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恒有些呆愣在原地，不知是女子的问题让顾恒一时无言还是女子的容颜让他出神。“公子？公子？”那女子发现了此时神游天外的顾恒，轻轻唤了两声。
此时听到呼喊才堪堪回过神的顾恒意识到自己有些失礼，急忙朝女子行了一礼：“方才一时出神，还望姑娘见谅。在下顾恒，不知姑娘贵姓？”
“呵呵，我名姜沐瑶。”姬沐瑶的一双眼眸其中好似有微光闪烁盯着顾恒，“公子还未回答我的问题呢？”
“姑娘说笑了，是我未加思索就直接脱口而出了。”顾恒理了理思绪然后恢复了镇定的神色，“望江楼本就是不循规蹈矩的地方，不然我又如何踏上这楼阁呢。”
姬沐瑶莲步轻移，朝着露台的小桌走去，深红长裙更加映衬出微露的如玉般的肌肤。端起酒壶的她，往酒盏里到了两杯，随后端起朝着顾恒递了上去。
“既然如此，公子就自罚一杯吧。”她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容，就像是一个精打细算的小狐狸一样。
就在顾恒出于礼节准备接下的时候，一只玉手一旁伸出接过了本该递给顾恒的酒盏。顾秋竹左手端着酒盏，一边观察着酒液一边盯着给顾恒递酒的姬沐瑶，眼神中充满着警惕。对于这种初次见面就给少爷灌酒的坏女人，顾秋竹已经见过不知道多少了，以前自己疏忽大意差点让小时候的少爷被坏女人直接灌醉拐跑，自那之后自己就发誓一定要对这种坏女人的常用伎俩有所警惕。
“秋竹，不得无礼。”顾恒看到顾秋竹的身影，虽然心中流过一丝暖意，但还是出口说道。顾秋竹似乎带着点委屈的回复道：“少爷…”
“沐瑶姑娘，如果顾恒没有猜错，姑娘应该是洛阳姜家之人吧。”顾恒没有答复顾秋竹而是向姬沐瑶说道。
洛阳姜家，正是大周王朝初代丞相姜澹之后，虽然并非如同顾氏一般传承许久，但自随周元凤女帝平定天下大业后的姜家便开始一飞冲天。而到如今的天启年间，虽然大周中央势微诸侯并立，但姜家依旧是周氏王族姬家手中一柄无法让天下忽视的利剑。
“公子的护卫当真心系公子呢。“姬沐瑶即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顾秋竹，随后举起酒盏，缓缓往自己口中送入一口酒液。”如此，姑娘便可安心了吧。“
顾秋竹看着姬沐瑶自饮一口，转头看了看顾恒，发现顾恒对其点了点头。握着酒盏的手微微用力，五品下的修为终究还是不能忽视，尽管顾秋竹已经有所克制，但酒盏还是微微有些变形。
顾恒看了看手里已经有些变了样的酒盏，身后的顾秋竹立在一旁拿脚轻轻踢着桌脚不知道在嘟囔些什么。摇了摇头，顾恒端起酒盏朝姬沐瑶一正，随后仰头喝下。
入口干涩且有些微苦，这是顾恒不喜欢喝这儿的酒的原因，再加上这幅身体本就体弱，这喝酒便不是件美事。将酒盏放在一旁，顾恒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姜沐瑶却直接伸出一根手指摆在自己薄如蝉翼的唇瓣上。
“望江楼，望江流，只谈江湖天下，公子我说的可对？”
“自是对的。”
“那我们谈谈天下大业，当朝女帝，公子可否赐教？”
“这…”顾恒又一次被姬沐瑶的直来直去呛住了。尽管望江楼可谈江湖天下，但如此直白地言论当朝天启女帝确实有些大逆不道，再加上自己本就是男儿身，议政多容易被传闲言碎语。
似乎看出了顾恒的顾虑，姬沐瑶再给顾秋竹倒了一杯，开口道：“公子无需有所顾虑，既然你清楚我乃姜家之人，便自然明白我如此说的底气。“
姬沐瑶盯着眼前这个洛阳顾家嫡长子，脑子里的盘算止不住的发散。作为新登基的天启帝，她的帝路并不困难，仅有的两位姐妹并没有与她相争只是作为闲散王侯定居于洛阳王府。但当她登基之后，才发现母亲永乐女帝是经历何等的苦难才堪堪守住这已经濒临崩坏的大周江山。
如今芳草节将近，朝中大臣又开始吵着国不可一日无帝君，芳草节正是充实后宫广纳贤男的好时机云云。姬沐瑶想到这不禁皱了皱柳眉，是时候得想个办法推脱一下了，让那些大臣塞些不知道什么男子进皇宫还不如自己先挑一个。
与此同时顾恒缄默不语，此时心中也在推演着。自己肯定是不想去当什么女帝后宫的，既如此那只有和父亲一样以一身才情盖自身之短。如今最有机会的也就是芳草节了，自己虽然顶着顾家长子的名头，但毕竟长居深闺和那些一直在卖弄自己声名的其他家的公子不同。那么如此看来，通过姜家和天启女帝搭上关系无疑是最轻松也最有可能达成目的的方法了。
两人想到这里，似乎是心有灵犀般的对视一笑。
那一笑，一身月白长袍仿佛无风自动，身子清瘦挺拔，如芝兰玉树，光风霁月，宛若天人；又似昆仑美玉，落于东南一隅，散发着淡淡华彩。
那一笑，一身深红长裙仿佛蝴蝶翩展，一袭如墨青丝，一双唇似樱红，岂是惊艳二字便可形容；双眸似星闪烁，却又仿若一汪秋水，道不尽的深邃而勾人。
“秋竹，你且下去，我与姜小姐有事商讨。“顾恒微微一笑，淡淡地吩咐道。
“可是，少爷，这女人…“顾秋竹刚想反驳，但却迎上了顾恒平淡到有些异常的眼神。这种眼神是顾秋竹此前从未见过的，“是，秋竹明白。”
顾秋竹最终还是退下了楼去，和那姜晴岚一同守着大门。
“那么，长青公子，我们便好好谈谈吧。”姬沐瑶保持着如沐春风般的笑容对着顾恒说道，似乎话中有话。
顾恒似乎也清楚姬沐瑶心中所想，话中之意，“固所愿也，不敢请耳，还请姜姑娘赐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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