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愿意抛弃共患难的老粉丝，没有他们，光嫣不可能坚持到今天。但是同样的，如果在这一点上对方不妥协的话，那皮锐也只能友好地道别，他是不可能逼迫老季的。
或者让技术做点什么？
和粉丝们紧急聊了聊，他马上找到直播插件定制，现在需要一个可以标记特定观众的同时不会把标记暴露在屏幕上的东西，思路是一个外置的隐藏图层，这样可以筛选出老粉丝的弹幕，在一定程度上照顾他们的情绪。
接着是关于调查问卷的形式，这个就很难做区分了，而且已经公布的结果也不好更改，他能做的就是确保老粉丝担心的事情不会发生，他的设计绝非是单纯的营业或者软涩情营销，事实上他自己也不能接受这样的营业，本来不至于兴师动众的。
而最根源的问题则是——如何应对真心被越来越大的观众稀释这件事？
当初他们都没有想过这种事情，只是幻想光嫣积极的形象将得到大众的认可并为之振奋，可是现在的事实正用一个个危机提醒他们是时候把梦想和现实分清楚些了。
这个问题皮锐没有答案，因为他享受的是老季最大一份真心，没法和粉丝们共情，所以恐怕接下来的主要工作就要找到这个问题的答案了。
在最早的粉丝群加强互动、满足老粉的需求，这个方案显然是不成立的：一方面粉丝并不买账，另一方面也会增加老季的负担。与其如此费力不讨好，不如去找深谙此道的专家。
“所以你来找我？”墨璎抱着水杯无奈地打量三顾茅庐的家伙。
“没错！你会更了解这种事。”
墨璎作为锐评流的时候能制衡本来意见相左的粉丝，皮锐猜想她也知道如何最好满足粉丝的情绪需求，从而让他们容忍彼此不至于内斗。
“……所以你是想要控制粉丝吗？”她喝了一口水，努力压下自己激动的情绪，尽量用公事公办的专业态度应对问题，“这可不一定符合你的想法哦！”
“其实要控制粉丝的话，首先要做的是分化他们。像这种能选出意见领袖和你沟通的情况我是绝对不会让它出现。因为分化粉丝为不同群体是有好处的：粉丝内部会相互攀比，而且出于竞争目的就会主动留下。用主播吸引粉丝当然是有限的，但是如果让粉丝之间相互倾轧，他们会自觉在主播身边围绕成一个稳定的环。不过这也只是我一万粉的经验，对于十万粉的情况我不清楚。”
墨璎直言不讳把自己当初不太光彩的方式介绍给皮锐，正好旁边递上饮料的季嫣然听全了，“要这样吗？”
“只是一方面的想法，仅供参考。”墨璎当然知道这个妹妹的想法，真真是纯白得和光一样。分明那些老粉丝没有考虑到光嫣的负担，她还要对分化他们感到不忍。
“我当然不想老季负担过重，真的没必要，”皮锐把饮料墩在桌子上，“这个办法也好，只是可以做得更有人情味些。出个视频、做点简易的活动让老粉感觉到诚意，然后稍微分离下实在接受不了的粉丝吧！”
“真的没有办法吗？”可是老季对这个方案也不满意，“他们的支持就不该得到回报吗？”
“老季，你看看自己的眼睛。”运营亲用手指轻轻点了点老季的眼周围，那里多了些暗淡的肤色，“你仁至义尽了，所以还是让我来解决吧！”
老季对这个请求沉默不语，头埋得低低的，显然是钻牛角尖了。
“……”皮锐摸着下巴，开始思考更加完美的方案。他是运营，他的工作是满足主播的愿望。无论是不讲道理还是超乎常识，只要根本目的是一致的，他就有义务实现。
如果有一个真正的老粉可以面谈就好了。
他带着这样的期望道了别。老季的期望当然有些异想天开，不过也的确是个机会：漂亮地解决这个问题，光嫣的事业一定能得到新的发展。正如之前的每一次，用意想不到的手段……
思考中的他没有注意四周，所以等在地上翻滚的时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打了。对方是个身材更高大的男人，显然是他不能抗衡的。至于身份也不太难猜：跟踪狂！
这家伙原来一直在外面蹲守的吗？
想想就一阵恶寒，而且这家伙身上的味道重到顶着风都能臭出三米远，头发胡子都很久没剪过了，别说是狂热粉丝，说是精神病也不为过。
那就没有犹豫的必要了，跑就对了！
皮锐从地上滚着起步夺路而逃，后面马上感觉到一阵恶风追袭，不用说也知道是跟踪狂追来了。
“你到底要干什么啊！”
“你这渣男！我都拍下来了！”脏兮兮如同流浪汉的家伙怀里还有个干干净净的手机，显然在他精神正常的时候还是个很爱干净的人，“背叛了光嫣后还好意思登门，我要替光嫣惩罚你！”
确实是有神秘私信把那张照片发给老季，不过老季对此并没有什么看法，甚至打趣似的问他做到什么程度了。不过下来之后两个人有没有讨论他就不清楚了。
但是我很冤枉啊！我和两个人都不是那种关系！
这件事绝对可以放进运营的手册里引以为戒，绝对、绝对不要哦培养出来这种脑子不好的粉丝，千万记得！
“你还买通平台把证据清理了，光嫣那里也是用卑鄙的手段让她三缄其口了吧！”
其实不是的，关于这个如果有专门的录播给你翻阅的话你就理解了！
这孩子看着也是十七八的人了，怎么做事却是如此一副样子？
好在门口有保安，在看到两个男人这样纠缠后果断把不正常的那个用防暴叉稳稳固定在地上。
被迫接受了无氧竞速的皮锐这才长出一口气，回过头仔细看了看这位粉丝：虽然手段着实吓人，但他的第一印象没错——
这只是个孩子，本不该有这样行动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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