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顿王国有一个久远的传说,沙蜥并非是普通的魔物,而是一位伟大的炼金术士被钉在十字架上所化成的亡灵。
曾经热爱世界的沙蜥看到了世道的黑暗与愚蠢后,其亡灵和神秘缔结契约,遁入了王国东方的浩瀚沙漠。
傲慢的国王认为,击败沙蜥是炫耀国力的终极荣誉,于是屡屡派兵进犯浩瀚沙漠,震怒的沙蜥一次又一次地施以警告,终于,忍无可忍的亡灵选择了决绝的反击,施加在王城的恐怖瘟疫。
那并非是单纯的瘟疫,而是天灾级别的,可以通过无形的风扩散的死之诅咒。
虞渊再三嘱托池夜不要进城,他给池夜布置了别的任务。
“不要进城,容易被传染瘟疫。”虞渊将一本厚厚的古书交给了池夜,“第777页,有制作护符的办法,戴在身上可以短暂抵抗瘟疫,照着上面的做吧。我们城里的人手不是很够,每天正午,会有人在城门外收取护符。”
“麻烦你了,小夜。”虞渊疲倦地叹了口气,轻声说道。
“我知道了。”池夜接过了书本,担忧地望着疲惫的虞渊,“大叔,你一定要平安回来啊。”
“我知道。”拍了拍池夜的脑袋,虞渊挥了挥手,向王都的方向走去。
沙子进到眼睛里了……池夜伸手揉了揉眼睛,轻微的刺痛感刺激了眼睛的泪腺。
睁开眼睛,虞渊远去的身影变得模糊起来。
为什么?池夜感觉自己的心脏在不安地跃动。这种感觉,似乎和潜意识里本应不存在的记忆重合了。
16.里侧
所谓的护符,便是将深石内里的能量,转移到白纸折成的指环上,制作方法并不难,就算池夜这种半吊子炼金术士也可以驾驭。
深石会为寻常的白纸戒指覆盖上微弱的光芒。护符可以吸收空气之中靠近佩戴者的不祥神秘,吸收的神秘越多,护符的颜色便会趋于黑色,等到白纸戒指变成黑色,便是护符完全坏掉的证明。
可是,护符本身就是消耗品,如果处在寻常环境下可以使用很久,但是面对沙蜥释放的瘟疫,一枚护符只能坚持半小时左右,成为了极其不耐用的消耗品。
每天正午,池夜要把自己一天编织的护符送到城门前,连带着做给虞渊的便当。
“让我进城吧,我可以帮忙的!”她曾经这样央求虞渊。
“不行,城里的情况你并不了解。”吃着便当的虞渊忧心忡忡地说。
王都有自己的炼金术士,尽管怀着一腔热血,但终究只是半吊子的水平。虞渊肩负着相当大的责任,他一面要用自己的草药学知识帮助熬制补药送给被瘟疫侵蚀的人,还要勘测城内的瘟疫,用术法将其净化。
看着虞渊眼底浓厚的黑眼圈,池夜不忍地叹了口气,她问道:“国王那边,没有派人来帮忙吗?”
“哼,把王宫用净化阵围起来闭门不出不知道算不算是帮忙,”虞渊冷哼一声,“这个国家,真的是从表面腐败到了内里。如果只需要应付瘟疫也就算了。为了防止瘟疫扩散全国,王都现在就像一座孤城。其他城市援助的物资都被那些该死的大臣无故克扣,比起瘟疫,饥饿,暴民,治安混乱才是最大的敌人……”
注意到了池夜的眼神,虞渊没有再说下去,他不想让自己的学生担心。
“没事的,瘟疫已经有了好转,很快就会解决的。”虞渊还是老样子,拍了拍池夜的脑袋。
不可以进城,不然会给虞渊添麻烦……池夜每天能做的,只能是除了吃饭和睡觉之外,一直编织护符。大而重复的机械工作磨破了她的手指,她便将十根手指都缠上绷带继续工作,每天正午短短的照面,成为了和虞渊相见的唯一机会。后来,连这个机会都没有了,忙碌的虞渊只能让另一位王都的炼金术士帮忙。
夜晚为虞渊担心的时候,池夜看着点点疏星的天空,开始思索一个无聊但是重要的作用。
大叔,在我心里到底算什么?
朋友?她觉得不仅仅是朋友。家人?似乎不太准确。师徒?两年的朝夕相处,总觉得不能用师徒来概括。恋……
池夜“啪”地一声将枕头埋在了脸上。
“想那么多干嘛,赶快睡觉!”
第二天,池夜看着那一堆闪烁着莹白光芒的护符,将它们全部拢进了口袋里。
还有十几枚护符,上面散发着……粉红色的微芒。池夜红着脸咳嗽了一声。
“说不定是进阶版的护符,要是能见到大叔,也一起给他拿去吧。”
池夜将那十几枚粉色护符装进了一个精致的小口袋中,然后穿上了灰色的枫叶宽袍,戴上了大大的尖帽子,转身出门。
17.里侧
即使是正午灿烂的阳光也无法驱散冬日的寒冷和王城的死气。萧索的城门前,池夜叹了口气,失落地凝视着陌生的炼金术士的背影。
突然,透过洞开的城门,她看到了一个哭泣的女孩儿正在街边不知所措。
“怎么回事……”池夜将护符戴在了左手指上,迈步向小女孩走去。卫兵举起手拦住了她。池夜举起了自己的深石“枵”。温柔的白色火焰自深石之中绽放。
“我是虞渊的学生,进来帮他的忙。”池夜径自掠过了卫兵,向小女孩走去。
不知道为什么,眼前哭泣的女孩,和记忆里某个在暴雨中挣扎的渺远影子重合了。
“我叫池夜,是个炼金术士哦,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池夜努力微笑着向小女孩打了个招呼。
“我,我找不到我的妈妈了……”小女孩抽泣着说,“今天早上,我和妈妈一起去城中心领护符,然后,人实在太多了,就……”
小女孩又哭了起来。
“找不到妈妈了吗?”池夜拍了拍女孩的头表示安慰。
“嗯。”女孩抽噎着说。
“……”池夜为难地看着守城的卫兵,又看着荒凉的街道,她想起了虞渊的话。这种事情,城里人人自危,大概不会有人管吧。
“我带你去找妈妈好不好?”池夜蹲下身去看着小姑娘绿色的眼睛,然后拂了拂对方脏污的金发,“你知道妈妈住在哪里吗?”
“知,知道大概的位置,在城北那里……”小女孩抽泣着说道,“可是,我的护符……”
池夜心中一惊,她顺着女孩的左手看去,看到了一个脏污的纸戒指,有九成已经覆盖了漆黑的色泽。
“没事,姐姐是炼金术士,有很多护符的哦。”池夜腰间的草绳上挂着一串零散的护符,她摘下了女孩发黑的戒指,然后将一枚新的护符戴在了她手上。
“城北对吧,我们走吧。”池夜站起身来,光洁,纤细的手轻轻牵住了女孩脏污的小手。
“姐姐……”小女孩出现了短暂时间的愣神。冬日清冷的阳光下,这个大姐姐的身影,好像散发着圣光一般。
就这样,池夜和女孩踏上了去往城北的道路。
“你叫什么?”池夜问道。
“妮娜。”停止哭泣的女孩说道。
“妮娜,很好听的名字哦。”池夜适应着妮娜小小的步伐,“我叫池夜,池水的池,子夜的夜。”
和小女孩走了几条街,池夜才明白大叔不让自己进城的原因。
瘟疫,沙蜥诅咒所诞生的灰色瘴气,弥漫在街道之上。
更可怕的不是瘴气,而是暴乱的民众。路过一家面包店,池夜亲眼看见暴民们砸开了面包店的木门,将衣衫不整的店主拖出了屋子,领头的青年吆喝一声,后面的小弟一拥而上,去抢夺店里的面包。
“卫兵呢,没有卫兵吗?”池夜环视四周,看到了街角看热闹的士兵,她攥紧了拳头。
“你们干什么!”池夜将小女孩护在身后,向暴民们走去。
看到了愤怒的女孩身上的宽袍和尖帽子,暴民们停住了手。
“炼金术士池夜。”池夜举起了胸前燃烧着火焰的深石,“难道瘟疫已经夺走了你们这些人的良知了吗?”
“还不快走!”池夜手中亮起了白色的电光。暴徒们连连向后退去。
“多管闲事。”领头的青年向池夜脚下吐了口痰,然后带着自己的人离去。
“我们走。”池夜冷哼一声,拉着妮娜向城北走去。
“刚才的事情,池夜姐姐为什么要管呢?”妮娜疑惑地问,“明明,城市里每天都在发生这样的事。”
“会发生这样的事,是因为每个人都视而不见。”池夜郑重地说道,然后她苦笑了一声,“不过我也改变不了什么。”
“总觉得,姐姐和我见过的人都很不一样。”妮娜紧紧跟上了池夜的步伐。
“是吗?我倒觉得城里的人更特别一些。”池夜说,“灾难面前,众志成城,团结一致不是最基本的吗?”
不过有这样的国王和大臣,又怎么指望普通的民众呢?
18.里侧
王都面积辽阔,直到黄昏,沿途询问了一路的池夜和妮娜才穿过了众多街道来到了城北。
中午的时候,池夜看到了王宫华丽的蜃影。她将买来的面包递给妮娜,坐在了台阶上,揉了揉酸麻的小腿。
快到城中心了,要不要去见虞渊一面……她的口袋里还装着抱着粉色护符的包裹,大叔他应该会大吃一惊吧。
不过,看了一眼身旁吃着面包的妮娜,池夜叹了口气。
还是先把这个小女孩送回家吧。
“姐姐,姐姐你不吃面包吗?”妮娜怯生生地看着池夜。
“我不饿哦,妮娜吃就好了。”池夜说完这句话后背过身去,揉着干瘪的肚子叹了口气。
怎么可能不饿。城里的物资价格因为稀缺的关系水涨船高,她和虞渊的手头都不宽裕,不能花太多钱,给大叔添麻烦。
说起来,大叔两年前还是被王国欺压的状态,却那么干脆地收留了自己,她一定给大叔在各个方面都添了很大压力吧。
决定了,等到见面,就把那袋粉色的护符好好地交给大叔。
西斜的落日将妮娜和池夜的身影拉得很长,经过了半天的跋涉,两个人终于来到了贫民窟的某处人家。
“这里就是我家。”妮娜拉了拉池夜的衣角。
池夜叩响了破旧的门板。
无人应答,池夜皱了皱眉头,再次敲响了门板。
“妈妈,为什么不来开门……”妮娜向门内大喊,“妈妈!妈妈!我回来了!”
池夜的眼角瞄过自己的左手。护符变黑了……她摘下了变黑的纸戒指,从腰间的挂绳上取下了一枚新的护符。
还好存留的护符还有一些,去找虞渊和回去都没有问题。
就在池夜更换护符的功夫,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一个憔悴的中年妇女警惕地探出头来。
19.里侧
“你好,我是炼金术士池夜,请问您是妮娜的母亲吗……”池夜话音未落,中年妇女已经跨出门向妮娜走来。
突然,妇人“哎呦”一声向地上摔去,池夜连忙伸手扶住了妇人。
“你没事吧?”
妇人摇了摇头,她扶着池夜的身子站了起来。
“真是麻烦你了,大人,”妇人一只手背过去,另一只手牵过了妮娜,“都怪我家姑娘乱跑,给大人添麻烦了。”
“没关系的。我不是什么大人,就是个半吊子炼金术士。”池夜摆了摆手,然后她说道,“不过,您应当立刻出来找她的,孩子这么小,我看城北的建筑布局也挺乱的,妮娜一个人肯定回不去。”
“唉,我当然知道。”妇人叹了口气,她抱紧了重新开始哭泣的女儿,“但是出门的那一趟我没有抢到护符,家里的护符实在是捉襟见肘,我就想待在家里,等到……”
“为什么护符会不够用?”池夜皱起了眉头,“城里不是每天都有虞渊等炼金术士的护符供应吗?”
“本来应当是这样的。”老妇人苦笑了一声,“可是王宫的人每次都会从给居民的护符补给里克扣一部分,我们也是没办法,才会每天早上都挤在大街上去争抢护符……”
“王宫里克扣……”池夜愤怒地攥紧了拳头,“他们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就是待在自己的牢不可破的屋子里,哪里有你们需要护符?”
虽然过去了两年,莫顿王国高层管理的嘴脸池夜差不多已经习惯了,但还是无法相信他们会做出这等行径。
“听说……”妇人压低了声音,“隔壁一家人已经因为没有护符死掉了,我和妮娜也……”
说到这里,妇人抱住了妮娜的头颅,眼眶红了起来。
“……”池夜看着妮娜和妇人,有些犹豫地将手伸向了口袋,她摸到了给虞渊的包裹。
腰上的护符自己要用,可是这一袋护符,是给虞渊准备的。
粉色的,超级稀有的,只给大叔一个人的护符,为了感谢他的照顾才……
最后,池夜掏出了装有粉色护符的包裹,递到了妇人手里。
“我这里有一些空闲的护符,”池夜叹了口气,有些低沉地说,“您和妮娜先用着吧,这里的情况,我会好好向虞渊反应的。”
“不行,这……我……”看到了这一大包护符,妇人和妮娜眼中都放出了光彩,那是抓住活下去的希望的欣喜,“太感谢您了……”
“谢谢姐姐!”妮娜对着池夜鞠了个躬。
“妮娜今天下午这么乖,是妮娜应得的哦。”池夜摸了摸妮娜的头,然后对妇人说,“那,我就不叨扰了,我还要去城中心找人。”
池夜挥了挥手,转身离开。
“等一下……”妇人似乎想说什么,但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她牵着妮娜的手,关上了破旧的门板。
池夜看着逐渐西沉的落日,拖着疲惫的身躯独自走在荒凉的大街上。
“没有人陪着,果然是有些寂寞啊……”池夜拉了拉尖帽子的帽檐,“給大叔的护符也没有了……”
不过要是大叔知道了妮娜家的情况,绝对不会多说什么的。
现在,去找大叔吧。池夜朝着王宫的方向走去。她摘下了手中黑色的戒指,伸手向腰间的绳结摸去。
少女的脚步骤然停止。
腰间的绳结,不见了。
20.里侧
池夜猛然回头,向地上寻找着。可是,街上除了垃圾的碎屑以外空空如也。
不可能掉在半路,直到去妮娜家,绳结还一直都在。
被别人偷走了吗?可是她一路上,除了妮娜,并没有贴身接触别人,为了怕东西丢失,也一直绕开人流较为密集的地方,除了妮娜,也没人知道护符在宽袍盖着的绳结上。
慌乱中,池夜用最后的理智思索着。
妮娜?池夜一拍脑门……怎么可以怀疑她,妮娜就是个几岁的小姑娘。
究竟,究竟在哪里……她的身上已经没有护符了,再这样下去,会被瘟疫感染的!
突然,池夜瞪大了眼睛。
妮娜的家门前,她换护符的时候,妮娜的妈妈刚好看到了,而且她的母亲正巧绊倒了,扶了自己的身子一把……
是妮娜的母亲!池夜紧紧地咬住了嘴唇,她纤细的身躯控制不住地颤抖着。
内心毒蛇一样地滋生了一个黑暗的念头。为什么不放任她们直接被瘟疫杀死?
分不清是悲伤还是愤怒,池夜的心脏狂跳着。她已经可以感受到,失去了护符的庇护,瘟疫的诅咒开始侵蚀她的身体。
早知道就该听大叔的……池夜抹了一把眼泪,就不该来王都。
布满灰暗诅咒的街道上,无助的少女低声啜泣着。
21.里侧
这里,是哪儿……
某条荒寂的陌生街道上,池夜擦了擦额头渗出的冷汗,抬头看着逐渐降临的夜幕。
身体的各个部分都已经被沙蜥的瘟疫侵蚀了,关节也像齿轮的缝隙被胶水卡住一般难以活动。从各个方面来讲,少女都来到了死神面前。
百姓家的护符都很稀缺,没人会愿意拿出护符来救她这个陌生人的。而且,现在就算有护符也已经晚了,瘴气早已侵蚀了她的生命,与她的躯体**。池夜能感觉到,身体里瘟疫凝聚的恶魔,正在啃噬着她残剩的生命力。
似乎所有的感觉都消失了,双脚踩在大地上没有任何的实感,耳边除了自己粗重的呼吸声什么都听不到,双腿也似乎不属于自己一样……
空气中浑浊的灰暗气息丝线一般地缠绕着池夜的身躯,终于,重压之下,少女倒在了地上,头上虞渊赠送的尖帽子也滚落到了一旁。
“咳,咳……”她捂住苍白的嘴唇,艰难地咳嗽着。
眼前,浮现出了大叔的背影,尽管理智告诉她,那不过是回光返照时的海市蜃楼。
总感觉,从来到这个世界前,自己,就一直追逐着那个熟悉的背影。
现在,好像要失败了啊。
耳畔传来了陌生的脚步声,勉强抬起眼皮,池夜看到了自己今天遇到的抢夺面包的混混头领。
“哎呀,这不是我们的炼金术士大人吗?”混混一把抓住了池夜的长发,强迫她直起了脖颈。
“怎么,居然连炼金术士也会被瘟疫感染吗?”混混看着池夜了无生机的双眼,他的手掐住了少女苍白的面颊,“嗯,看不出还挺漂亮的,不如,死前让本大爷爽一下吧。”
虚弱的女孩张开了苍白干裂的嘴唇,轻声说道:
“滚。”
即使即将化为枯骨,她也有她的骄傲和矜持。
“你这家伙!死到临头了居然还敢违抗我!本来想让你在温柔乡里去死……”混混扬起了拳头。
结束了……池夜闭上了眼睛,弥留之际,似乎听到了清亮的男性嗓音在呢喃着“幻境要结束了吗”什么的絮语。
都出现幻觉了吗?池夜绝望地垂下了头颅。
神明大人,不管你在哪里,求你救救我吧。
蓦然,黑暗的空间中,盛放出了蔷薇一般的蓝色火焰。
黑暗之中,幽暗的蓝色火光辉映着神明的垂怜。
她听到了熟悉的声音,熟悉的呼吸,感知到了熟悉的温度。
所有支离破碎的熟悉碎片,拼合成了那个熟悉的“他”。
虞渊。
有一双手握住了她的手,温柔地为她戴上了一枚精致的纸戒指。
那是池夜最后感觉到的事。
22.里侧
少女做了一个漫长的梦。
她与神明结缘,然后被抛弃在了自己的梦境之中。
梦境结束了,池夜睁开了寂静的夜空一般寥阔的瞳子。
自己正躺在一张简易板床上,周围是同样简易的亚麻色帘帐,帘帐遮住了阳光,显得四周异常地昏暗。
头昏昏沉沉的,大脑有些跟不上节奏……
池夜极其缓慢地支撑着身体坐了起来,她似乎看到了周围的几个人影。
“那个,请问……”池夜的声音有些沙哑。嗓子好像很多天没有说过话一样,干裂一样地痛。
“她醒了!”池夜听到了帘帐外的人惊呼一声,“虞渊先生说这女孩醒来后要第一时间通知他!”
“我这就去!”另一个人向远处跑去。
“虞渊……”池夜想起发生什么了。被算计的她感染瘟疫倒在了街上,极其模糊的记忆里,好像是大叔救了自己……
就在池夜还在理顺剧情时,帘帐外就传来了急匆匆的脚步声,连带着锅碗瓢盆被匆忙踢倒的巨大声响。
“小夜!”帐帘的一角被掀开,池夜看到了匆忙走来的虞渊。
“大叔……”
“笨蛋,”虞渊看到醒来的池夜,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你这家伙,就会给自己的老师添麻烦。”
“大叔,是怎么发现我的?”
“托一位叫妮娜的小姑娘和她的母亲的福。”虞渊找了个凳子坐下,“妮娜的母亲偷走了你的护符,她们两个人很过意不去,害怕那是你最后的护符,她们在城中心找到了我,发现你并没有到我这里来……”
“所以,那个救了我的人是大叔吗?”
“当然,我可是用搜索型的炼金术找了好久才发现你。你已经昏迷了五天了。妮娜和她母亲也告诉了我现在城里的情况,”说到这里,虞渊的面色阴沉下来,“果然啊,王宫的那些人都是一群人渣,不过,已经好好制裁过他们了,大臣们都把积压的护符交出来了,只要用减弱净化阵的力量来威胁那帮老头子。”
虞渊将小小地包裹放在了池夜的床头,说道:“这是你交给她们的护符吧,我用同等量的护符交换来的。粉色……该说你确实是个有天赋的炼金术士吗?”
“这是因为……”池夜红着脸抱起了包裹,“这是……”
这是给大叔的礼物,本来池夜想要这样说,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好歹是个有趣的实验结果,要自己收好啊。”虞渊叹了口气,看着池夜收好了包裹。
“那你好好休息,我那边还有工作要做。”瘟疫的对抗来到了尾声,虞渊目前的公务变得相当繁忙,“我晚上再过来一趟。”
“等一下,大叔!”池夜看着虞渊掀开了帘帐出去,叫住了他。
“怎么了?”虞渊停下了脚步。
“你有没有,那种我们很早之前就认识的感觉?”池夜小心翼翼地问,“总感觉,大叔从很久之前开始,就是我重要的人了。”
“嗯……”虞渊摩挲着下巴的胡渣,“下次想要告白的话还是换个好一些的理由吧。”
“你这家伙!”脸颊通红的池夜一把将身下的枕头丢到了嬉皮笑脸的虞渊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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