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魔山讨伐战后]
“Doctor……”蔚观从检查床上翻身坐起,青年赤露着的上半身精练有型,瘦削而强健,他摸出口袋里的眼镜重新戴上,并轻轻地用中指推扶。蔚观活动着自己的手腕,它们和以往任何时候都一样灵活,青年看着那些已经褪去的黑色血管,白净的手腕上一尘不染,“黑蚀到底是什么?”
“这个问题你从小问到大,但是很遗憾,我也没法告诉你确切答案。”蓝色头发的老家伙忙碌于自己的全息屏幕之前,他没空回头看向蔚观那双充满疑惑的眼睛,但是他确确实实感受到了这个孩子内心的不解与困惑。沃夫曼博士砸了咂嘴,他犹豫着,最后满带深意地叹了口气,“孩子,黑蚀这种异能本不该出现在人类身上,人类不配拥有这种超越自身认知的异能。它唯一一次被记载的出现是第一次‘灾厄潮汐’——也就是Disaster们到达地球的那一年,由最初的两位‘尊’其中之一所使用,在此之后没有任何一只灾厄被发现可以使用黑蚀。”
“The Black Death。”黑色死神,两尊当中黑色的那一个,蔚观知道,“我记得被灾厄腐蚀的人类也可以产生微量的黑蚀。”
“被灾厄侵蚀的人类体内的异能会‘溶解’,不论你是否拥有异能或者拥有怎样的异能,最终都会被‘溶解’成稀巴烂的一滩,也就是黑蚀。”沃夫曼博士十指交叉转过来看向蔚观,他的脸上出现了一丝与寻常不一样的表情,认真而严肃,像是对患者宣读癌症晚期的医生,“但就我目前的理解来看,黑蚀存在的意义就是‘腐蚀’,腐蚀一切,杀死一切,摧毁一切,不论是物质还是能量,只要有等量的黑蚀与之相遇,对方必定死无全尸。这也是黑蚀的恐怖之处,它本来不应该有任何容器,直到我遇见你,孩子。我很好奇你的身体是怎么经受住黑蚀腐蚀的,它看上去唯独不想伤害你,反而……反而一直在强化你的身体,你在使用黑蚀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朦胧,昏昏欲睡,但是又极度清醒。”蔚观呵呵浅笑,“很矛盾是吧,但我确实有这种矛盾的感觉。就像是你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做梦,梦里有人一直在告诉你你什么都可以做到一样。”
“那你最好别听他的。人类对于黑蚀几乎还处于一无所知的状态,但是至少它还算听你指挥,你的意志力可以让它进入休眠状态,所以千万不要随便把眼镜摘下来。记住一点蔚观,它是你的异能,控制它,掌握它,而不是让它控制你。”沃夫曼博士语重心长地说道,他拍拍蔚观的肩膀,老家伙蓝色的眼睛里流露出某种名为慈爱的微妙感情,“我爱你孩子,对炎子宁和小雪也是,你们是我的家人,保护好自己,这是对你负责,也是对家人负责。”
“我会的博士,”蔚观认真地承诺,他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张口说道,“哦对了,我最近……一直在做一个梦,很奇怪的梦。梦里一直在下雨,我说不出哪里,但就是很奇怪,那好像不是一般的雨水……它们好像可以穿透黑蚀?”
“穿透黑蚀?”蔚观很少做梦,博士知道的,沃夫曼博士露出好奇且不安的表情,“你确定?”
“确定,那些黑雾一直缠绕在我身边,它们好像很兴奋,不停地在旋转,而且不太受我的控制。”蔚观努力地回想自己的梦境,尽力地描述着自己的感受,他并不善言谈,这也是炎子宁劝他多讲讲笑话的原因,然而所有的笑话在蔚观这里都会不出意外地变得很冷。“雨水可以穿过它们,滴在我的身上,很凉,那种感觉太逼真了,我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梦。难道真的有什么东西可以中和黑蚀吗?”
“很抱歉,我的孩子,我不知道。但是如果这种神奇的东西真的存在,想必你会和它有着命中注定的不解之缘吧!”博士微笑着扭过自己的椅子回到全息屏幕之前,“你的身体检查结束了,记住我的话,控制黑蚀,别让它控制你。”
但是现在就算我想控制它……蔚观咬牙握紧自己发黑的手腕,大滴大滴的冷汗从他的额角向下流淌,他几乎快把自己的手腕给捏碎了,如果没有黑蚀的黑色做铺垫恐怕会看到成片的淤青皮肤。“快点!我要看那辆车去哪里了!”蔚观难得一见的暴躁大吼,“车牌!驾驶员的脸!身份信息!我没时间和你磨蹭!”
“好……好的!”商场监控室的小妹快要被这个疯子一样的青年吓傻了,要不是他一进来就亮出了一枚银白色的钟塔剑徽,这会估计警车都停在外面了。
“找到了!红色的那辆,往第五街区的方向去了,驾驶员是……哎?”小妹来回地扭头,然而监控室里的青年已经不见身影,蔚观瞬间消失在她的面前。
刚才……还在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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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越来越大了。”乌鸦带着一般人根本无法拥有的冷静和一堆狰狞的血管与眼睛共处一室。被钉在墙上的魔山心脏就地开始了生长,并很快连同墙壁一道纳入了自己的体内,整面墙上布满了Disaster的搏动血管和鲜红色肌肉,红色的眼睛四处肆意地游动,仿佛红色池塘里游动的鱼。
但所有的组织都避开了那柄清澈的长刀,就好像那是粘在细菌培养皿上的青霉素,长刀的周围形成了一圈干净的空白。然而这副掉san的场景对乌鸦而言几乎没有任何影响,他就这么泰然自若地坐在那里欣赏面前的美景。龙觉得乌鸦天生就有一种审美上的缺陷,对于人类,乌鸦几乎没有丝毫的兴趣,但对于灾厄,哦这该死的甜美,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以解剖的灾厄。乌鸦自己也承认这一点,算他独特也是唯一的小小兴趣,作为一个完全不带有任何异能血脉的“纯人类”。
“快递员”的尸体早已经被吞食干净,但是区区一个普通人能够提供的养分还是太少了,血清完全起效还要一段时间,在白衣女孩的威慑性保护下魔山不敢对乌鸦有丝毫非分之想。夜已入深,万籁俱寂,只剩下灾厄生长的窸窣声响。他低头想去看看自己的手表,一把银白的短剑慕然出现在喉咙下面。
“叮——!”无比清脆的金铁交击声音在乌鸦耳朵下面传来,震得他耳朵发麻的同时也让身后的灾厄发出一阵痉挛。[宿雨]出鞘的瞬间与[醉心]的共鸣就已经完成,纯粹由武器本身释放的压制性异能仿佛要撕碎魔山的身体。乌鸦来不及惊讶面前出现的愠怒青年到底是谁,他一个翻滚从短剑之下逃开,不要命地跑去拔那柄[醉心]。
“闪开。”蔚观冷冷地对面前毫无表情的女孩喝道,他现在已经有点失控了,体内的黑蚀正在欢快地奔腾,腐蚀他身体的同时不断地为他提供自残性的强化,那种朦胧的睡意和矛盾的清醒感觉在脑海不断交织交汇。短剑和宿雨狠狠地咬在一起,他忽然开始惊讶于这个瘦弱女孩的力气。
她一句话也没说,将手伸向了背后。
醉心颤抖着飞向女孩的手心,带出一大串紫红色的灾厄鲜血,她已经判定面前的这个人比Disaster更能威胁乌鸦的生命。两把太刀一长一短,女孩开始了旋转。醉心和宿雨一同编织着致命的螺旋不断地向着蔚观劈砍,这是蔚观第一次感觉自己的所有动作都被预料到了,子弹时间明明还在生效,然而看似缓慢的双刀实际上完全阻挡了自己前进的步伐,他根本无法靠近魔山的心脏。
“看样子我需要先行退场了。”乌鸦连忙躲过魔山心脏冷不丁伸出的出手,他呵呵笑着,“清,解决完就来找我。”
她向乌鸦投去无声的目光,清澈而冰凉,不带任何的情感,一如女孩一尘不染的雪白面庞。在乌鸦逃出之后房间内的空气一下变得潮湿起来,醉心和宿雨之上渗出沥沥的水珠,清的双眼一片朦胧。蔚观忽然觉得这种感觉似曾相识,透明的雨点穿过浓厚的黑雾打在他的脸上,那种记忆犹新的寒意涌上心头。
“但是如果这种神奇的东西真的存在,想必你会和它有着命中注定的不解之缘吧!”脑海中回想起博士笑着说出的这句话,黑蚀开始不受控制地向外释放,黑色的雾渐渐充斥着房间,而整间小屋却并没有如想象种那样腐蚀坍塌,某种惊人的效应正在悄然发生。黑蚀似乎在被这种不知名的透明液体所中和,然而越是潮湿,蔚观的内心就越是狂躁,体内的黑蚀就像发了疯的野兽一样想向外冲,他发现自己的视线里只剩下那个穿着白色拘束服的双刀少女。
蔚观觉得自己的嘴唇无比干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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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箱子呢?心脏呢?”龙惊讶地发现紫发女孩出现在自己的身后,她的面色有些苍白,但是依旧带着那副妩媚涩涩的表情。略显虚弱的柔软面庞让绯月看上去更加诱人危险,女孩露出一抹微笑,“你就不在意我?”
她一下倒在龙的胸口,少年下意识地想要向后躲闪,但是他很快注意到了绯月大腿上深深的伤口。那伤口甚至已经不在向外冒血,暗红色的恐怖痕迹沾湿女孩的紧身衣,可见这家伙伤的到底有多重。亏你还笑得出来!龙顿时皱起眉头,她是怎么坚持从那么远的地方跑回来的?
“放心,不会有人……看到血迹的,不会有人,我处理得很好,箱子已经送去给乌鸦了。为什么你就不肯夸夸人家呢?明明我很努力的在完成你交代的任务哦?”绯月看向龙那张与年龄完全不符的成熟面孔——或者说想要表现出成熟的面孔,女孩伸出手指玩弄着少年的脸蛋,“可以带人家……去床上吗?”
随后她昏死了过去,失去支撑的身体一下全部压在龙的身上,他这才意识到这女孩到底有多轻。
该死!龙立刻打电话给最近的私人医院,虽然他确实拥有天才般的布局头脑,但是很可惜他对医术一窍不通,但至少龙知道这种伤口可不是消个毒、缠几捆绷带就可以解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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