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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第三十二章

看着眼前自称哀乐的魔族,林佑生紧紧的握住手里的剑,在脑海中思考起这家伙要是像那个笑笑一样突然对他们发动袭击的话该如何全身而退。

毕竟这家伙刚刚仅凭一阵狂风就吹散了菲尔发动的锁链。

菲尔看着眼前的状况虽也不敢放松警惕,但不知是出于本能还是别的原因,她觉得哀乐不会对她们做出任何的攻击举动。

不过此时的菲尔心中一个疑惑涌上心头,以至于她没克制住,竟将其脱口而出。

“稻草人?”

菲尔话音刚落,在场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的看向了她,而她只觉得自己是不是说错了话,眼神躲闪着捂住自己的嘴巴。

“这位小姐说的是……”哀乐礼貌的点了点头,随后他挽起袖子,露出那支被干枯的杂草所缠绕出来的手臂。

“从物质的层面上来说,我确实是稻草人没错。”

听闻此言,菲尔又把目光看向此刻被哀乐用一只手按着脑袋的笑笑,而下一秒就见哀乐一把摘掉了笑笑脸上的面具。

面具之下是张十分可爱孩童脸,一双水汪汪的异色瞳,脸上还带点婴儿肥,额前是头黑白分明的刘海,但牙齿似乎有些尖锐的样子。

“不要看我!”

当面具被摘掉后,笑笑瞬间脸颊通红,她迅速把斗篷上的帽子往下拉遮住了脸。紧接着她一个瞬身闪到哀乐的身后背对着大家。

哀乐无奈的叹了口气,随后不好意思的说道:“笑笑是我收养的孩子,因为她天生患有「异化症」,于是她父母就把笑笑抛弃了。她是个人类,只是个患有异化症的孩子而已。”

说着,哀乐把面具还给了躲在自己身后的笑笑,笑笑重新把面具戴好后慢慢的从哀乐身后走出来。

“那个…异化症是?”

菲尔显然不知道异化症是什么,阿兰似乎也没听说过的样子。但就在艾可兴冲冲的打算解释时,哀乐却抢在她前头解答了疑惑。

“所谓「异化症」其实只是身上的一种异常状况而已,主要也就是表现在头发火瞳孔异色,严重的也就使一边的眼睛无法看清事物而已。”

“世界上出生带有这种症状的人很稀少,不过东大陆那边大多数人会把带着这种症状出生的人视为不详征兆,甚至认为人看到异化症患者的双眼就会引发自身的诅咒。但这些不过是无稽之谈罢了。”

哀乐搓了搓笑笑的脑袋,接着说道。

“笑笑虽说比较好斗,但终归还是怕会真伤害到别人。虽然我给她解释过她只不过是外表看起来比较特殊一点,但她还是坚持戴上面具不以真面目见人。对于她突然向各位做出的冒犯之举,我这边向各位深表我的歉意。”

“十分抱歉突然袭击各位,给各位带来了不必要的恐慌……”

笑笑被哀乐按着头用捧读的语气说了句道歉的话语后,林佑生此时从阿兰的身体里出来对哀乐问道:“道歉的话就免了,但是有先例在前。你怎么证明你就是全知魔人?”

见到林佑生的样貌后,哀乐陷入了一阵沉默,尽管说哀乐的那张白布面具上并没有画眼睛,但所有人都很明显的感觉到,哀乐此时正盯着林佑生看。

“怎么?能正常交流的恶灵对全知的魔人来说也很稀奇吗?”

“噢,不好意思。”哀乐摇了摇头解释说:“我知道阁下来自于另一个世界,我曾和你那个世界来的另一个人打过交道。不知是否出于这个原因,总之看到阁下时会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

“亲切感……”林佑生浑身打了个哆嗦:“算了,至少证明你的确有一些常人没有的情报了。那你也应该知道怎么前往地上世界吧?”

哀乐点头道:“我确实知道,但我无法告知于各位,因为这对你们来说还为时尚早。”

“也就是说我们迟早会得到这个情报的是吧。”

对于林佑生的发言,哀乐没有给予正面回答,他只是从上衣处拿出一个旧怀表后打开看了一眼对众人说道:“各位如果执意想要知道的话,那就通过试炼吧。”

说到底,还是要进行那所谓的试炼才能得到前往地上世界的情报,有了先前与笑笑交战的经验后,众人立刻摆好架势一副随时准备开始的样子。

哀乐见状后笑出了声,在他那附有磁性的声音下,众人见其将自己的怀表展示给他们看时都是一脸不解,随即便听哀乐解释道。

“所谓试炼,并不需要与各位以命相搏,只需要做一件简单的小事就行。当我把手中的这枚怀表打开后,你们当中只要有一人能将我手里的怀表合上就能通过。我不会躲闪,也不会对各位进行驱赶或是攻击行为。”

“只有这么简单吗?”

“只有这么简单。诸位要是觉得没有问题的话,那我们现在就能开始了。”

哀乐虽然这么说,但林佑生总觉得其中有诈,不过他们此行的目的就是来参加试炼获取前往地上世界的情报,那哀乐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终归还是要倒出来看看的。

“行,那你开始吧。”

当林佑生说下这句话后,阿兰从梦中惊醒过来,他躺在一张床上大口的喘气,月光透过玻璃照入了房间的书桌上。

“我想起来了,是试炼。幽灵先生说可以开始之后,我就和大家都分散了…话说这是哪里啊……”

阿兰看向四周,这熟悉的房间布置让他一瞬间从迷迷糊糊的状态中清醒过来。这是他的房间,不是在拉洁历亚斯的旅馆阁楼,而是他在自己家的房间。

因为从梦中惊醒,所以阿兰也渐渐的回想起了全部事情。

在哀乐打开怀表后,众人几乎同时奔向了哀乐,但也是在这时他们耳边听到了一阵清晰的,像是指针转动的声音,然后自己就出现在了那片草原上。

“对了,妈妈。我记得我似乎还见到了妈妈。”

想到这,阿兰立刻从床上下来,只是他下床的动作太大导致双脚踩上自家的木质地板时发出了一阵巨大的响声,而这响声同样也吓了他一跳。

阿兰保持着下床的动作,许久后,他听周围除了虫鸣再无别的声音了,于是松了口气便换上了衣服,蹑手蹑脚的打开房门探出脑袋来。

走廊虽说是一片漆黑,但自家的布局阿兰还是很清楚的,在贴着自己门口的墙壁上摸索一阵后,他打开了自己房门前的一盏小灯。

借着微弱的灯光,阿兰确定这就是自家二楼走廊,一切的布置看起来都和印象里没有两样。硬要说的话,就是太干净了些。

在阿兰家的二楼处一共有四个房间,楼梯口的两间分别是他与妹妹的,而走廊的尽头就是他父母的卧室与空卧室。

阿兰先摸到自己妹妹的房间门前打开灯,然后慢慢推了推房门。木门发出一阵刺耳的“吱呀”声就被轻易打开了。

接着门口的灯光,阿兰见房间内的床上并没有人,于是他便直接打开了房间内的灯。

明亮的灯光晃的他眼睛难以睁开,在慢慢适应了亮度后,阿兰确定了自己妹妹的房间内也没有人。

“贝特不在自己的房间吗?”

关上灯,阿兰终于来到了最重要的那个房间门口。印象里自己是见到了妈妈的,但他也清楚自己妈妈早已不在人世的事实,所以他想确认一下究竟是怎么回事。

不过现在是深夜,阿兰又担心自己这么做会影响到自己父母休息。

“不管了,就算会被骂,我也要搞明白现在的情况。”

在房门前犹豫再三许久,阿兰终于决定进去一探究竟,于是他先敲了敲门问道:“妈妈、爸爸,你们在卧室里吗?”

房门内无人应答,即使是贴在门上也只能听到自己现在紧张的心跳声于屋外传来的虫鸣声。

在又敲了几次房门后,阿兰才意识到父母卧室的门没锁,只需要稍稍的用点力就能推开。而开灯后,里面同之前妹妹的房间一样并没有人。

“为什么大家都不在啊……”

带着疑惑,阿兰在父母的卧室内查看起来。当他转头看到父母卧室里的一面镜子时,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镜中的自己身上穿的是件灰色的衬衣与睡裤,不过穿的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看起来就像是十岁时候的模样。

“欸?!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看起来像是十岁的样子?”

阿兰用力掐了自己的脸一把,很疼,所以自己现在并不是在做梦。而自己在看到自己是十岁模样后,周围的东西看起来也比先前大了一点起来。

一种莫名的恐惧感慢慢占据了阿兰的内心,他现在只想马上找到林佑生,因为有他的幽灵先生在的话,眼下这诡异的局面肯定能有所解释。

“幽灵先生!幽灵先生你在哪里!魅魔姐姐!菲尔!你们听到了就回句话呀!”

阿兰不断重复着在房内大喊,但并没有人回应他。绝望感与无助感使他双腿一软,瘫坐在了卧室的床边。

“怎么办…该怎么办……”

就在阿兰不知所措时,脑海中却出现了自己的声音。

“到我这来吧…到我这来吧……”

那声音虽然是出现在自己脑海里,但听起来就像是从很远传来的一样有些模糊,隐约只能听出对方想让自己去往一个地方。

“你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脑海里?”

“到我这来吧…到我这来吧……”

那声音没有回答阿兰,只是不断的重复这句话。而随着阿兰开始尝试与脑海中自己的声音对话,一个画面从他的脑海中闪过。

那是一大片坟地,自己站在一个绑着铁链的石碑前背对着他,当他想要上前靠近时,自己猛的一个转头将他吓得立刻清醒过来,而脑海中自己的声音也瞬间消失了。

“这…这到底是……”

阿兰靠着床沿冷汗直冒,心脏剧烈的跳动声仿佛就像是随时会炸裂开来一样吓人,于是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平复情绪。

这时外头似乎有一阵嘈杂声,于是阿兰靠着床硬撑着站起身趴在他父母卧室的窗户上向外看去。

远处的一条小路上似乎有很多人拿着火把在走路,细看之下才确定了那些是住在自己家附近的村民。

看到人烟,阿兰顿时感觉安全了些,更何况这些还都是熟面孔。于是他赶忙跑下楼去,想向这些人问个清楚。

当阿兰下了楼,一脸欣喜的打开门走出屋子时,在家门前的这条小路上,他与自己的妈妈再一次相遇了。

“阿兰?你怎么会在家门口的?”

“妈妈?”

阿兰见到母亲满脸诧异的神情,他一时也不知所措起来,但母亲快速的朝他跑来,一边跑一边将身上的外套解下来披在了他身上。

“外面冷,回屋吧……”

母亲的脸上带着笑意,这种温暖的感觉阿兰很熟悉,但正因为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见到母亲的容貌了,一时间他大脑一片空白便与眼前的母亲回了屋。

回到屋内,母亲长长的松了口气,只见她将剑与身上的防具卸下放到门口角落,然后进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水喝,然后便坐在了客厅的椅子上像个刚喝完酒的中年大叔一样长出一口气。

这些行为阿兰记得不能再清楚了,印象里自己母亲会帮村里讨伐附近的一些危险魔物,有的时候还会参加狩猎什么的,每次收工回来后她都会这样喝完水后在客厅的椅子上坐许久。

不管几点。

阿兰歪着头坐在对面看着眼前的母亲,疑惑感与恐惧感在逐渐加深,只是在看到眼前的母亲行为每次都与自己的记忆完全符合时,强大的安心感又会驱散心中的疑惑与恐惧。

“啊…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对眼下这莫名其妙的状况,阿兰想不出任何答案,只猜到自己现在应该是在哀乐的试炼当中,但眼前的这一切又真实的可怕,一点也不像是陷入到梦境一样。

就在阿兰急的开始抓挠自己的头发时,一只温暖的手制止住了他,而他抬起头,看见母亲眼神担忧的看着自己。

“怎么了阿兰?我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

“没有…我……”

就在阿兰又开始感觉大脑一片空白时,他立刻拨开了母亲的手迅速起身退到墙边,满脸惊恐的问道:“你究竟是谁?为什么会和妈妈一模一样?”

“啊?你说什么呢阿兰?”

母亲见阿兰反应激烈,于是向阿兰走近,那知阿兰从墙边拿起一把扫帚指着自己大喊。

“你不是妈妈!妈妈早就已经去世了!她被黑龙杀死了!被黑龙……”

说着说着,阿兰的语气渐弱,随即手里的扫帚也掉在了地上,他低着头,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一样不再继续说话。

母亲深吸了一口气,慢慢走到了阿兰的面前蹲下身,她想上去抱住阿兰,但又担心溅在自己身上的魔物血液会蹭到孩子的身上。

双方就这样都沉默了许久过后,母亲最终还是露出了笑脸,她伸手去摸了摸阿兰的头。阿兰没有反抗,也没有任何动作,因为他不知道自己现在该怎么办才好。

“你是做什么噩梦了吗?不用担心,有我在,没有黑龙会伤害到你的。别怕…别怕……”

见阿兰还是没有反应,母亲也是无奈的叹了口气。

“回房间再睡会儿吧…现在太晚了,再不睡的话会长不高的呀。”

母亲拉着阿兰的手,想先将他送回房间睡下。阿兰也没有挣扎,默默的跟在母亲后边,只是在上楼时,他停下了脚步。

“你真的是妈妈吗……?”

母亲站在楼梯上转身看向阿兰,她手握空拳捶了一下自己的胸脯,满脸自信的笑着说道:“我,艾尔莎·阿尔曼,当然是你的妈妈啦。如假包换好吧!”

“那贝特和爸爸都去哪里了?”

“你忘了?她们今天去城里和你小姨还有妈妈的朋友谈入学的事情了呀!”

“入学?”

“对呀。贝特不是喜欢炼金术吗?所以今天她去拉比特的学院里做跨年龄入学测验了呀。你这孩子真是的,到底是做了什么噩梦啊?一下黑龙一下又怀疑我的。”

母亲笑着又揉了揉阿兰的脑袋,此时的阿兰似乎接受了现状,于是他又问了一遍:“那贝特她什么时候回来?”

“天亮就回来了,只是在城里住一夜而已,你爸爸运货的时候不也经常带着你和贝特在城里住吗?”

母亲说完,催促着他赶快回房间去睡觉。

回到自己房间后,阿兰坐在床上没有入眠,他学着林佑生的样子食指勾住自己的鼻子开始在脑内整理目前已知的情况。

首先可以确定的是,他是因为哀乐的试炼才回到自己家的,而在这里他似乎回到了自己十岁的时候,而且是母亲还活着的十岁时候。

虽然不知道自己母亲为什么还会活着,但从对方的行为举止上来看,她对自己并没有恶意,反而与自己记忆中的母亲一模一样。

然后就是林佑生他们并没在自己身边,倘若大家都被分散了的话,自己又该上哪去才能找到大家汇合?

还有最后一点,那边上先前在脑海中看到的那个画面,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一片坟地上,自己的声音一直在重复的地方难道就是在那片坟地吗?

苦思冥想一番后,阿兰只是先将这些疑问埋在心里,等之后再做调查,但显然他并不像林佑生一样不需要睡眠。

在阿兰开始思考没多久,他就被倦意击倒在了自己的床上,连被子都没盖就睡着了。他的母亲在洗完澡后换上了睡衣,不过在回自己房间前,她悄悄的打开了阿兰房间朝内看了一眼。

这一看,阿兰的母亲感到了一阵无语。因为阿兰此刻趴在自己的床上,半边身子挂在床边,只需简单的一个翻身便能掉到地上。

母亲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后把阿兰从床上抱起来掀开被子后再给他放回床中盖好,在看到阿兰睡的睡脸后,母亲不自觉的轻轻笑出了声,然后她退出了阿兰的房间,慢慢的关上房门,每个动作都是又慢又轻,生怕会吵醒阿兰一样。

最后她回到了自己的卧室内关好门,这个家里又回到了一片寂静之中,只有虫鸣会从屋外传入屋内。

在这寂静的夜晚,一个黑色的人影慢慢走到了阿兰先前在的那片草地上,他身披着破布斗篷,在这漆黑的晚上也看不清他的样貌。

此时不远处,又有一名披着斗篷的人追来,只是那人似乎有些气喘吁吁的样子,于是索性摘掉了自己斗篷上的帽子对另一个人说道:“不…不用跑这么快吧老大…这附近还有魔物呢……”

这个摘掉了斗篷的人是一名男性青年,金色的碎发扎了一束短马尾,面容消瘦,吊梢眼,但身高看起来要比另一个斗篷人高上不少。

只是那另一个人没有回话,在默默的往阿兰的家方向看了一眼后,这个斗篷人便朝着反方向直径离开了,而那名刚追上来的小哥也只能无奈的快步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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