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敲锣打鼓声中，望那炊烟袅袅升起，扶摇直上，腾入于高空之中。
唐玖衣着一身国师袍，站在祭祀台上，往下俯视，能望见一片黑压压的人群。
祭祀台周围是不能有其他人存在的，所以那些站立的人群其实和这里还有着不小的距离。
作为封禅大典上最为重要的仪式，祭祀，除了唐玖和身为助手的顾玥，自然还有一名足够配得上身份的人能够站在这里——老皇帝。
老皇帝名叫顾虹，虽然现在已经两鬓霜白，但是那双眼睛目光炯炯，脸上挂着和煦的笑，是一个老谋深算的老狐狸。
唐玖和他目前其实算是没有挑明的仇敌关系，一个是皇权领袖，一个是宗教领袖，国师的威望已经太高了，高到老皇帝已经开始担心对方会威胁到自己权力的地步。
“陛下。”
唐玖手里捏着符纸，看见老皇帝后向对方示意，接着对旁边略带忐忑的顾玥轻声说道:“作揖即可。”
——作揖但不稽首。
老皇帝眼中闪过一丝不悦，嘴上倒是依旧笑呵呵的:“国师准备的如何了？”
说罢，目光偏移，看向那国师后面的身影。
——不熟悉，不是以往祭祀活动出现过的弟子。
眼睛眯了眯，顾玥的脸庞似乎和他印象中一个已经有些模糊的佳人重合了一瞬。
……真像。
这突然间冒出来的既视感让老皇帝吓了一跳。
甚至连唐玖禀报一些祭祀项目的声音都一下子消失不见了。
脑子空白了一瞬。
真的好像。
脚步下意识往前跨了几步，想要细细观察一下顾玥的样子，但是还没多走几步，便被一道清冷的声音拦住了去路。
“陛下，臣说的这一步骤您觉得如何？”
唐玖拦在二人之间，将顾玥完全挡在了后面。
虽然说这么做也是计划的一部分，但是那老皇帝看顾玥的眼神着实让她有些不舒服。
“好好，国师安排下去即可，请问这位是……”
他的眼睛望向了顾玥。
“臣的新弟子，顾玥。”
“陛下。”顾玥配合着说道。
“顾玥……顾玥。”老皇帝呢喃了一下，接着点头笑道:“好名字。”
——也姓顾啊。
他留了个心眼。
***
“起。”
唐玖清冷的声音飘飘渺渺，高荡于祭天台之上，她素手探袖而出，葱白玉指轻捻着金黄符箓，立于自己面前。
她的口中飞快呢喃着口诀，左手作势，不断变化手势。
那献于上天的薄礼神奇的悬浮而起，无数件物什在人群惊叹的目光下运转，然后缓缓落地，再次回归原处。
“献礼”，这是封禅的第二步，祭礼于上天，以得上天庇佑，风调雨顺。
当然，其实不仅是唐玖清楚得很，连台下远观的大臣其实也明白，这不过是一次“诱骗”，是一欺骗愚民，以此换取威望的政治手段。
放在现代就是妥妥的邪教洗脑嘛....
“顾玥，掐决。”
而就在众人皆惊叹于国师的作法时，作为万众瞩目的台上主角的唐玖，她又接着淡淡出声。
语气平淡，看似仿佛胜券在握，但其实...是她憋不住了。
那唤云雨的术法，她没有百分百把握，根本不敢献丑啊....
而这时，自然是“工具人”顾玥派上用场的时候了。
——加油，为师靠你了啊。
“哎？我？！知…知道了！”
微微一愣，接着顾玥猛地回过神来，赶忙一点头，依照唐玖上台前所教的术法，匆忙掐起决来。
——糟糕...刚才差点一个不小心看入迷了。
师傅本来就有着很美的容貌，可是顾玥没想到，对方在施展术法时，好像被加持了别样的魅力，会在下一秒就羽化登仙似的。
简直不像是人间该有的仙子，遗世独立。
天空开始下起窸窸窣窣的小雨。
那凉意铺撒在人们脸上，反而燃烧起了他们的内心，将兴奋和激动喷涌而出。
“愿大宁，国泰民安。”唐玖淡淡开口，那声音极轻，却似乎被加持着什么神秘的术法，清清楚楚的响彻于在场每个人的耳中:“愿大宁，风调雨顺。”
“国师！国师！”
那些呼喊的声音逐渐杂糅在一起，混杂着崇拜和敬畏，响彻于天地之间。
下雨了。
奇迹般的现象。
那地上的雪逐步开始融化，露出其下翠绿的嫩芽。
随着小雨的落下，开始晃晃悠悠的生根发芽，形成了一片翠意。
唐玖脚步虚了虚。
——这损耗有点大。
没事，目标达成了。
偶像完成了她的演出，现在正是收获掌声的时候。
顾玥望着对方的后背，满眼只有她的身影。
国师真厉害。
她的师傅真厉害。
正所谓：独立天地间，清风洒兰雪。
但是谁又能想到，就是这样一名望尘莫及的人，却会偷偷晚上出来和她一起吃烤鸡呢？
顾玥眨了眨眼睛。
***
术法是结束了。
寒日结束，万物复苏，展现了一波神迹。
但是代价就是有点虚。
腿略微有些发软，唐玖在结束祭祀后，就立即退了场，准备找个地方恢复一下自己的体力。
老皇帝已经和顾玥见过面了，应该多多少少会有点怀疑。
现在就只需要找寻到契机，把顾玥塞到对方那里去就行了。
毕竟那里才是顾玥的主场，目前老皇帝的各个子女都并未开始进行皇位争夺，顾玥只有越早进入其中获得部分优势，就不会在后期的争夺中变得过于被动。
在原剧情线中，顾玥真正入局的时候，其实已经非常吃亏了。
其他候选人都已经发展起了自己的势力，所以在刚开始的阶段，顾玥确实过得不好。
唐玖自己都没意识到：自从猜测顾玥可能是艾尔尼娅以后，她便下意识忽略了自己本来的任务是成为反派和顾玥作对，而是尽心竭力在为对方铺路。
如果……顾玥真的不是艾尔尼娅呢？
那就当她眼瞎吧，这都能认错，活该。
现在的任务就是教导顾玥一些术法，然后让她的身份重新亮相，接着帮着让顾玥坐稳皇位就行。
至于之后那什么反派的任务……
到时候再看吧。
唐玖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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