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以为你会将龙首带回来,没想到你带来的是个受诅咒的女孩子。”
跟着希娅来到她的房子后,希娅就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眼睛仔细地打量着柏莎。
“在她成为人之后我就没有将她交给你的理由了。”
哈尔特也将“客气”抛到九霄云外,扶上柏莎的肩膀和她一起在其他椅子坐下。
“除非是像这样被你截住。”
“她再次变成龙的时候也许你会后悔没有将她交给我,不过我想,既然你把她带到了城市里,应该还是上了保险的吧?”
希娅有些轻松的表情稍稍正式了些,显然她对于柏莎的事还挺在乎的。而柏莎虽然对屋子里的环境还挺好奇的,但是阴影下的那对龙瞳却不由自主地盯着希娅,就像是金属被吸铁石所吸引一般。
“即使我没搞懂原因,但确实有一道保险。”
“说说看?”
希娅握起来的手放在嘴边,色泽鲜艳的嘴唇下牙齿轻咬着大拇指的指甲。
但哈尔特只是倚在椅子上摊了摊手,又抱起胳膊。
“相互坦诚一些或许能免除很多不必要的麻烦,不是吗?你应该也不能一辈子都带着她四处游荡吧?”
哈尔特陷入沉默,他确实没有想的很长远。眼下似乎他的诅咒符文真的能抑制柏莎的符文,但毕竟这件事没有定数。就算有定数,他真的要一直把柏莎留在身边,走遍大陆的各个角落,然后和无数种敌人缠斗吗?再或者,如果自己死了呢?
柏莎眨了眨眼努力将视线从希娅身上抽开,看向了身旁沉默着的哈尔特。柏莎跟着哈尔特的想法更加简单,只是感觉自己可以控制自己的身体,从“它”手中夺回自由。
“她的诅咒,是人为施加的。”
希娅平静地说着,听闻这个消息后,就连一向沉稳的哈尔特也猛地扭头看向希娅。柏莎本人却没有动静,只是静静地坐着一言不发,因为她明白这一点。
“十一年前,一头龙仿佛凭空出现一般,血洗了帝国的山洞实验室。”
希娅也抱起胳膊,绿色的眼睛不再那么充满妩媚,而像是因为想到什么糟糕的事情一样有些暗淡。
“那些研究诅咒的魔法师们施加了诅咒,即使他们都没有办法完全掌控它。”
“……嗯。”
一直沉默的柏莎突然出了声,轻声应道。
“这么说你应该还记得一些东西,不如都说出来。另外,我叫希娅 艾琳,你记得你的名字吗?”
“我叫柏莎 ……德斯蒂尼。”
柏莎的语言能力已经恢复了七七八八,正常交流已经是没有问题了。
实验室?不,她不明白那些设施和结构叫什么,没有任何人跟她解释过,她只能从肉体上去体验这个地方的真正意义。
而她给出的回答,是“炼狱”。
冰冷的牢笼,将她和其他人囚禁,有时她和其他人被关在一起,有时她被一个人塞进狭小的空间。
身材壮硕的男人拿着那些冷森森的刀与剑,这些杀人利器在火把的火光下还闪着令人胆寒的光。每一次铁门被打开,就有十岁出头的孩子被带出去,这些孩子要么是从哪里找来的孤儿,要么是被廉价的钱币换来的仆人。
而柏莎则是第二种,她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在哪、是否健在,只知道流浪街头的自己被拐卖到一个村庄后,在一个家境还不错的家庭中做一个仆人。
或许在“实验室”的日子中,只有“每天都能吃饱”这一点要优于过去了。
这样的生活不知持续了多久,早就忘记自己出生日期的柏莎已经十四岁了,这段时间以来她被强制喂食了很多奇怪的药剂,一些使她生不如死,一些使她愈来愈依赖……但最终她却还是活了下来。
她作为实验体的生活终于迎来了结束,那一天,锈迹斑斑的铁门被咔擦地打开,两个男人走了进来。
柏莎正蜷起身子,抱着自己的腿依偎在墙边潮湿又血迹斑斑的角落上,一些虫子叮咬的痕迹和一些殴打的伤痕,遍布在她的身体上。
潮虫爬过她的脚面,恶臭和血腥味在墙角肆虐,但她毫不在乎……
她被两个守卫架着胳膊,带离了那空荡荡的牢笼。
石板的冰凉感从脏兮兮的肌肤处传来,侧躺在一块巨大石板上的她不情愿地睁开了眼睛,在她的四周站着几个身披黑袍的人。阴影遮住了他们的面容,只见他们纷纷将手抬起,嘴里说着什么奇怪的语言。
柏莎闭上了眼睛,她不在乎接下来的是什么了,就这么“睡”过去吧……
火焰降临了这个半山腰的研究所,柏莎的意识再度清醒时,眼前的山洞中已是一片火海,她的意识则只是一个旁观者,而“它”,也就是龙的意识,则掌控着这具庞大的龙体。
自那以后的八年,她的意识一直存在,但也一直是旁观者。她看着自己撕咬着猎物的身躯,看着自己翱翔在天际,看着一些人死在它的烈火之中。
三年前,红龙的身体因为受到重创而十分虚弱,柏莎的意识从而占据了主导。
她再次作为人行走在这片大陆上,饥肠辘辘的柏莎遇到了一个上山采果子的姑娘。善良的姑娘给赤身**的她披上衣服,将苹果递到她手中。
这份从未获得过得温情没有持续太长时间,就在姑娘带着柏莎下山的路上,“它”的意识再次回归,占据了她的身体。
尖锐的利爪肉眼可见地长出,划过姑娘的喉咙,紧随其后一般,她的身体随着强烈地光亮变成了一头龙。
她就这么看着“自己”将死去的姑娘整个吞下,却什么也做不了。
她的内心悲伤地痛哭着,即使没有一滴泪能流下,即使感受不到喉咙的哽咽……直到她沉沉“睡”去。
她不愿意再次醒来,不愿再以一头龙活着。每当她的意识从“睡梦”中清醒,她就会再次强迫自己“睡下”,就这样,她清醒的次数越来越少,那“睡眠”也越来越绵长……
柏莎缓缓地讲着,眼睛有些失了神地望着地面。
尤其是回忆起“自己”对那个温柔的姑娘所做的事情后,她心如刀绞,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眉头也随之皱起。
希娅已经不再坐着,而是来到柏莎面前蹲下,毫不顾忌自己的长袍已经贴在了地上。
她双手捧住柏莎有些惊讶的脸庞,大拇指在她眼睑下的诅咒符文上划过。
“别怕,张开嘴。”
柏莎顿了顿,缓缓张大自己的嘴,洁白的牙齿整齐地排列着,除了那虎牙要稍微长那么一些外都很正常。
“所以,哈尔特,你的保险到底上在了哪里呢?这对柏莎有好处,希望你能坦诚以待。”
希娅一边检查着柏莎的身体,一边向坐在一旁的哈尔特问道。
“寓意无限的诅咒符文。”
“……无限?”
希娅有些吃惊,因为这种诅咒她从没见过也没听说过。
“我的符文在柏莎的诅咒有动静时会同时亮起,几分钟后再变暗,据柏莎所说“龙”的意识会被压制。”
“……等这件事忙完后,拥有这种符文的你也就别想跑了。”
“腿长在我身上。”
希娅无视了哈尔特没什么实质意义的话语,扭头对上了柏莎的眼睛。
“柏莎,我或许能剔除你的诅咒,也就是说,你不会再次变成一头龙了。”
希娅的手依旧捧着柏莎的脸颊,使得吃惊不已瞪大眼睛的柏莎稍稍有些嘟起了嘴。
同样吃惊的也有哈尔特,紧随希娅的声音落下便抛出了疑问。
“你想怎么做?”
诅咒一旦烙印是无法被剔除的,这基本已经是这个世界所公认的了。
“你不用知道所有,配合就好。”
“那么,你想得到什么?”
“救下柏莎,给她吃穿的你又想得到什么呢?”
“……”
“有些事情的回报可不是那么表面的东西,况且,剔除诅咒是有风险的,还得是像柏莎这样的人为诅咒才有可能,所以选择权在柏莎。”
希娅的目光再次落定在柏莎身上。
“剔除诅咒可能会失败,甚至可能就此丧命,我只有不到一半的把握能成功,柏莎。”
“我接受!”
柏莎斩钉截铁地回答紧随其后。对她来说,有一定概率死掉又如何?在意识刚刚清醒时,她甚至希望哈尔特那一剑能终结她无意义又无可救药的人生,而如今她却有着那一线机会去摆脱这该死的诅咒。
希娅勾起月牙般的嘴角笑了笑,然后一把将柏莎柔软的身体搂在怀里。
突如其来的拥抱打了柏莎个措手不及,她能感觉到希娅的心跳,能感觉到贴在一起的肌肤,即使那“龙”的意识在极度的排斥着,但柏莎却感到自己要融化在这生平第一次的拥抱中。
“明明被你救下的柏莎那么需要温暖,你却连个拥抱都不给呢,哈尔特。”
希娅搂着柏莎,用那绿宝石般的眼睛瞟了哈尔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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