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依依和白灵夜两个人并排走着,白灵夜低着头,鬼鬼祟祟地有点像做贼的感觉。
白依依猛地朝着白灵夜的背拍了一巴掌,白灵夜一激灵挺直了身子。
“拜托,别那么害怕行吗?药你也喝了,现在装也得给我装的自信点,刚才在屋里那股意气风发的劲哪儿去了?”白依依毫不留情地嘲讽道。
白灵夜微微皱眉,苦笑道:“话说你们深潜者有什么习俗或习惯啊,我担心我一会儿哪个举动不对可不就露馅儿了?”
一听这话,白依依也是思索起来:“有点道理哈。”
白灵夜拉住了白依依的袖子:“先别走了,先和我详细说说你们深潜者有啥习惯。”
“啊这。”白依依面露为难之色:“要说习惯吧...我们平时见到熟人会打招呼,买东西会给钱,吃饭能吃生的但现在都喜欢吃熟的...哎呀呀我也说不上来。”
白灵夜听她说了几乎和没说一样,这才反应过来,一个种族日常生活中的习惯是融入骨子里的,虽然熟悉但很难去挑出来剖析。
“不过你不用担心。”白依依见白灵夜一脸为难之色,连忙补充道:“我们的先辈与人类接触了很长时间,也一直体验着人类的生活。
现在愿意住在印斯茅斯小镇生活的人也都是习惯人类生活的,生活习惯上与人类基本没有什么不同,你不必过度焦虑。”
“嗷。”白灵夜看着白依依的目光慢慢下移,紧盯白依依雪白嫩腿上套着的白色丝袜:“所以,你出门前为啥还要套上白丝?”
“光腿冷。”白依依狠狠白了白灵夜一眼,没好气道。
“所有深潜者都像你这么善良可爱吗?”白灵夜乐呵呵地问道。
白依依耳朵一红,想了一会儿才小声说道:“其实也不是啦。正如你们人类里有好人坏人吧,任何一个种族一定有好的个体,也有不好的个体。但每个种族对于好与坏的定义不同,道德观念也不同,看待世界的角度也不同。”
说到这儿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你是我见到的第一个人类,反正以我的观念来看你应该算是个好人。你也回不去亚洲,就住在我家里吧。我不能保证所有深潜者都不会排斥你,但我可以保护你。”
白灵夜愣了愣,随即发自内心地露出微笑:“我就感慨一下,你突然回答这么认真干嘛。”
“不过。”他正了正神色,认真注视着白依依漂亮的眼睛:“谢谢你。”
白依依有些害羞地躲开白灵夜一本正经的目光,看着远处的建筑群,扯开话题道:“小镇就在前方,一会儿到了后你像平常一样自然点和我聊天就行,我在小镇里没有熟人,不会有人询问咱们两个的。”
“好。”白灵夜点点头,也是看向远处的那一片小镇。
白灵夜看了一会儿就发觉,小镇整体呈现一片破败的灰绿色,隐隐约约地散发着令人不安的气息,远方天空上一片阴霾缓缓向小镇这边移动来。
“哇,怎么会这样。”白依依也感觉出来天空越来越黑了,脸上露出了惊疑不定的神色。
“你刚才来小镇的时候不是这样吗?”白灵夜略微有些吃惊地问白依依,目光在白依依长长的眼睫毛上略微滞留了一刻。
眼睫毛下,明亮的晶蓝色眼睛,似乎在闪闪发光。
这一瞬间,白灵夜感觉自己内心中有些东西不太一样了。
但他说不明白是什么。
“没有啊。刚才天空还好好的啊。”白依依嗲嗲的 声音不断地击打着白灵夜的耳膜,白灵夜定了定心神。
我是不是...罢了,先陪她去小镇上把手表拿回来。
天空这个样子,我总隐隐约约有种不祥的预感...
“我们还是赶快去把手表拿回来吧。”白灵夜轻轻地拍了拍白依依的后背,白依依扭头看向白灵夜,大大的眼睛轻轻地一眨。
像是一只冰蓝色的蝴蝶轻轻扇动了一下翅膀。
她点了点头。
他也点了点头。
两人加快了脚底的步伐,随着距离小镇越来越近,白灵夜心中的不祥之感越来越浓厚。
“一会儿小心一点。”白灵夜忍不住出声提醒道。
“咦?”白依依侧过头惊讶地看向白灵夜。
“别问,问就是第六感。”白灵夜简短回答一句,慢慢放满了脚步,严肃地直视眼前散发着莫名不祥气息的小镇。
小镇里都是人类的面孔,逛街的“人”穿着人类时兴的衣服,妇女华贵,男子英气。
花店前放着一排艳丽的盆栽,年轻的花匠忙前忙后地摆弄着鲜艳的花朵。
黝黑的铁匠穿着脏兮兮的背心,大手搓着胳膊上结实的肌肉块,坐在石阶上望着对面的杂货店。
几个醉鬼提着酒瓶子跌跌撞撞地进入幽暗的胡同。
小镇上完全是正常的生活场景,一瞬间白灵夜感觉似乎回到了从前的世界。
“这种感觉,好熟悉。”白依依突然出声道。
白灵夜一愣:“什么感觉?”
他也感到很熟悉,这的确与人类生活的场景十分相似了。
不对,白依依要说的不是这个...
“有一种,回家的感觉...”白依依小小的脸上写满了大大的疑惑,甚至她自己都没有发现,她的“回家”这两个字语调都变得十分奇怪。
“回家?”白灵夜皱着眉重复了一下这个词语。
他注意到了白依依说“回家”时语调的变化。
“是啊...”白依依表情逐渐僵硬,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
“白依依,白依依。”白灵夜轻轻拍了拍白依依的脑袋,白依依才慢慢回过神来:“啊,我说不清...”
“就是...就是...”白依依努力地在脑海里搜索可以描述的词语。
“来自血脉里的记忆?”白灵夜仿佛心有灵犀一般,突然脱口而出。
“对,对,就是这样。”白依依连忙点了点头。
这种感觉越来越不妙了。白灵夜默默想着,脸上不动声色。
“要不,咱改天再拿,咱回去吧。”白依依敏锐地发觉白灵夜情绪的不对劲,心里也是打了退堂鼓。
奇怪,以前来小镇时都不会有这种感觉的,为何今天...
白灵夜刚想同意她的这个建议,脑海中的巨海又开始翻涌,黑色的波浪仿佛可以遮天蔽日。
到了嘴边的同意不知道怎么突然吐不出来了。
巨海深处仿佛已经开始躁动。
从他的内心深处突然产生了一种渴望,一种仿佛来自血脉的渴望。
一种不可抗拒的渴望。
他想要的,就在前方的小镇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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