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锐的设想是在账号恢复前都不要回应任何挑衅，因为天然的劣势很容易被联想为理亏，互联网上还是以声音大为傲的。所以他选择了切断和这些事情的联系，对方再凶也总不能隔着网线把他揪出来批判吧？至于在论坛里骂？呵呵，他又不是主播，要风评有什么用？
然而世事无绝对，有时候即使没有他，该有的审判也不会少。
原来小布的粉丝和纸猫猫的粉丝战了个昏天黑地后发现原本应该成为众矢之的的光嫣居然安全度过了一次劫难，甚至还达成了事业的新顶峰，自然是火气攻心，尤其纸猫猫为此还切割了一个入脑挺深的粉丝，这损失必须记在别人身上！
刚好她拿到了一份关于光嫣运营的黑材料，上次是准备不足，这次可不能放她蒙混过关！于是情急下哪里会有耐心地等皮锐出面再发难？当即开了突击直播就要谴责这种不道德的运营行为，即使她的发展之路上恐怕也留下过几个血脚印。但是那都是陈年往事了，不会有人记起的。
于是酝酿好情绪，她打开了直播，作为受害者向粉丝控诉了起来。
“我也不知道怎么说这个事情，本来我以为是我没有管束好粉丝导致的，但是……就是这两天有人给我看了些东西，说是那件事不是我的问题，是有人故意搞你的。吸——我就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你知道吗，我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个样纸……我、呜呜、分明还帮她说过话的……”
虽然表演分只能打5分，但是介于台下的都是粉丝，这个分数已经是敬业的体现了。
“大家也不要去攻击无关的人，但是这个事情吧，我必须要让那个人给我个说法。他凭什么可以……就是说为了他的主播去陷害别人。你知道吗？熊哥已经把我拉黑了，自从上次我说是他个人的问题后。”
顺势还能把踢走的粉丝拉回来，何乐而不为呢？
她算盘打得不错，唯一可惜的就是某个习惯下午晚上两播的人正好能看见她。
“等一等……我看有人申请和我连麦……我不想理她，让我冷静下吧！好吗？”纸猫猫早看清是谁了，但是她非要摆出逼对方三顾茅庐的作派。这次她占理，一定要让所有人记得这件事。
然后对方不理她了。
这就很尴尬了，纸猫猫特地拐弯抹角不说连麦人的身份，为的就是把自己的身份做得足够高哦，结果对方碰了壁就直接撤了，完全没有把她放在眼里。
“这人不知道自己是过错方吗？”
纸猫猫现在很痛恨自己是一只猫娘，如果她是什么暴躁些的角色的话就能直接开骂了，结果受缚于人设还得保持涵养，“算了，大概是她在组织语言吧！我们刚好都需要冷静一下。”
然而季嫣然还得忙着自己的直播呢，早不在她那里候着！
“关于这件事大家不用过于担心，老P干过哪些没干过哪些大家都清楚，做过的里面每次也是为了替我出气，所以我无论如何都是不会抛下他的。好了，来一首轻快些的音乐，给我们的今天打个气！”
两边互相晾了半天，最后还是纸猫猫撑不住，选择向光嫣申请了连麦，而光嫣也是非常爽快地同意了，并且表情换上了最新的严肃表情。本来这是和茵可打斗时准备的，没想到还会有其他用武之地。
“你好。”
“你好。”
双方先虚情假意礼貌一下，这是生死斗之前的作揖环节。两厢此刻都已经是做足了心理准备，势必要把对方直接摁进地里去。
纸猫猫率先拍上来一爪子，“你先前找我连麦，怎么最后还成了我得来请你了？”
“哦，看你好像不太愿意，就算了。”被用魔法盾挡下来了。
“……你不是来道歉的吗？”
“不是。”
老季回应着，心里暗爽皮锐的说话风格是真好用，自己每次被气得登登的，现在风水轮流转换她来拷打这个恼人的家伙了。
“那你干嘛要连麦？我们只有过一面之缘吧？”
“啊啊，对啊，来道谢的。”
这两边斗起阵来真的是魔法侧把生物侧玩弄在股掌之间，光嫣那事不关己的态度也激发了对方粉丝的怒火，只是碍于房管没法直接冲阵，只能在本阵中隔空和对方对骂，然而对方的粉丝全都保持克制，对此事的议论局限于是否干过和干得是否有理的范围。若是录下来作为对比，又是高下立判。
“所以你对你的运营做的事情完全没有看法是吗？就我是活该的吗？”
“是啊！”
纸猫猫被这魔法的一击打得噎了两噎，差点没直接背过气。这家伙是真的不演了呗！上次装得那么楚楚可怜，现在倒是个悍妇了？好，那我就成全你！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纸猫猫吐了个不同的门户，来了一招精神冲击：“呜”地一声哭出来，用拖长的哭腔把对光嫣的控诉变成耳麦中回想的哀怨。
“因为你们，我丢了粉丝、被人骂，然后你还说我是活该！我做什么了我……呜嗯……我的粉丝走了，从开播以来就没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真的吗？”
光嫣的问话打断了纸猫猫的哭诉，那无感情的问话惊了她一跳：光嫣问这话是拿到了实证还是单纯诈她？
“你认为这是假的吗？”
“没有人能保证所有的粉丝一直都在，”光嫣那传来翻动的声音，“我开播比你晚，可是有些朋友已经很久没来过了。这是不可避免的，更何况你是自己选择抛弃他的。”
“没有你那个老P煽风点火能这样吗？”纸猫猫这才想起被遗忘的核心问题。
“这个事情先不说，但是我也没有责怪他的意思。”
“你……”
光嫣好整以暇拿起自己的法杖，她已经做好了给对方致命一击的准备。
“老P会为了我回击任何恶意，而且不论手段。虽然他不知道你背后是怎么的庞然大物，但还是让你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了代价。至于其他那些无根无据的指控就没意思了，他今天休息，等他回来了可以慢慢和你盘道这些。”
这话正抽在纸猫猫的痛点上：虽然懂行的人都清楚哪有主播闲到会去后背的直播间升堂断案，即使义气如圣剑哥也不过是在联动时留些人情，从不沾染争执矛盾，她纸猫猫再喜欢助人为乐也越不过去吧？可是架不住粉丝有滤镜，主播怎么说就怎么听。现在光嫣把这事情翻回来，万一有人听出来味道就不好了。
“你不要讲别的，我就问你这个行为本身是对的吗？他把攻击你的人引到我那里去了！”
“他干嘛了？”
“他引导粉丝攻击我！”
“谁的粉丝？”
“小布的啊！”
“为啥他能引导别家的粉丝呢？”
这话问出来就很没意思了，总不好说是他掌握了这类粉丝的心理，随便一个陷阱就上钩了一大片吧？
“但是能看到这个账号确实是他的……”
“所以呢？他能做到这些事情的话，就不用那么辛苦了啊！每次为了一点点负面评价发愁、想办法，好不容易事情顺利了些，又要被你们挂出来。他是个很关心主播的敬业运营，他有什么错？”
这其实都是话术的交锋，本来按说双方各自理亏，是个互相道歉的事情。可是这般拉扯下来，纸猫猫谈感情的时候光嫣把话题引到道理上，等纸猫猫绕过来说对错，她又转去讲感情。
“我很感激老P所做的一切，感激到即使他做了什么错事我也不会抛弃他。至于你们挂出来的这些，等他能出面了我会和他一起承担。在此之前，任何趁他无法为自己辩护时进行的攻讦我都会予以我的回击，就是这样。”
纸猫猫没想到最后还让她这样一收，竟然是把自己刚才雄辩的弱点彻底补起来来，想要再说什么，麦克已经断开了。
“啊！！！”只能用不可名状的尖啸表达自己复杂的情绪了，这个可恶的女人！
季嫣然轻轻摘下头戴式耳机，理了理被压乱的头发，不知道老皮知道了她的擅自行动会是什么反应呢？不过这个认知已经被种下了——光嫣珍视她的运营，非常珍视，不接受这一点的粉丝请出门左转。
这样的话就离计划越来越近了，所有人都会站在支持她的一边，而即使是榆木脑袋的老皮也会深受感动、在情绪的带动下找到自己该做的事情。接着无论是毕业还是继续进行直播都没关系，把所有的东西都搬过去一起生活，每天腻在一起……
“咕嘿嘿！”
渗人的笑声万幸没有传到直播间，只让墨璎一个人胆寒了一下。
要不放弃吧？和这样的人怎么抢得过来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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