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不能这样对我,我可是队长……”
艾可带着极度不满的语气抱怨着,但其坚定的‘自己没有做错’的‘信念’,已经产生了动摇。
面对到与缪尔相同的被‘孤立’的状态,艾可的抵抗能力显然更加弱一些。
于是,看着缪尔家院子小路另一侧的几个人有说有笑,感觉到被孤立的艾可有些慌张,准备继续为自己申辩,可是,克莉丝先她一步开口了:
“艾可队长,你有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呢?”
“我才没错……刚才可是战斗,那些都是战斗技巧而已”
“是吗?可你也要知道,这并不是真正的斗技场,否则,要是临一开始就用全力的话,现在躺在里面的可是你”
望了一眼缪尔的家,想到依然没有恢复意识的临,艾可低下了头。
小声嘟囔着:
“……我一开始可是让她不要手下留情的”
“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但是,我以为我和临的关系已经很好了,所以这样也是没问题的”
她在撒谎。
“你还要继续说谎吗?你敢说你没有把临的害怕算在你的计划里面吗?”
低头不语。
“果然是这样,你难道不明白这种行为对于临的伤害吗?如果加重了她的症状你打算怎么办?”
“…………”
把临作为理由拖出来后,总算了抓住了艾可这只小猫的脖颈。
克莉丝便接着说道,她可不会放过这样热机会。
“所以,艾可,最后再问你一遍,你知道错了吗?”
头更低了。
没有回答,然后慢慢的,挤出如蚊子般细小的声音。
“……知道了”
“大点声!”
“我知道错了,临,对不起”
闭眼抬头,大声喊了出来,仿佛鼓起了巨大的勇气。
这时,她感觉到有人来到自己面前。
睁开眼睛,临不知何时已经站在自己面前,看见艾可,她便蹲了下来,手里举着笔记本,上面写着:
“没关系,是艾可你的话,完全没关系”
脸上带着僵硬无比的笑容,也可以说完全算不上是笑容。
总之,可以算得上是安慰。
“…………”
短暂的沉默。
然后,被孤立的委屈,对自己的自责,以及看见临醒过来的安心,共同构成了极其复杂的情感的洪流。
势如破竹,冲垮了艾可本就不太坚固心理防线。
没有哭泣,但是大颗大颗的眼泪却从眼睛里涌了出来,伸手去擦,但这种如同杯水车薪般的努力,不仅止不住眼泪,反倒开始哽咽起来。
临不知道如何是好。
想要抱着她,如同安慰的一般形式,但仅仅是想一想都知道自己一定办不到。
她的勇气在面对恐惧的时候总是是如此羸弱,那种先天性的胆怯没有任何一刻会让她如此厌恶。
可是,不愿放弃或者说没有逃避,总归还是有些用处,无论快慢,人类这种存在不可能永远都不前进。
她咬了咬牙,攥紧拳头,控制着颤抖的身体,慢慢伸出手来,然后,轻轻的放在艾可的头上。
由于身体僵硬,名为‘抚摸’的接续动作,从结果上来说是难上加难。
此时,若毫不知情外人来看的话。带着一副,因用力过度而有些肌肉绷紧的面容的临,绝对像是‘坏人’,而艾可的哭泣,则显然是‘受害者’,所以理所应当在心里加以斥责,或者干脆点报警。
可若是知道前因后果的人呢?
比如坐在另一边的三个人。
“都怪你,克莉丝,还没有到晚饭时间,就来这个,到时候怎么还能吃得下”
白蓝雪如此抱怨。
“关于这一点,确实怪我。不过说一句,这并不我的本意。对了,那边的,你家的糖是不是过期了,为什么一点也不甜”
缪尔听到这,苦笑了一下。
“克莉丝小姐,关于上次临与艾可的事情,我再一次向你道歉,请你原谅。所以,其实在下有名字。至于糖的事情,在下也是一样的感觉,正准备要去加一些,你要吗?”
“……多加一些”
克莉丝举起杯子。
“我也要!”
白蓝雪突然说道,仿佛害怕自己被忽略般,举起杯子伸到缪尔面前。
临与艾可构成的景象持续了一会,直到克莉丝深感‘糖吃多了对身体不好’,才出面‘制止’两人。
再往后,艾可回到众人之中,止住了哭泣,一切进入短暂的平静。
没一会又恢复欢声笑语。
在太阳落山之前,作为队长的艾可宣布展开讨论最后一个问题:队伍名称的问题。
“不是说这个队伍到测试结束后就要解散吗?还需要名字?”
“克莉丝队员,请不要带有消极情绪,就算队伍只存在一天,名字也是不能少的”
“说的对,艾可队长,我有一个意见”
“请讲,白蓝雪队员”
“这样说话很累,我们能不能正常一点”
“批准!……咳咳……”
像是转换开关。
“快点想一想,我已经饿了”
“就叫艾可小队吧,简单明了,而且……马上就可以结束”
“不行!”
白蓝雪与艾可异口同声。
“这也太随便了”
艾可如此说着。
“而且不够帅气”
白蓝雪作为补充。
“我看你还是不饿……我不陪你们玩了,我要先走了”
“等一下,你不能走,你是报社的,你必须要想想办法”
白蓝雪与其莫名其妙的强硬。
可是,克莉丝显然并不买账,回头便带着威胁的语气说道:
“哦?原来你能命令我吗?”
对方退了回去,请出救兵。
“她不能,那我总可以吧,我以队长的身份命令你,现在立刻马上,想一个名字”
“既然是队长的命令,那就………”
“…………”
两人没有说话,好似期待着什么。
“拒绝”
语气从犹豫立刻转到决绝。
“为什么?”
“因为话题是你们挑起的,你们应该自己先想”
“不行!你读过那么多书,要是我们先说,你一定会故意挑刺,然后嘲笑我们的”
“就是,你必须先写,然后先让我和队长嘲笑……啊,不对,是评价一番,然后我们再写”
艾可点了点头,挪了挪看上去很重的凳子,凑到白蓝雪面前,两人此刻格外的团结。
克莉丝看了看两人,微微的叹了口气,然后无奈的说道:
“既然这样的话……我……”
“…………”
依旧期待。
“还是拒绝”
但回答与语气依旧不变。
特意强调最后两个字,与对面的两人陷入僵持。
这场‘冷战’持续了大概五分钟之久,艾可与白蓝雪便转换了策略。
可是,无论是原磨硬泡,还是软硬兼施,或者威逼利诱,统统不好使。
没有办法,便只能由艾可与白蓝雪先来,但是一切也就如她们所料,她们想到的那些幼稚的名字,如:如‘圣剑小队’‘勇者小队’或者‘未来勇者小队’‘天下无敌小队’统统遭到了恶狠狠的嘲笑。
就这样,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着,话题完全偏离了主题,队伍的名字也是完全没了着落,直到艾可的肚子发出严正的抗议声后,这次讨论才结束。
而至于结果,就暂定为艾可小队。
半天下来,等于白忙。
艾可已经是筋疲力竭,饥饿感把她折磨的头晕眼花,所以当兴奋的白蓝雪提出选一个副队长的时候,艾可差点哭了出来。
“我们就只有五个人还需要副队长吗?”
她带着哭腔如此说着,这时,克莉丝又抓住了机会。
“当然有必要,艾可队长,我们来讨论讨论吧”
带着‘恶魔般’的笑容。
“啊~我不要!我饿了,我要吃饭,副队长就让临来做好了”
临摇了摇头。
“艾可队长,临前辈不愿意,还是不要强迫的好”
白蓝雪装出一副担忧的模样如此说着。
“我知道。那,那就……”
举目四望,心下茫然。
就在此时:
“我来吧!队长”
白蓝雪队员图穷匕见。
“我不同意”
克莉丝轻描淡写的反对道。
“你凭什么?你连比试都没有参加,而我可是第三名,所以顺位也是到我了”
“明明是你和缪尔都输了,应该是并列第三”
“……在下也弃权”
缪尔补上一句,然后默默的退到了一边。
“这下怎么样,如同你不同意,我们再比试一次好了”
“啊~怎么这样,咱们别了吧,我真的饿了”
艾可哭诉着,但显然两人并不搭理。
“我拒绝,我没有任何魔力,是没办法战斗的”
“怎么可能?”
“天生的,你不相信吗?”
“相信又怎么样,我可是不会因为这个就,就放弃的”
对于不知为何暴露‘弱点’的对手,她产生了动摇。
克莉丝一副不过如此的表情,接着说道:
“我知道,我也没那个意识。只是提议要按照我的方案来”
“凭什么!?”
“你害怕了?”
“才,才没有。你说吧”
“你过来,我悄悄告诉你”
白蓝雪犹豫了一番,然后慢慢凑了过去,仔细的听着克莉丝的耳语,脸色由兴奋的红润慢慢趋向惨白。
结果也就不言而喻。
之后,在艾可真的大哭大闹之前,众人离开了缪尔家。
说是为了‘庆祝’,于是五人决定外出吃饭,地点是缪尔找的,他对着一块比较熟悉,而请客的人,自然是新晋的队长——艾可。
于是这必然决定了两点。其一,地点的选择并非远近闻名,除非熟客,鲜有人知,但味道一定不错。其二就是吃的东西,受制于艾可的财力,大抵也就是就是普通的。
而最终的结果,是一家名叫‘顺意’的面馆,老板是一位面容有些冷漠的中年大叔。食物自然是面条——由缪尔推荐的牛肉面。
艾可并不喜欢,所以自己吃的是油泼面。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今天这一天总算是来到了最后,五人边吃边聊,将欢声笑语混杂进面的香气之中,无论是少年还是少女,无忧无虑的他们似乎都有着无穷无尽的话题。
这说不完道不尽的名为‘青春’的故事,耗尽了所有的面条,直到每一个人都放下筷子,话题才将将结束,好似意犹未尽,但回头望去,刚刚还勉强填满座位的,为这个城市忙碌奔波的人们,却早已经散去,或是回到家中,或是接续工作,总之,都像是一块块各有特色却又不尽相同的拼图,重新嵌入名为‘社会’的背板之中。
仿佛看见名为命运所划出的,完全相异的痕迹,时间为其勾勒,看上去更加明显。众人不再言语,也安静了下来。
由艾可结账后,一起慢慢的离开了面馆。
此时,时间已经来到了夜晚,月亮理所当然的接替了太阳的工作,但似乎有些懈怠,这会正躲在云朵里。
因此,今天显然不是一个好天气。
天空上没有一颗星星,黑黢黢的。
地面倒还好,魔法驱动的路灯在一片漆黑中格外的明亮。在这与白天似乎并无二至的马路上,五人先是并排前行,渐渐的,当离开大路来到较窄的街道时,临自觉的退到了后面,看见她这样做,艾可也悄悄的脱离了对话,放慢速度,跟临走到了一起。
直到克莉丝凑了过来,才打破了这份默契,临加速几步,走到两人的前面。
“你来干什么?”
“怎么?打扰到你了”
“……打扰倒不至于,只是你突然靠过来一定没有好事吧”
“别说的我跟扫把星一样,我是有正事的”
“什么?”
“你忘了?!还是说你以为我今天来就是为了找你玩的吗?”
“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我是来告诉你调查结果的,关于……日光社”
克莉丝说道日光社的时候,声音非常轻。
“哦!快说,什么消息”
“这里不能说,因为我只相信你,所以不能让其他人听到”
克莉丝的所有的话都开始压低声音。
“怎么了?你连伙伴都不相信吗?”
“伙伴!?艾可,你是小孩子吗?”
“当然不是,但我们总不能谁也不相信吧”
“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那样做。这一次的敌人,远比你知道的厉害百倍。艾可,你听我说,无论如何一定要极其的谨慎小心,因为敌人在暗,我们在明”
“总之,拿着这把钥匙,明天早上到我家来”
“我知道了”
“说定了,一定要来”
“嗯”
艾可点了点头,克莉丝焦虑的表情才放缓呃些,艾可从来没有见过她如此紧张。
于是突然想起来,克莉丝和白蓝雪的比试,便想着询问一下为何白蓝雪会突然放弃,并希望以此转移话题。
而就在她要开口的时候,突然一道银色的光闪过。
“小心!!”
反应勉强跟上。
艾可冲到克莉丝的面前,展开护盾,而几乎同时,一支利箭破风而至,轻松的碾碎了护盾。
然后,划过艾可的头顶往后射去,刺入克莉丝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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