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
简单的剑。
雨中行过的长剑。
简直慢的出奇,她的拔剑,她抖落雨滴的动作。
分明可以观测的一清二楚。
但就是无论如何也难以看清这出手一剑。
飞檐之上。
随风而动,由天道秩序所生成的小旗,还没有聚合成原本的样貌,就在数息之间于烟雨之中消散而去。
叮铃。
是双剑落于砖瓦的清脆声响。
“......其实我认得你。”
男人过了很久才说话。
“知己知彼,方可立于不败之地。”
黎兴怀道:“你已击败了不少人,其中包括许多成名已久江湖侠士——我其实明白,你肯定会来。”
武箫筱没有回答,她只是抽出了刺中男人下腹部的剑。
速度很快。
快到男人剧烈地咳出鲜血,都明显慢了几拍。
“他们都说你的剑很慢,简直慢到令人发指,觉得输的冤屈。”
男人艰难地小声说道。
“可你的剑只是太简单,才显得看起来有了破绽,这是他们眼中所看到的,简单的‘慢’的意思。”
武箫筱抖落剑上的血水。
拔剑,刺出,抽离,归鞘。
如此简单的动作,却在这片雨幕中,没有沾上一片雨水。她分明从未在剑身上施加任何内力,她的剑也只是简单的剑。
说是宝剑。
也不过是用俗世中上好的钢材打造而成。
并非特质的陨铁,更不是在打造素材中添加了稀世矿藏,打造而成的神兵。
她只是简单躲开了雨。
就像武箫筱可以躲开黎兴怀的双剑,还不取他性命一样。
没有多么惊世骇俗的技法。
就是简单的。
躲开了而已。
很多事情说到底都很简单,简单得恍如永远无可逾越的天堑。
“地榜首位,你当之无愧。”
黎兴怀沉默了好久好久。
才艰难的说出那句话来:“你太快了,也太强了......”
武箫筱转过身子。
“走罢。”
她终于开口道:“继续留在这里你会死。”
声音就像空灵的雨,没有丝毫感情,夺走黎兴怀最后一点体温。
“你不杀我们,我也都懂。”
黎兴怀一字一句咬的很清晰:“你归根结底还是武朝的人,与三大宗派利益相同——‘代行者’说来实在好听,可不过是那权力的走狗罢了。我们不死,继续争斗,就像那被养在蛊中的毒虫,相互厮杀,最终成为你们染指俗世,镇压万民的手段。”
“哦。”
女人只是一步一步地向黑暗之中走去。
她前来的速度有多灵动,离去时候的背影就有多落寞。武箫筱没有回答,她甚至没有半点回答的兴致。
与天下习武之人交手,是她的追求。
登顶无上剑道的境界,也是她的愿景。
唯有那些沾染了腐朽味道的权野之事,她根本连一个字也懒得听。
“我只有一个问题。”
黎兴怀的声音在雨夜之中传的好远好远,像是不断拉长拉远,沙哑而浑浊的胡琴,他的力气实在所剩不多。
只能如此说话。
“你明明可以空凭身法躲去所有的雨,也可以一下就终结与我的比试,无论怎样,都不需要消耗半点内劲,就能滴雨不沾。”
男人眯着眼睛。
似乎百思不得其解。
“你为何直到现在,还保持着覆盖周身,严丝合缝的内劲,绝对不仅仅是挡住雨滴吧,可空凭我的实力,也绝不可能伤到你的身体才对。”
黎兴怀长长叹着气。
“是否因你的功法而存在,你们那传承千年,拥有穷极剑道之途的奥秘。以光芒之名,行的却是燃尽世间万民之事,最终还要以此吞噬那最终的渺茫希望......如今炼体之录以传遍整个华夏,你那家族得意的日子,亦不会长久!”
男人一通说完。
根本不顾自己面色已青白交加,他不断喘息着,最终又陷入无力的咳嗽。
“你猜对了。”
武箫筱轻声说。
“是吧!”
男人笑道:“果然我猜对了,你再厉害又如何,不过是垄断了那些我们从未接触到的功法。”
她面无表情,也没有回头。
甚至已走得好远,跳到了集市门口最外侧的门房上沿。
雨实在下的太大。
积水早在子时便以漫过脚踝。
街边巷口的摊贩早已收拾干净,撤到东市更地势更高的广场上边——此刻黑夜将一片小楼笼罩。
“是为了遮雨。”
武箫筱道:“我仅是一滴雨也不想沾上身子而已。”
她声音不大。
而是内力的控制足够优秀,每一个字,都准确传达到了黎兴怀的耳畔。
“至于功法和剑技。”
武箫筱顿了顿,还是道:“等你再强一些,我会考虑用用看的。”
“我不,我不信......你,你如此年轻,又怎可能不用内功心法,便达到如此境地......对了!一定是,一定是享用了那世家之中良多天材地宝,完善并且强化了自身资质。”
男人挣扎着拾起飞檐下的双剑,想要将自己的身子撑起。
雨水像是泪水一般,顺着他惨白的面容滑下。
武箫筱轻轻跳下屋檐,踩在不断攀升的积水上,溅起的水花还未滴落到她身侧,便尽数化为白气,向天幕之上飘去。
她走了。
消失在被黑暗笼罩积水的街区。
男人拼尽全力最后一眼瞥见的,仅是曼妙背影向着南方离去的身姿。
......
......
沿着南城郊外湖畔而去。
沿途雨渐小,化成细雨。
只不过此间未有铺开石子的小路,使得路途泥泞无比,远比下着暴雨城内还要难走。
女子幽幽而过。
向着点着微微灯火的一方小屋走去——她的脚下竟生不出半点印记。
仿佛翩翩然,浮于空气中而行之。
屋内的声音,已然可以听到。
“山月姑娘。”
何衎犹豫再三,还是开口道:“你......应当没事吧。”
“我?”
山月指着自己鼻子。
“我怎么会有事?”
何衎尴尬地笑起来:“没事就好,我还以为......”
“何衎!”
山月朝他翻了个白眼道:“你觉得我有这般弱,这点事情都承受不了么?要不是这暴雨说来就来,打消了我原本在林间练功的计划,不然今晚你还想看到本姑娘回来?”
没等何衎说话。
“你这看的什么?”
山月倒是先俯下身子,好奇地瞥了眼这本封面都以残缺不堪的书。
仿佛前夜事情的主角,根本不是她一般。
“它的名字叫《岭南异闻》。”
何衎乐得山月不在纠结,也积极地答道:“其中写的是古早时期烨山以南,武朝与南疆渚国在接壤的十万大山地带,所发生的奇闻异事。”
“所以它到底有多有趣才会值得你现在都不睡觉。”
山月打着哈欠,眼睛都有点睁不开了。
“还好。”
何衎笑道:“换一个视角看后人眼中发生的事情,也颇有意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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