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寂静。
眼前只有炫目的白光,等待了许久才退散而去。
忽然哗啦啦的碎屑落地声传来,仿佛千万根银针落地。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抬头。
无数透明的碎片像是被击碎的玻璃一样从天纷纷扬扬地落下,并且迅速扩散开来,决堤般的尽数崩散。
透明的屏障被击碎了。
哪怕是一座城墙的护罩,在塔奇拉的实力下,依然有些不够看。
此时所有人全部愣在了原地,不仅是因为塔奇拉那未知而又通天彻地的本领,更因为现在那离奇的情况。
他们什么都没有看见,屏障就好像自己碎裂开来了,最令人难以理解的是,城墙本身并没有受到任何的损坏。并没有任何人丧生于这道法术之下。
“这是,手下留情吗。”一名士兵不自觉地喃喃道。
没有人能够理解塔奇拉到底是抱着怎样的想法攻城的。
另一边,
“你们可以上了。”塔奇拉强打精神,装作消耗不大的样子,“我不需要只会躲在我身后的盟友。”
“感谢您对圣堂的奉献,神会记住你的虔诚的。”奥德门点头示意,掩盖他的震惊,且没有看穿塔奇拉的伪装。
“只是利益相同罢了。”
塔奇拉挥挥手,从高台前端退到了后端。找了个合适的角度观望着全局。
“既然如此……”奥德门低着头哑笑起来,声音很是难听。
“开火!”
随着他的一声话语落下,火炮的响声瞬间连成了一片,无数火红色的炮弹带着不可阻挡地气势,在后方升起,大批的士兵以常人难以相比较的速度向着城门飞奔而去。
轰鸣声不断,没有神秘术法保护的城墙上火光连成一片,大把大把的碎石从上崩散而下。
这个神父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开火。
哀嚎声,惨叫声一时间四布,不过在奥德门耳中恐怕引不起半点的同情。
“真是无趣,像是碾死蚂蚁一样没有手感。没有抵抗,没有防线,没有反击,呵,不像样,一群半吊子,真是令文莫的这支军队蒙羞。”
奥德门来回踱步走着,好像无聊到需要靠走路打发时间一样,完全不往城墙那里看一眼,可能是战局根本不需要他处理。
“你就准备这样把他们全部杀光吗。”塔奇拉背过身,没有看城墙那边的惨状。
“嗯,如果有俘虏的话,或许会考虑绞死,枪决和活埋吧。”
“即使他们全部都选择放弃抵抗?”
“你在想什么,女士,”奥德门站住了,“不过是死上一群敌方的士兵罢了,死上再多也无所谓,这里是战场,塔奇拉女士。”
塔奇拉缄默不言。
此时,炮火停下,一群士兵已经靠他们那超乎常人的体质跑到了城门口,将炸药放下,城墙上则是落下了几块石头,但在数声枪响后又落下来几具尸体。
石头打现代化装备,可笑,根本没有任何的胜算。
“轰!”
随着一声巨响,这次没有了法阵保护的城墙脆弱地像是一张白纸,大量卷起的尘土中隐隐可见城门的碎片,但是这一次的巨响让整个内城都安静了。
“我还以为他们能抵抗的更久一点呢,竟然连域阶段的人物都没有。那破家族的人全当缩头乌龟了吧,真是笑话。”奥德门负手而立,看向了已经城门崩碎的“城洞”。
“不可大意。”
“我们进城一探便知,这公爵到底是骡子是马。”
说是奥德门要进城,其实还是塔奇拉先进的,作为大王她是最好用的牌,后面军队鱼贯而入,迅速控制了全内城,连巷战的抵抗都没有受到,所有的敌人就全部缴械投降。
只能把眼前的景象全部归结到了文莫萨德公爵日夜奏乐的功劳上了。
他们唯一遇到的阻碍就是一名域阶段的贵族,但是他已经神志不清,象征性求活地过了几招就被奥德门拿下,被控制住,关押起来等待拷问。
现在,他们将要做最惨无人道的事情。
屠杀。
他们没有办法处理那么多的俘虏,更加没有够他们使用的衣物,食物,而且更没有办法确定到底都有些谁是塞顿的手下。
那就只有这个选择了。
此时,塔奇拉刚从内城中心的塞顿家的府邸中走出,很遗憾的是,她一无所获。
占卜,算命,重现等等侦查法术她都使了个遍,但是就连昨天的影像都看不到,更别说几天前塞顿族人还在的时候的情况了。
就算塞顿一族的人全部躲起来了,那也是没有用的,你家两个主要府邸都给人占领了,那家族就等于名存实亡了,而塞顿的“公爵”头衔便会消失。
如果你不再是奥维兰的大公了,刻穆是绝对不会给你再打夺权战争的机会的,所以把对方家族抄了是夺权战中常见的操作。
不过现在,天上音符,谱线依旧飘荡,一点结束的意思都没有。乐声倒是更加繁杂,新加入了数种乐器,好像文莫公爵也在为现在这个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情况感到奇怪。
唯一能确定的,就是战争还没有结束。公爵依然活着。
塔奇拉陷入了沉思。
这就像是你把别人家的水晶都推掉了,但是结束CG怎么也跳不出来,只能站在原地发愣。
要不就是,塞顿通过了某种手法,祂依然还活着。
要不就是,文莫想要对城里的某些新的目标下手。
当然,也有可能是塞顿骗过了文莫,也就是两者兼有。
但这不是她应该操心的了,她要负责的部分已经结束,现在要做的就是回到学院等待消息,然后离开奥维兰安度晚年了。
不远处,
数名被蒙着黑布的士兵被整齐地排在了一道墙的前面,后面文莫家的士兵则是将其踢到,然后用枪口顶住那个人的头。
45度行刑式射击。
砰砰,几声枪响过后,他们便倒在了墙前,接着被抬走,死前没有一点挣扎,一点惶恐。就连颤抖和害怕未知的神色都没有。
如果把黑布揭开,那里面的一定是一双双没有色彩的瞳孔。
更远处的绞首台上,排着长长的队伍,奥德门不可能将子弹大量地废在无用的屠杀上,为了考虑到接下来可能还有仗要打,他只选择枪决其中很小的一部分。
而前面那几个绳索,则要处理近半的部分。
随着绳索被砍断,石头落下,上拉的力量和人自身的体重同时加持,使颈骨受损。
接下来的不必多说,塔奇拉没有忍心去看这景象。
屠城,本质上就是这样残酷的事情,不管是那种大能毁天灭地的大法术,还是凡人一个一个地去杀害自己的同族,都逃不过它残忍的事实。
“现在可真是安静啊。”这次是奥德门找上了塔奇拉。
“怎么。”
“塞顿再弱也是全阶段,我也不想再强调现在局面的怪异性了。”
“我要回学院了,接下来没有消息不要再找我。”冷冰冰的回应传入了奥德门的耳中。
“过于安静了,塔奇拉女士,就像决战前最深的夜,安静之下是黎明破晓的沸腾咆哮。你不会觉得现在是一个独善其身的好时间吧。”
“内城已经攻破了,我们之间的合作理应到此结束。”塔奇拉觉得奥德门话里藏着话。
“不,我想你似乎隐瞒了一些事情。”
这位神父咧开了嘴,露出了一个可以看见他洁白牙齿的假笑。
“我没有在对付公爵这方面的事情上隐瞒任何情报,如果是之外的事情,请你自己回去看看当时契约是怎么写的。”塔奇拉语气不善。
神父脸上的笑容正常了一点:“我们火药味不比那么重,大家都是神的孩子。而这件事情,只和公爵由那么一丝丝很难察觉的联系罢了。”
“请细述。”
“特林维尔家,你还记得那个老头吗。”奥德门笑容逐渐狰狞,像是将要爆发的火山一般。
“怎么,你觉得我隐瞒了什么。”
“你先后数次回到原场地检查,但好像一无所获啊。”
“没错,有何见教。”塔奇拉随时做好了和奥德门翻脸的准备。
“文莫的军队有一个小部分在不就之前遭到了突袭,始作俑者是一只吸血鬼。”
“这是我们都知道的事情,你想表达什么。”塔奇拉觉得奥德门在无理取闹。
“如果我告诉你,刚刚文莫那边来的消息是,这两个家伙是一伙的,你会怎么想。”
“那就是城里还有我们所不知晓的第三势力,那和那个公爵有什么关系。”
奥德门笑容收敛,随后摊了摊手,摆出一个意味深长的样式。
“战场上的棋子没有可能自己选择颜色,塔奇拉女士。就算是你我二人,也没有到达作为棋手自起颜色的资格。”
“我相信,他们中一定隐藏着那位公爵的秘密。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有必要再起一合同,直到我们把那几个家伙全部解决了为止。”
奥德门深刻的意识到自己打不过菲特,而特林维尔家的情报目前还留存着大量空缺,所以叫上塔奇拉再一次合作是个正确的选择。
塔奇拉也确定了奥德门的意图,那句隐瞒可能只是一个试探罢了,而文莫刚刚肯定把目光投向了这里,如果自己有问题多半就得和军中那六十七位域阶段过过招了。
而文莫本人操控,恐怕实力就远不是自己能够对付的了。
上了年纪的塔奇拉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但是刚才的那一瞬间她感觉到了死亡。
“对了,有在府邸中找到什么发现吗。”奥德门此时不知为何转移了话题。
“没有,只有那些后到的贵族留存的信息,公爵家族的人一点线索都查不到,恐怕得是那位公爵亲自上手处理的。”
“啊,那还真是难为你了。”
“这是一个出发点,奥德门神父,公爵想要隐瞒的事情我们就必须要弄清楚。”
“我这里也没有半点的蛛丝马迹。”
“那个我们抓回来的贵族呢,还有其他留在城内的贵族去哪里了。”
“看来你还没有去过那些贵族的驻地。”奥德门理了一下服饰,“那个我们抓住的贵族是其中的头领,他把其他的贵族全部杀了,一个没留。还可笑地认为自己只是想活下去,认为那些家伙都是拖油瓶。”
“真是无法理喻,那么有从他嘴中敲出什么。”
“什么也没敲出来,他只是无意义地连续强调自己还想活下去的想法,就算我们把烧红的十字架按在他的身上都没有用,看来他已经无缘回到神的怀抱了。”
神父向着绞刑架那里看去,指了个方向。
“看,他就在那里排队,当他通过死亡,进入坟墓,来到神的面前,他就会发现自己和所有的普通人都是一样的,并不高贵半分,平日的荣华富贵不能给他的灵魂增添半分的重量。”
那个贵族还在挣扎着,批头散发,华丽的服装也被换下,整个人不复之前的气焰,更别提他的手脚都被特制的镣铐控制住,使不出来域阶段的半点威风。
“别碰我,贱民,我可是高贵的域阶贵族。”他朝着后面押送他的士兵大喊道,却脸上矮了一记直拳。
“别让我知道你是谁,你完蛋了,我一定要……”
他狠话还没有放完,就因为长时间不肯站起来,挨了士兵一鞭子。
惨叫声顿时响起,还夹杂着一些混乱的话。接着,队伍就轮到他了。
士兵把他扶正,绳索套在了他的脖颈上,麻绳粗糙的质感让他提起了最后的一丝求生欲望。
“骗人的,我不会死,我是贵族,没有士兵能够处刑我,他没有资格…你放开!没有人有资格杀我!”
绳圈被拉了拉,确定了还可以继续使用。
“鲜花!美酒,鹅肝。我可是贵族,把我的衣服换掉,我要求获得和我身份匹配的待遇!”
士兵转身,准备把石头放下,还在他的脚下用铁链加了个重陀,深怕他强化过骨骼,一下子吊不死。
“这是梦,我会醒来的,这都是梦,这只是一场噩梦。”
下一秒,绞刑台上多了一具无法瞑目的尸体,他至死都不知道自己会就这么结束。
“这是战争,贵族的无知巨婴。”奥德门在他死后还不忘补上辛辣的嘲讽。
但是下一秒,他脸色巨变。同时被塔奇拉注意到。
“何事使你如此慌张。”
“你得做好心理准备。”奥德门却是摇了摇头,他罕见地提醒起了塔奇拉。
“但说无妨。”
“克雷顿遇袭,三位域阶段两重伤一失踪。”
塔奇拉一头灰白的银发散落开来,无风自动,一根根飘起,正应了那成语怒发冲冠。
这位上了年纪的老人很久很久,没有如此生气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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