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和女士的交流似乎非常顺利，几次女士都为他设计的剧情而不住赞叹，逼得他也不得不中断介绍向她致谢。如果事情如此顺利的话，说不定他可以试着和她提一下光嫣的事情。
“不得不说，您很明白观众需要什么，同时也知道如何正确的满足他们。”最后女士这样总结道，虽然从面上很难分辨她是在客套还是真心实意地夸赞。
“您过奖了。”想交易的话就在此刻了，“说起来也确实是，虚拟主播圈子的规矩是有点多了，有的时候会感觉束手束脚的。”
“嗯？作为运营也有这种感觉吗？还是说对主播的限制有影响到你吗？”女士的笑容忽然更盛了，像是得到了甘露的罂粟花，“想不到阿P先生竟然有如此苦恼，不过我倒是想不出是缘于谁呢？总不能是旧情不忘，所以记挂自己那个有点靠不住的老搭档吧？”
啧！这人真够老练的，一句话就把他的打算要压下去，这话一出自己要再想帮光嫣说什么就很难了。但是对方还是低估他了：我们是来交际的，又不是来交朋友，几句真话算得了什么。
“当然是为了老搭档啦，毕竟这么良心的合同不常见了。”皮锐露出一个非常有资本味的笑容，“五五分成呢！而且企划的成本的大头其实都是她来出，我基本是零成本盈利的状态。现在虽然维持不下去了，总归是挣了不少，能挽回就挽回一下喽！”
这个话题对两个人来说似乎都很有趣，因为话音落下后他们很默契地同时笑了起来，女士用手掩住嘴矜持一些，而皮锐大笑的同时眼睛直视着对方，“所以，这个规矩到底是谁在维持呢？”
“那有什么关系？规矩不是给所有人定的，阿P先生冲锋陷阵，也从来没有考虑过规矩的事情吧？若是没有了规矩，你靠什么能够挑动粉丝争斗、把生意尚可维持的主播踢出圈子呢？”女士果然没有辜负皮锐的预感，在椅子上以优雅的动作慢慢调整坐姿，看似漫不经心地一点点蚕食掉他的论据，“我们都是规矩的受益者，怎么能因为不够自由就想要破坏规矩呢？是不是这个道理？”
皮锐后脑勺开始冒汗了，这位女士看起来不光是生活优渥那么一点点，而且在其他方面领先同龄人不少。他本意是想靠老季那足够光洁的理想打动对方的，结果这一番话下来，眼看离他的预期目标越来越远了，如果不行的话……
他正在思考背刺违约的可操作性和风险，对自己的表情管理有些失控，一时没留意习惯性地皱皱眉、把食指横在嘴唇上方。
“阿P先生在考虑什么呢？”女士马上逼进一步，轻松占下新的主动权。
在考虑如何把你的主播形象找到然后一波连锁引爆和你同归于尽捏！
但是即使心里盘算是如果在劣势下一换一，面子上还是得过得去的，“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多说了，提前祝我们合作愉快！”
“可是我们还没商量好全部的事项吧？”狡猾的女士歪歪头，这可爱的动作在她身上反倒是带着阴谋的意味，“你应该另外有一个提案，我想听一听，只要你不要强人所难，我们说不定是能达成一致的。”
这打一巴掌给个枣的意图太明显了，但是皮锐没有其他办法：这个枣不拿，之后也没有更好的了。
他的选择从一开始就只有一种——“听您的，我配合。”
“那么，重新做下自我介绍，我姓柳，家里是做生意的。我当主播更多是为了认识些人、锻炼下交流的技巧，这些是你已经猜到的对不对？”
然后柳女士递给他一颗红玛瑙的枣。
“不过可能你也有猜不到的，比如我其实在这个圈子并没有什么能耐，不过是懂点做生意的规则，结果稍微试了试就混到这个地步了……哎呀，再说的话您就猜到我是哪位了。”
其实从你起手的那一刻我就反应过来了，圣剑哥。虽然直播的时候开了变声器让声音趋向于中性偏女声，但是做事的那种老练感实在是太熟悉了。
柳女士，网络昵称辉耀君，果然不是一个单纯的慈善家，她的行为目的完完全全是在为自己提高话语权，或许这也是为家族的生意开拓一些新的市场。那么就可以解释为什么会有那么巧的事情了：小布引来了矛盾、处理的方式暴露、两拨粉丝的倾轧……想到这皮锐的表情又失控了一下。
那她有没有看出来自己并不是真的出走呢？
他不禁仔细观察起柳女士的表情，想从中得到任何可能让他安心的暗示。
“您盯得我都不好意思了呢！”辉耀君又是一阵笑，好像真的是在害羞一样捂住自己的脸，“好了好了，不要那么严肃嘛！这个样子弄的我都不知道怎么应付你了。放松些放松些，我没打算对你们怎样！”
这就算是把话挑明了，对方的准备已经充足到他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那计谋也就失去了意义。
“那好吧，我希望不要再因为最早的事情对光嫣百般刁难了，她只是一个喜欢这个世界的女孩子。”
“阿P先生这话说的，难道我就不是了吗？”辉耀君扶着椅子扶手调了下重心，整个身体摆了一个更加活泼的动感姿势，“怎么样？要不要赶快截屏下来，之后会很有用的哦！”
“不用了。”因为那样做和自寻死路没什么区别。
“那就行，答案当然是可以。毕竟算旧账什么的没有意思，而且其实光嫣能挺过几次节奏，说真的也没那么容易被打垮。但是……”
皮锐就等这个但是了，没这个他心里反而不安。
“……出卖你的劳动力吧，皮锐先生！”辉耀君揭露了她的需要，“不是作为什么主播的运营，而是干点真正的大事情。用你的创意和我的资源，给这个圈子注入一些新的活力，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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