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是与临的比试。
虽然信誓旦旦的说可以解决,但是到了现在,面对临的武器问题,艾可依旧一筹莫展。
塑形魔法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它所需要的是对于要塑成型的物品和被塑形的原料,有着基本的了解,而随着了解的加深塑形的效果也会越好,甚至传说中,材料相同的情况下,可以塑形出近乎完美的复制品。
熟知外形,明晰结构,控制材料。
对于艾可来说,老师教的大概就是这些,但是真正实践起来却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魔法的一开始确实完全没有问题,但是在魔法的中后段,注意力根本无法集中,出自本能的,在集中力消耗到一定程度时,不自觉的想到其他东西。
于是,前半段是剑,后半段是不明物体的奇怪泥塑,一个又一个出现在空地之上,让原本就是因为测试变的不堪入目的空地,更加狰狞。
“啊~我不干了!”
又一次的失败,虽然是迄今为止最好的一次:仅仅是在其靠近最后五分之一的部分,脱离剑刃的形状,变成了奇怪的如同翅膀的东西,但依旧是残次品,这下,彻底耗尽了她的耐性与好心情。
大声的抱怨。
这时,在很久以前就对固执的艾可采取置之不理态度的众人,又一次围了过来。
每一个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仍然再一次询问发生了什么,借此给艾可一个讲述的机会,发泄情绪,想着等她平静下来以后便放弃与临的比试,这样剑的问题也就迎刃而解。
至于队长,其实在一开始就只是白蓝雪与艾可两人有兴趣,现在既然白蓝雪输了,人选实际早已经明。
但是,艾可却并没有如预料中就此作罢,抱怨完一阵后,又拿起剑询问临道:
“怎么样,这个可以吧”
临就像面对之前所有的失败品一样,点了点头。
艾可盯着她,看了大概几秒钟,又抱头蹲了下来。
“……不行,果然又不行……这也太难学了吧!”
如此说着,絮絮叨叨的进入消极模式,拿起失败品开始琢磨,同时不再搭理任何人,众人想要劝说但一时间难以沟通,只得想想办法看看如何可以让她成功,或者真的找到一把剑。
缪尔决定回家一趟,他记得自己有见过塑型魔法的书籍,最不济就买一把剑带过来。
可是刚要离开,克莉丝却出现在对面,正朝这边走来。
缪尔想要打招呼,却遭了一记白眼。
自从上次艾可与克莉丝说了缪尔的事情,他便加入了克莉丝的黑名单。
忽略其存在,甚至连边上另外几个人也没有主动打招呼,只是看了看周围,然后走到艾可旁边。
“你在干什么?”
“没什么……反正你也一样帮不上忙”
“你以为我是来帮忙的吗?”
“没那么以为。不过今天我没有时间,你先回去吧”
敷衍的言行激怒了克莉丝,她走上前,一脚将艾可聚到一起的泥土踢开。
“你干什么!都说了我很忙”
艾可一下子站了起来。
“忙你个大头鬼。先回答我,这周围是你弄得吗?”
“是啊,怎么了?”
“怎么了!?你知道这是谁的地方吗?”
“我才不管是谁的?反正不是你的”
“就是我的!”
“……哈,我还说是我的呢,你有证据吗?还是说你在这做记号了”
克莉丝没有接着说话,一把抓住艾可的胳膊,往一边拉。
“你干什么?我可真的生气了”
“给你看证据”
说着一把将反抗的艾可抱了起来,然后快步的来到空地旁边。
这里有一段尚存的篱笆,附近有一块空白的牌子,一脚踢到,然后将其翻过来,上面写着一行大字:私人领地,尼科莱·卡修所属。
不过,卡修两个字被狠狠的花了一个叉,然后旁边用不同的颜色的笔写着‘克莉丝’。
“怎么了,写着你的名字也不一定能证明什么吧”
继续狡辩。
“……我要松手了哦”
“你敢!”
“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再试试”
“我知道了,知道了。是你的地方就是你的吧,怎么了?”
“怎么了?把我的土地破坏成这样,你以为不用赔偿吗?”
“……你先把我放下来”
克莉丝稍微用力,将艾可稳稳当当的放在地面上,然后拍了拍艾可蹭到身上的土。
艾可也没有立刻回应,默默的整起了裙子。
半晌,才慢慢开口。
“瞧你小气的样子,说吧,多少钱?”
金钱概念本来就很淡薄的未来魔王城城主,对于土地价值的认知更是如高原氧气一般稀薄,于是一副神气且带着不屑的样子。
克莉丝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了一眼旁边的缪尔。
“你来告诉她……”
疑惑,但是并没有反对。
看向周围,他好似在确认面积,来回的走着,大致的将空地转了一圈,回到原地。
对着艾可比了一个‘十’。
真是一个神奇的数字,仔细想想后面可以附加的单位几乎少之又少,唯一相对合理的大概只有一个。
十万。
这绝对可以算是一个天文数字。
“假的吧!?”
缪尔摇了摇头,否认了艾可的质疑,并接着做补充说明:
“由于位置原因,这里一定会在区域改造完成之后,一定会变成黄金地带,价格自然不会低。另外一方面,引用克莉丝小姐在报纸里提到的:虽然‘贵族区’早已经沦落为人们对这片土地戏谑的形容,但是这片区域里,曾经的‘家族’依然留存,当区域改建,破损的建筑清除的时候,就像将其‘腐肉’剔除,那时‘贵族’一词必将会在建造这些房子的商人手中,再次得到新生”
如同话剧演员一般,带着严肃的语调背诵了一段莫名其妙的话。
然后恢复语气接着说道:
“所以,就在下来看,若所言成真,既然到时依旧是贵族区,就冲这个名号,房子价格高一点也是很正常的,房子价格高,相对土地的价格也自然低不了”
“因此,这个数字只能说是保守估计了”
艾可沉默不语。
“怎么不说话了,快回答我,怎么办?”
“……我,我……我又没有占用,弄成这样,大不了帮你修好不就行了”
“很好,那就请你开始吧”
克莉丝侧开身子,伸手向前,如同拍卖行的服务人员介绍拍卖品一般,指向坑坑洼洼的地面。
艾可嘴里不知道咕噜着什么,被迫极不情愿的走到一边,开始用魔法将土地恢复原样。
可是,修复往往要比破坏难得多,于是艾可只能挑些简单的,这边修一修,那边补一补,进度极慢,但看那个架势,倒是认真的。
“好了,别闹了,我是开玩笑的。快说说吧,你们到底在干什么?”
艾可立刻丢掉手里的‘工作’,如同被迫书写作业的孩子,虽然知道作业非完成不可,但是听到家长允许去‘放松一会’,还是高兴不已。
讲诉前面发生的事情,从临的测试,到队长的选举,全部说了一遍。
克莉丝沉默不语,半天才回问一句:
“你们是认真的吗?”
“你说哪件事情?”
“还有哪件,就是‘选队长’这件事”
“怎么了,队长从来不都是能者居之吗?”
“我说的不是方法有问题,而是实力差距过大,你们这么做毫无意义”
“……我当然知道……但是,过程还是要走的,就当是互相了解”
并没有任何不快,反倒有些高兴,克莉丝知道是自己没说清楚。
“我冒昧的问一下,艾可小姐,你不会以为我说的是你吧”
“你什么意思?!我可是打赢了的,就差临了”
“问题就在这个‘就差’上,你不会以为你有机会赢吧”
“怎么没机会?如果不是剑的问题解决不了,我一定用结果狠狠的给你个教训”
“剑?哈?临不会真的不敢带着剑了吧,而且你居然也没反对,你什么时候变的这么老实”
“万一被发现了呢?!”
“谁每天没事盯着你们,再说了,就算有这种小的事情他们也不在乎,血缘派系真正需要的是一击致命,把临赶出去”
“你小点声,这不是秘密吗?”
“哈?谁说的,你问问那边两个人,看他们知不知道”
目光转向一直在边上看戏的两人,询问他们关于临遭到针对的事情,两人并没有直接回答,但是从其有些抱歉的笑容中,答案一清二楚。
“这是为什么?难道所以人就这样看着不管不顾吗?”
“欸~”
克莉丝叹了口气。
“所以我说,实际上艾可你根本就没明白,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勇者是谁这件事根本无关紧要,因此毫不关心,而对于参见选拔的人,想要干预也是毫无办法,甚至害怕出事,对于临更是敬而远之,否则你就没有想过,为什么临会一个搭档都找不到,就算自身有些原因,但是以她的硬实力来说,想倚靠她混些积分的人都不会少数,怎么样都能凑齐一个队伍,可结果是一个都没有,原因就在于大多数人都害怕,如果弄不好,惹火了那些人,可不是掉些积分就能解决问题的”
“所以你这种对周围一切有着好的预期的态度,真是对临同学的不负责”
面对克莉丝的话,艾可哑口无言。
“你怎么了?我说这些又不是故意让你不开心的”
“我只是想说明,能够让一群权利遮天的人迫害,又能让另外一群权力遮天的人保护的临,比你想象的强太多了。实在话,就你们几个人来说,如果是在正式的斗技场上,主办方为了节省时间,大概会让你们一起上的……总而言之,这样毫无意义的比试,你也还要进行下去吗?”
“当然,我已经决定守在她的身边,不管是其他地方还是竞技场,都是一样”
“…………哇哦!”
一直在旁边的两人加上克莉丝异口同声的发出感叹。
“怎,怎么了?”
“没什么,只能说,加油”
艾可不解,一直没有好话的克莉丝为什么会给自己加油,看向旁边两人,得到的几乎是一样的反馈。
“加什么油,剑的问题解决不了,更本没办法比试”
“剑的问题我可以解决”
“真的吗?克莉丝,你带的有木剑”
“我有铁剑……”
指了指腰间。
“但是,我觉得,对付你……”
走开几步,在破碎的栅栏附近,拾起一根较细的木棒。
拿在手上。
“这个就足够了”
艾可并没有反驳,而是严肃的说道:
“……你敢不敢,克莉丝”
“什么?”
“如果我赢了,你就加入我的队伍”
“怎么可能,我有自己的社团,加入你的队伍干什么”
“那你就是觉得我会赢”
“完全没有。不过既然你要赌,我倒是也奉陪,如果我赢了,你就加入我的报社,一直到毕业”
“成交!”
两人拉钩上吊外加击掌为誓。
然后,观众退到观众席,选手各自登场。在确认临愿意使用木棍作为武器以后,比试即将开始。
“临,你可不能手下留情哦”
点了点头。
“你还是让她留一些吧,免得结束太快”
“才不用!哼,你就等着吧,等到成为我的队员的那一天,我要你每天叫我队长”
克莉丝笑了笑没有再做回击,想着,反正等会有的是时间嘲笑,毕竟一定结束很快。
这倒是不假。
就在克莉丝下达开始指令以后,临施展速之剑舞,仅一瞬间就来到艾可面前,那如电光火石般的速度,艾可自然反应不及,等到明白要用魔法回击的时候,木棍前端已经从眼前划过,直击手杖。
猛地感到震动,手杖便被击落。
木棒换手,然后往前伸去,停下来时,已经正正的指着艾可的眉心。
到这里,若是正式斗技场,临只需要往前轻击,无论规则是打击得分,还是‘让对方丧失战斗能力’,比赛也都到此结束。
可是,临却没有这么做,只是停了下来,想以此作为证明,然后由裁判宣告比赛结束,这样至少不会伤害到艾可。
但是,她不知道,这会裁判正在观众席上看戏,哪有时间管这些。
因为作为裁判克莉丝也知道,临大概也是不会伤到艾可的。
而就在两个人的小算盘打的啪啪直响的时候,艾可突然像是没站稳,慢慢往后倾倒,临便以为是自己的突然攻击,导致艾可没有站稳,伸手便要去扶。
木棒撤离,身形移动。
艾可瞬间有了机会,立刻往前,稳住了身体,然后马上蹲下抓住了魔杖。
临瞬间明白上当,立刻挥棒想再次攻击魔杖,这种距离,魔法依然看上去没什么机会。
除非提前准备好。
而一切也确实如此,依旧是刚才刻在地上的魔法阵,艾可修补地面不仅仅没有将其抹除,而且还做了些修改,使其产生变化。
“大地魔术·陷落”
瞬间出现大坑在临的脚底。
凭借过人的反应,临立刻跳起,往后避开了陷阱,但是地面再次塌陷,而且速度更快,临便再次起跳,由于力量不够,依旧没有离开魔法阵范围。
然后,又重复了一次,这一回,比上次慢一些,临乘机找到位置——一个极其明显的魔法阵区域外。
一跃而起,脱离法阵,但是,才刚落下,艾可的攻击就从后方袭来,临回身反击却发现并非魔法弹,而是艾可整个人扑了过来。
临不知如何是好,呆在原地。
然后被艾可猛地一把抱住,同时惯性往后猛推。
已经失去了意识,于是,简单的被扑倒在地。
“我赢了!”
艾可骑在临的身上,宣告自己的‘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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