,她的思想一瞬间就被吞噬,只余下曾经的记忆而已。
而你为什么会被尘清隔绝开来。”
“世界有很多条轴,空间,时间,维度,我是另一个轴里面的存在,一条不存在的轴里,只有借助她的身体我才能对现实宇宙进行干涉。
这是我的使命,辅助轮回之主,完成这一次世界重启,你无法阻止我,这是天命。”清离冷清地说。
“为什么非她不可。”
“凡人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住我的威势,她流着神血的身体是我迫切需要的。你们现有的技术可以做到将她的身体与意识剥离开来,这是可以做到的,为什么你依旧不肯交易。”
“因为这本该就是她的东西,不如滚回去吧,我对你的耐心也不多了。”阳休雨淡淡地说,轻轻按住了她的头颅。
竖瞳里依旧残留着不甘,而后她闭上了眼睛。
尘清的面颊慢慢地红润了起来,随后她慢慢地躺在了地铺上,有些迷惑地抬头看了阳休雨,看了眼时间。
“怎么不知不觉都过去这么久了。”她翻了个身,躺得舒服一点,白皙的小腿从裙边露了出来,修长的尾巴还在地上漫无目的地扫着。
她感觉有东西在磕自己的头,拍了拍脑袋,震悚了起来。
“又长了出来啊。”她坐了起来,闷闷不乐,打开灯从窗面的反光打量着自己的龙角。
“没事的,等你消化心中的灵能力就能随意化形了。”
尘清抱着头,又倒了下去,还是躺着舒服。看着他盘坐的身影,他独自倒着酒,这种酒是街边那种几块钱的酒,很普通,他倒是喝得津津有味。
“星王你是不是会魔法啊,肯定有很多女生喜欢你吧。”尘清小声说。
阳休雨摆了摆手。
“以前的星晨人喜欢林长生和陈煜城,我在古星晨名声不大好,喜欢在酒馆喝酒,喝得烂醉就街边一躺,自然醒,大家看我像个流浪汉。”
“屁,林长生就**丝之相,骨子里都刻着**丝的灵魂。”尘清撇了撇嘴。
“其实林长生是男生女相,以前见面时候陈煜城还骂他死娘炮,他俩当场打了起来。”
“肯定是陈煜城赢了。”尘清笑嘻嘻地说。
“林长生穿衣显瘦,一打起来脱衣服那身腱子肉差点把隔壁看戏的女人们给看晕过去,他俩打烂了张红木桌子,顺手抄起凳子互相来了几下。
其实林长生狠起来很有阳刚气的,至少气势上绝对狠,架打得也很有男人味,俩人来了轮拳击后,林长生彻底沦为下风,于是不讲武德抄起凳子砸陈煜城,陈煜城也不躲,挨完一凳子也抄起凳子给林长生来了下。
陈煜城喝酒喝断片了没记起这件事,他经常喝酒耍酒疯,刚好林长生这人缺心眼,都没计较过这件事,所以俩人关系倒是不差。”阳休雨笑着说。
尘清觉得不是林长生脑子有病这俩人估计早就决裂了。
“你也不拦着啊。”她已经有些醒酒了,又端起酒杯猛灌了口,阳休雨其实没告诉她白酒不是这样喝的,猛灌的话平常人会出事,但尘清不是什么平常人。
“拦着的话只会将矛盾隐藏下来,不如当场打一架痛快。”
“林长生原来这么厉害,都能和陈煜城打,我还以为他很菜呢。”尘清有些惊奇。
以前在旧星晨时林长生老是夸陈煜城拳打得好,揍得他鼻青眼肿,因为林长生骨架上瘦,手腕子细,陈煜城说他手腕子细就是打不出重炮(例如泰森的勾摆拳,又快又重),即使他的步伐练得再好也没用,天生就不是拳击的料。
但他耍得一手好刀,他那刀法阳休雨也学不会,毫无章法但刀刀致命,王八刀法,他根本不用起手,就是躺在地上都能给你来几刀狠的。
都是陈年往事了,阳休雨有些感叹,好像这破事就发生在昨天,不知觉一晃神几百年过去了,人去楼空,只留下他和后人讲这些琐事。
尘清玩着通讯器上的小游戏,红着脸,尾巴兴奋地晃了起来,她喜欢玩一些经营类的游戏,比如开一家小店,看着顾客人来人往有种满足感。
“出任务喝酒,这事不要乱说,会扣学分的。”阳休雨说。
“好嘛,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尘清打了个酒嗝,她喜欢这种放松的状态,好像真的是来旅游的,幸好和她出任务的是阳休雨,要是亚度尼斯他俩不得大眼瞪小眼的。
不过又想起了陈乔森的事,她的心情迅速低落了起来。
“为什么团长突然就不理我了。”她收起了通讯器,郁闷了起来。
“为什么不亲自去问问他呢。”阳休雨笑着说。
“我怕啊…他万一赶我走,那我更难过了。”尘清纠结了起来。
“那你还挺在意他的,这种事我没什么经验。”
“你当然没经历过这种事,大家都喜欢你,你就是多出来的技能点都点在魅力上面了,我肯定很讨人厌的,很多老师都不喜欢我,我也没其他朋友……”尘清一脸委屈。
阳休雨偷偷笑了声,不过被尘清听到了。
尘清这下生气了,火冒三丈,别过头去。
“没事的,直白一点没什么不好的,绕着弯反而只会冷战,沟通一下挺好的。”
“别!和!我!讲!话!”尘清咬牙切齿,气得眼泪都出来了。
阳休雨觉得女孩的心思真的像家乡的天气说变就变,他又喝了杯小酒,将剩下的下酒菜也吃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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