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所病房的大门打开，戴着金丝边眼镜，披着白大褂的女人走了进来，柳明玥正呆呆盯着面前的仪器屏幕。医生服的女人看到她似是挑衅般挑挑眉，“柳小姐你还不出去吗？病房可是不允许其他人进来的。”
柳明玥没有其他反应，“他们不会再醒来了吗？”
女人坐在她旁边的椅子上，回应道：“这可说不准，之前也有过实验人员在深度昏迷后重新醒来的个例。”
柳明玥扭头看向她，“他们昏迷的原因不清楚吗？”
病房里原本充斥着戒备似的沉默，来来往往的工作人员并没有管她，面前的女人倒是第一个选择搭话的。女人并没有直接回答，“我是骆淮他们的老朋友，可以聊一会吗。”
柳明玥略微沉默，在开口前尽力抚平情绪，“那换个问题，他们怎样才能醒来？”
女人撑了撑自己的眼镜，“这个可说不准……”
柳明玥看她丝毫不意外的样子，便继续问道：“看起来你们对他们昏迷的事早有预料。”
女人点点头，“自从骆淮跟我说他陷入到那个梦境之后，他自己大概就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我们也一直保持对他的观察。只不过没想到霍鹏飞和陈曦也在没有什么征兆的情况下也被同化了……看起来柳小姐你不怎么害怕？”
柳明玥倒是没想到她会这么问，苦笑道：“我自从在公司上班后就开始做各种古怪的噩梦，但没怎么上心。”
女人愣了一下，随后若有所思道：“原来如此，看起来柳小姐你的资质确实非凡……”
柳明玥疑惑之余，倒也没忘记谈话本来的主题，“那他们究竟有没有生命危险？”
女人声音依旧带着点轻佻，“那就看他们自己能不能从那个未知领域中逃出来了，不过骆淮他们也不是第一次从类似超出常理的地方逃生，你大可不必为他们担心。反而现在，柳小姐是不是应该关注一下你自己的事？”
柳明玥陷入短暂的迷茫，不太清楚对方的意思，不过此刻她也没有心力再去猜测对方的意思。
摇摇手问道：“你刚才说我们公司之前的员工从昏迷中醒来，那他现在在哪？”
女人起身准备离开，好像不满意柳明玥的反应，意兴阑珊的样子，“这我哪里记得清楚，不过我记得组长给你的资料里好像有这些记录，一看你就没有认真阅读过。”
柳明玥看了她背影几眼，虽然这个女人从交谈开始态度就比较散漫，但她就能感受对方带着的一丝丝戒备。
资料吗？
自己并不是没有去看这些东西，只不过刚看了个开头，内心深处的恐惧像泡沫一样浮动上来。并不是对自己可能陷入某种未知而感到恐惧，而是似乎在不远处，有什么正在特意欢迎她的到来。
一旦她显露出过分的好奇心，滋生在角落里的黑暗就会一瞬间把她吞噬。
……
在档案室的门口，柳明玥遇到了研究所里不多的熟人。
两人一前一后在狭窄的过道里走着，男人今天倒是换掉了了以往标志性的墨镜和黑色风衣，看起来低调多了。
“哟！是小莫同志啊，今天怎么换了一身行头？是有特殊任务吗？”
男人不理不睬，并不是他故作高冷，只是柳明玥这人天生有点自来熟，又一点都不知道避讳，他不知道怎么回应。
“你熟悉这档案室吗？”
柳明玥随手从架子上拿下一份研究档案。
“你要找什么？”
男人皱眉，有点不解。
“想找找在我之前参与实验的公司员工当中有没有和曦曦他们一样深度昏迷的案例。”
男人点了点头表示了解，熟练地按照人名挑出几本书夹，从中挑出一些类似实验数据的单子。
“有些保密部分你的权限应该不够，剩下的你也不可以拿出门。”
柳明玥扫视了周围密密麻麻的文件，有很多纸张也开始泛黄，啧啧叹道：“这些文件应该都挺重要的吧……为什么不建立一个数据库保存呢？”
男人沉默半晌，接下来虽然依旧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但柳明玥能感受到他语气里带着些郑重叮嘱道，“柳小姐，今后最好不要把这些资料传到网络云平台上，甚至不要保存在电子设备里，这其实也算是个禁忌。”
柳明玥呆愣了一下。
男人皱了皱眉头，冷哼一下，“怎么，不信吗？”
柳明玥赶紧摇摇手，苦笑道：“不是的，我只是感觉禁忌这个词语从你们嘴里说出来总有种违和感。”
男人的眼神中出现一些莫名的厌倦，“学习唯物辩证法是让我们研究认清这个世界的客观规律，神秘和禁忌也是如此，只是我们现在还无法探知其最客观和普遍性的规律罢了，所以只能暂时地设置一些禁忌，这些禁忌不是为了束缚你探知真相的道理，只是根据实践的过程而得出保护你的一种手段。”
柳明玥似懂非懂乖巧地点点头，然后小心翼翼地问道：“那我就先拿到那边去看了？”
……
柳明玥把订好的大叠文件拿到浏览室里，文件都是事先排好序的，看起来也没什么杂乱感。
柳明玥对着目录一目十行，再翻看自己想看的内容。
翻到第十几页，柳明玥逐渐锁紧眉头，
“编号12，吴某，1992年出生X省人……毕业于XX大学数字媒体设计，毕业后曾失踪三个月没有任何消息，父母朋友却未觉异常没有报警，三个月后被XX网络游戏公司（该公司已在2015年被政府接管）聘用……”
“以上所提到的音频文件已被销毁……”
“附录1：关于xx商业游戏开发项目的美术设计与制作……”
“吴某在使用计算机量产美术模型过程中，曾出现严重的焦虑症状，大脑兴奋过度，对周围的环境多次出现幻觉……”
“附录2，在没有物理创伤情况下的突然昏迷现象，以及统一性的梦境……”
“附录3，关于客观精神世界（梦境世界）的猜测以及记录……”
柳明玥一言不发地翻着文件，手动作突然停下，死死盯住吴某的一张黑白色照片，锁紧眉头，这不就是那天骆淮给她发过资料的那个模型师吗？她还和罗夏阳拜访过他家……
只是……
她突然有点头皮发麻。
“2015年吴某C省老家中自杀，自杀前曾在卧室将其父母残忍杀害……”
没搞错吧，那她那天和罗夏阳去的又是什么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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