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清已经收拾好心情了，她穿上鞋子，趁着阳休雨打盹的时刻走了出门。
走廊上空空荡荡的，似乎刚才的警报让其他人人心惶惶，不过尘清觉得阳休雨在肯定出不了啥问题。
她退出游戏后看到聊天框里面林长生回话了。
“完蛋，赵荣被陈煜城宰了。”
她以为看错了，重新阅读了一遍。
“什么情况？”
“我其实是来抓赵荣的，刚才的警报声是赵荣在舰桥上藏了炸药，陈煜城一句话都没说跳上船给赵荣脑子拌成了浆糊。”
尘清迷惑了起来，陈煜城做事可真是随性。
她注意到了林长生的频道似乎是个军用频道，看来这次的行动人员不仅仅是她和阳休雨。
她刚走出门，就看见了修长的身影端坐在长廊的座椅上，对方只穿了条短裤，白净的腿摇晃着。
“呀，尘清，好久不见咯，这个小龙角真帅。”云游笑眯眯地靠了过来。
“啊？”尘清还没想明白怎么在这里见到了云游。
“我是来旅游的。”
“我觉得你是跳上船的。”尘清一脸不信，低头看了眼消息，她惊喜了起来，是陈乔森发给她的。
“我在集会三区的饭馆，你要过来吗。”
“怪不得不理我了，尘清要和男人约会去了。”云游嘿嘿笑了起来。
尘清脸红了，转身溜走了。
云游今天带了个网球帽，还有个奇怪的护目镜，外加件白色的外套，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像宇航服的表层，看起来像个运动系的年轻女人。
云游靠在门边许久，敲了敲门，走了进去。
阳休雨微微闭着眼睛，正襟危坐，横刀静卧在他的腿前，那件西装已经挡不住他真正的身材了，他的肌肉并不是那种健身房出来的虚肉，像个古老的年轻战士，朴实又有力。
眉宇轻佻，金色的瞳孔看向云游，依旧平淡温和的面容。
“你每周都会来看我，这次也不例外。”
“我也觉得自己好无聊的，但就是习惯了。”云游小声说。
“这破仗咋打都打不完，打死了个陈擎苍，又跳出来个沙烨，还冒出来个清离。”
“其实他们很久以前交过手的。”
“结果怎么样。”
“曾经虚镜给陈擎苍提供近乎无限的灵能，沙烨依旧占了一丝上风。”
“这样看也不是很厉害嘛。”阳休雨笑了笑。
“沙烨有不亚于零司的威势。”云游坐了下来，提醒道。
阳休雨嘴角露出一丝微妙的讥讽。
“零司总是提醒我有一天所有人都会进入一个杀局，到时候所有人不会再讲什么情谊，也不会再讲过去的一切，银河最后会出现一个帝，万王之王。我刚开始其实是不相信的。”
云游静静倾听着。
“陈擎苍，我曾经和他在某个战场饮酒，我说不打了，各回各家，银河这么大，各自为好不行吗。
他说这场战争起源之久，和平只会是短暂的梦，有一天我们终究会挥刀相向，银河就像个大过滤器，杀局最后活下的强者会称帝。”
阳休雨真的是醉了，但他喝酒不红脸，波澜不惊的。
“再后来他真的朝我递出了真正的杀招，他知道不敌我，也知道我身后就是星晨一众，情谊之存在我与他之间，他不会对星晨留手。”
阳休雨回忆着。
于是陈擎苍便舍身递出跨越长河的一刀，如愿以偿地迎接了阳休雨斩杀神明的剑刃。
“他的大过滤器的理论是真的，所有人都无法置身事外，有一天会有一个强者，成为银河的万王之王。”阳休雨轻声说。
云游其实想不明白阳休雨为什么说这些，她没去过那道时间长河，应该是拥有全知之眼的阳休雨在那片长河见到了未来。
“会是谁呢。”云游随口问，也不见得阳休雨会回答，泄露天机这种事情会让未来再次变得扑朔迷离，就是平常来说，说出来就不灵了，例如一个人明天会有大灾，如果详细告诉他，这一切就不会发生。
那片河的尽头，银河最后的龙帝正回头凝望着他，她长大后真的美得惊心动魄，只是眼中再无那片让他觉得生动的纯净，变得与他一样，回头望去，眼里尽是思念。
阳休雨觉得很好，便不说。
不过醉酒的他，忘了眼前的人可以洞悉所有人的内心，云游眼底露出了震撼的神色，随后立刻恢复了平常。
……
……
尘清小心翼翼地看了眼门前，是赛琳娜，她的眼神依旧冷淡，蓝色的瞳孔让尘清想起伊文克斯的草原，那种草的再生能力极强，翻起的草地下抓起一捧暗红色泥土里面都藏着弹片与弹壳。
“什么事。”
她纠结了许久，终于鼓起勇气说。
“我想见陈乔森。”
赛琳娜笑了笑。
尘清觉得自己来的真是仓促了，集会区内弥漫着香烟的气息，所有人都穿着正装，她只有一身休闲的裙子。
尘清有些着急，更多的是不知所措，她不懂得如何与人交际。
“怎么看起来这么蠢。”赛琳娜小声自语了句，不过这话还是传到了尘清耳中。
这句话刺伤了尘清，她没有说话，低着头看着地板。
她意识到了阳休雨是真的有种奇怪的亲和感，就算是第一次遇见他也会像个老朋友一般。
她抬起头时候，看见了陈乔森，朝她招了招手。
尘清喜笑颜开，走了上去。
“怎么，不忙你的事了?”陈乔森的脸色比以前多了些冷峻，尘清觉得他这么年轻以后肯定会是个威风禀禀将军。
“我想来看看你，我们什么时候回家啊。”尘清小声说。
陈乔森有些诧异，拧头看了眼尘清。
“不喜欢在星晨的生活吗。”
“星王希望我离开星晨，等足够强大了再回来。”尘清说。
她感觉有冰冷的目光打了过来，她回头望了眼赛琳娜，只是她正在削着橙子，根本没看她。
“你被带去了首都后都发生了什么呢。”
陈乔森记得在莱茵之傲见到的尘清，手上都是刚愈合好后的疤痕，不过当时情况紧急，他也不记得后面的事情了。
“没什么。”尘清摇了摇头。
陈乔森打量着盆中的水果，西瓜这种东西是他从未见过的，他很喜欢这些星晨的特产。
他其实能猜到尘清过去后会发生什么，他知道皇帝早已灯枯油尽，而后续也能猜到是星晨将她救了出来。
内政院里面的疯子们会干什么他其实心理清楚。
他其实很后悔，尘清离开后的家空空荡荡的，一个人的生活过的地方总会有很多痕迹，客房里还有着她的味道。
他开始思考尘清生活过的细节，冰箱里还留着没喝完的牛奶，因为离开得仓促厨房里还放着没洗过的碗，沙发上还有她抱过的枕头，扫地时候会扫出些长发。
他又回到了一个人在家里看电视的生活，战争胜利后他也没有了继续参军的心思，他在部队关系不好，因为他带的团是整个战区伤亡率最高的团，不是精兵没有好装备总是被丢去打最难打的仗。
一个人生活原来真的很无聊，尘清的痕迹渐渐地消失了，他把她的东西都放到了客房。
“我其实很后悔的。”他说。
只是尘清好像是被什么东西刺伤了一般，起身离开了。
“我有些事…明天再来找你吧。”尘清小声说。
赛琳娜握着酒杯，细细打量着杯中的红酒。
陈乔森疑惑地看了眼走得有些匆忙的尘清，赛琳娜将掰好的橘子放在了他面前。
这是女生间的主权宣誓，尘清不懂但也能感受到，那种眼神意思就是让她离陈乔森远点。
尘清尽量让自己体面一点，走了出门，到了个无人的通道楼梯坐了下来。
也许是过往的事情她一直没有宣泄出来，憋着心里难受，也许的阳休雨那几瓶街边几块钱的酒，劲头不小，让她头脑发晕。
安全通道是楼梯，太久没人来过，地上积着一层灰，她抱着腿用手指在地上的尘埃重复画着圈形的图案。
她就这样哭了，又觉得自己真的不争气，嘴里还嘀咕着。
“哇…气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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