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离又来到了昨晚同男人搏斗的地方。
由于昨晚的纷争，现在这片区域已经进入了静默状态。苏离也是用自己的专员身份才来到了这里。
“就是因为你们星宫的修士，才把民众弄得这么恐慌。”警员对苏离抱怨。但他还是给苏离让开了道路。
苏离点了点头，他径直越过电子防护带来到了现场。
现场仍然是一片狼藉，只有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人似乎正在翻找着什么。
苏离来到他身边，他看到中年人似乎正在对什么东西做着记录。他在拿着一个仪器扫描着周围战斗的痕迹，看模样应该是个研究员什么的。
中年男人终于发现了身后的苏离。
“天呐，你吓了我一大跳！”男人抱怨道，“你是医疗中心那边的人吗？检测报告我记得已经发给你们了。”
“不是。”苏离摇摇头，他拿出身份卡，上面投影出了自己的星宫证件，“苏离，星宫总部外院执行科专员。”
“星宫总部的人？”男人用奇怪的目光注视着他，“星宫总部的人怎么跑来这里？”
“每个序列发生重大事故时总部都会派遣专员过来。”苏离解释道，“事实上昨晚我就在现场。”
“就是拜你所赐，我们才要在这里加班。”男人也出示了自己的身份卡，“凯文，中心研究所的人，我们和医疗中心一起接受这次的尸检。”
“研究中心？”苏离皱起了眉头，“有研究中心接手，也就是说那个男人真的是个AI？”
“不不不，我可没这么。”凯文摆了摆手，他否认了这个说法。
“研究中心和医疗中心可是共同接手了这个项目。”凯文说道，“死者的名字叫伊斯，他是23序列的公民，身份是可以在资料库中查到的。”
“那有没有可能，是阿瓦隆那边的渗透单元？”苏离问道。
“看起来你认定那人是人工智能？”凯文问道。
“那是我同事的判断，我相信她。”苏离说道。
“……”凯文想了想，“你说的也有道理，毕竟不管是23序列还是阿瓦隆，我们都对其一无所知。不过，如果你有空的话，可以来看看。”
“我现在有大把的时间。”苏离指了指不远处从夜莺那借来的机械摩托，“要我载你一程吗？”
中心研究所位于地下城的南部，那是一片带有许多钢铁支架，建立在山崖的白色建筑。
苏离骑着摩托载着凯文在山间的公路间穿行。
“23序列被称为距离未来最近的都市，即使现在被迫来到地下，为什么研究所的位置会这么偏僻？”苏离问道。
“经过这次的觉醒人工智能叛乱，大概序列公民已经对所谓的科学失望了。”凯文嘲讽地一笑，“什么距离未来最近，23序列现在就是混乱和无序的代名词。”
“我不认为那是科学的错。”苏离说道。
“和你一样想法的人可不多。”凯文想了想，“或者说，反对科学带来进步的言论从来没有少过。”
两人谈话间，研究所已经到了。
“怎么这么冷清？”苏离皱起眉头。
“你忘了吗？今天是周六。”凯文嘟囔着用身份卡打开大门，“像你这样的工作狂可不多。我也是被所长逼着才来加班处理你这堆烂摊子的，我还有老婆孩子要陪。”
苏离点了点头，他随着凯文一起走进研究所。
凯文说得对，这里只有零星的工作人员。
“你呢，还没有成家吗？”凯文问道。
“我看起来很老吗？”
“没有，很帅的小伙子。”凯文叹了口气，“成家和年龄也没关系吧。”
“嗯。”苏离点了点头，“我今年都没有22，那种事对我而言太早了。”
“也得考虑考虑。”凯文是个很健谈的中年人，他似乎很乐于谈论这种话题，“总要为未来考虑。”
“我确实有个在意的人。”苏离想到了弥生，“能和她一起走下去，我就很开心了。”
“好了，回归任务吧。”苏离说道，“你要告诉我什么？”
“关于伊斯的事。”凯文叹了口气，“事实上，他现在的情况很复杂。尸检报告其实已经做完了，但我还在做最后的整理。”
“有什么困扰你的地方吗？”苏离问道。
“有。”凯文叹了口气，“那就是他可能既是人工智能，又是人类。”
“你说什么？”苏离皱起眉头。
简直荒谬。就算是装有改造义体的人类，他和人工智能也有着非常明显的区别。
凯文没有说话，他之间调出了伊斯的身体解析图。
苏离皱眉看着这张解析图。
“地下都市的门禁系统是生物识别。觉醒人工智能不管有多高级的素体，它们始终都不是生物，而伊斯却能够完美通过识别。”
“还有卦灵问题。”凯文说道，“伊斯之前是电站的安保负责人，在23序列转入地下后，他也负责着西边电站的安保工作。他是四境修士，有着名叫闪电护盾的印随。”
“嗯。”苏离点了点头，“昨天我和他交过手了。”
“觉醒人工智能的素体是可以装载模拟卦灵的。”凯文解释道，“但模拟卦灵无法产生印随。而医疗中心的人没有在伊斯身上发现类似模拟卦灵的东西。”
“那你的意思是伊斯是人类？”
凯文摇了摇头。
他放大了伊斯的大脑部位。苏离瞪大了眼睛，他清楚地看到，伊斯有半边大脑都是由某种机械构造组成的。
“这是，电子脑？”苏离皱起了眉头。
“不是，和电子脑完全是两种东西 ”凯文摇了摇头，“你想说他是人类，但他的脑子完全是人工智能，其中甚至有中央处理芯片，也就是说，他在心智上就是AI。”
“可是他只有半个大脑是机械的……”
“没错，因为另外的部分对于思考和逻辑而言完全是累赘。除开大脑之外，他其他的部位也是完完全全的肉身。”
“我从没见过这种情况。”凯文说道，“就好像，他是AI和人类的结合体。”
“但是，不可能有一样东西既是人类又是AI。”苏离摇了摇头。
“我赞同你的说法，但事实就摆在眼前。”凯文说道，“伊斯确实具有人类和觉醒人工智能的组件。”
“……如果是思维是人工智能，那我就只能把它认定成人工智能。”苏离说道，“这是我的看法。我不知道这些人类的组件是从何而来，但既然是AI思维，还能当众喊出‘阿瓦隆永存世间’这种话来，那么他就是AI。”
“可是这仍然解释不了为什么伊斯会有一具完全的肉身。”凯文忽然愣住了，“有没有一种可能，那些觉醒人工智能，他们也在进化。”
“你想说它们的智力已经进化到可以培养完全的人类躯壳来当做素体了？”
这简直是天方夜谭，再逼真的素体也不可能做的和人体一模一样。
“现在只能这么解释。”凯文说道，“我查找过数据库里伊斯的出入境记录，他之前确实有过前往地上电站的出入记录。”
“为什么要去地上电站？”苏离问道，“地下都市不是有单独的供电系统吗？”
“嗯，地上电站目前有效供给的只有你们的基地大楼。”凯文说道，“好像是供电系统那边需要一些特别的参数进行调试。”
“他出入境的时间正巧在死亡的两天前。”
“相隔这么近。”苏离皱起眉头，“也就是说，阿瓦隆在供电的时候袭击了凯文，然后将凯文替换……”
“那说不通，阿瓦隆没道理知道取参数的是凯文。”苏离摇了摇头，“如果是培植素体，这么短的时间根本来不及。”
“未必。”凯文说道，“如果连人肉素体这么逆天的技术都能实现。那么短时间进行肉体复制也不是不可能。”
“你在开玩笑吗？”苏离说道，“就算科技树再怎么点，阿瓦隆要如何做到在一天时间内培育一个一模一样的肉体？”
“那就是在尸体上进行改造。”凯文叹了口气，“但可能吗？这种体量的芯片放进去肯定会留下外部疤痕，原本的人体也有巨大的排异反应，医疗中心可没有给出这样的结果。”
“苏离，承认现实吧，也许那些觉醒人工智能，他们的科技树已经达到了我们根本就无法预测的地步。”
“如果是这样，那这就是场人类赢不了的战争了。”苏离叹了口气。
“别这么悲观。”凯文安慰道，“至少你们现在对付的还都是最低级的机械士兵，也许这种修真肉体根本无法大批量生产。而且，纯科技的话，咋就修真面前终归微不足道，我们的胜算其实很大。”
苏离点了点头。他朝凯文要来了研究所和医疗中心发送来的所有关于伊斯的资料。
他仔细地阅读着这些资料，却总觉得自己遗漏了什么细节。
杀死伊斯然后光速制造一个一模一样，只有大脑人工智能化的肉体，这已经是完全的童话故事了。
苏离叹了口气，不过，他还有另一件很在意的事。
“觉醒人工智能渗透过来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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