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信使等了半日,又在清洲岛蹭了顿饭才拿到信,乐呵的走了。
有道是饱暖思淫/欲,之前因是病着,便没有功夫瞎想,如今好些了,又开始琢磨着将洛华给收了的事情来。
从下午琢磨到天黑,又从天黑琢磨到天蒙蒙亮,亦是未能琢磨出个办法,因着身上的颜色还没消,美人计这一招怕是用不得,吾心甚苦。
可眼下还有个更苦的事情,那便是如若我病好了,怕是又不能在青州岛待了,所谓的趁热打铁也是需要趁热,他如今还是那般不温不火的,这冷铁叫本尊怎么打。
弘夙呆了五日,便开始有了相思病的征兆,日日蹲坐在院门口望着云疏宫的方向,我一合计,不如暂且把我八字没一撇的个人问题先放一放,转而先解决怎么将他那个八字的一捺给写出来。
我很有心,可我没有钱。
正所谓一方有难八方支援,我问自己家母上大人要钱,应是算不得丢人,问夜垣要钱,因是要习惯了,我也不怕丢这个人,讨债与提亲齐头并进,我刚着人送去了乞讨信,碰巧婴漓的信又到了。
此次的信比之上次更为夸张,订成了小册子,真不知短短两日内她是如何写出这么多来,想必是彻夜未眠的奋笔疾书。除却第一页的第一句向我表示了关心,问我如今身体如何,后面剩下的全是在为炎极开脱,说他实乃好人。
呵呵,什么相见恨晚,在男人面前,重色轻友算什么!
似乎是为了印证她那句好人的真实性,她将炎极的事迹写了成了个中长篇,便是以一位风华绝代的红衣男子从天而降救了一位美若天仙的女子开场,我看了约莫两三页才看出她是在讲她遇到炎极时的情景,风华绝代我承认,美若天仙嘛,若加上友情分勉强也还行。
信中写道,她从小生在魔界,她爷爷的爷爷是上一任魔君常彦丘麾下的一员大将,常彦丘一死,魔族四分五裂,她爷爷的爷爷便带着手底下的兵自立了门户。
无奈她们家的基因委实算不得好,诺大的家业被一代一代作得伤了根基,到了她这一代更惨,就剩她这一根独苗,那时她与她师兄感情甚笃,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大婚前夕被她那渣男师兄篡了位,险些连小命都保不住,此处写得字字泣血,碰巧那时,一身红衣的炎极提着一把折扇杀到,收复魔族的途中碰巧将她救了下来。
后面忒是啰嗦了,此处省略她对炎极外貌描写的若干字,这若干字没别的用处,倒是叫我理出一点头绪来,炎极不是易容也不是化形,而是天生就长的如今这般模样,令我生出的诸多疑问暂且道不明了。
而后她便随着炎极一路收复魔界,我认为这种情况,她应能算是男人创业路上那位背后的女人了,也不知如今她为何仍旧没能顺利上位,所以说男人一旦发家,便很容易忘记那个陪他一路打拼过来的女人。
这个问题后来我问了婴漓,她有些不好意思道:“其实我连刀都没出过鞘,成日坐在马背上跟着,我如今一身睡着了也能策马的功夫便是那时练出来的。”
彼时我默了一默,终于找到了我不如她的一点,那便是马背上我睡不着,我喜欢摊床上烙饼。
再回头说这封没说完的信,炎极六万年前即位魔君,这我从阴桑那里听说过,初时他性格很是怪异,一会儿恣意洒脱,一会儿又温文尔雅的无障碍切换,便像是两个人一般,有时夜里会抱着脑袋叫喊,宫娥侍卫都不敢接近,独独只有她,因着对他实打实的喜欢一往无前,总在他发病之时将他抱住。
渐渐的,他患病的时间越来越短,间隔的时间越来越长,大约过了五百年,留下的便是炎极如今这副恣意洒脱的模样,当然,她表示她对此感到非常痛心,因为再也抱不着了。
我猜测炎极应是少见的人格分裂。
信中说道,都道魔君炎极性格残暴,杀人不眨眼,但是她知道,他坐上那个位置不易,那不过是为了威慑那些蠢蠢欲动的人的一些手段而已,后面便开始讲述他如何如何的不易。
我看了半日,娘娘派的人和夜垣本人也来了,弘夙唤我去书房,我正是眼睛酸的慌,已不想再看了,想着剩下的日后权当话本子看就是,便顺手塞在了枕头下。
娘娘是个实诚人,亦是知道我的俗气,派人送来的无非是些什么稀有珠宝之类,我一一的收下,来使又向我传话,他说:“娘娘说了,佛祖近日里有一段经讲得甚好,待你此间事了,便去听上一听。”
我道东西不是白拿的,这母女之情属实是若隐若现了。
夜垣自己来不说,还将白泽一同带来了,我腹诽道我病了这许多日都未曾来看我,倒是嫁个宫娥都这般重视,还有一点令我不甚满意。
我上下扫视了夜垣一番:“你这是空手来的?”
夜垣挑了个椅子坐下,道:“我已派了玉招带一百人去将你的宁归殿好好收拾一番。”
我连道他贴心,一百人,就是一人捡几片叶子,也能将我那儿拾掇干净了。
“弘夙总归是要从哪里出嫁的。”
“什么?”我豁然起身,“我九畹的人,哪有当上门女婿的道理?”
他同我辩:“那我夜垣的人,又有上门的道理?”
“小翠儿是女的,自然是她嫁。”
“你不是一向主张男女平等?”
我这一场短暂的文斗被他这一句话给噎死在当场,转头看白泽,不知他深沉的在想什么没搭理我,转而又向洛华投去求助的眼神。
洛华淡淡的望着我,眉头微挑一副看好戏的神情,哼,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因着财力上的悬殊,我退而求其次,“此事还是得弘夙他自己做决定的,你自己问他去吧。”
我去门口扯着嗓子喊了弘夙进来,问他什么想法,这没出息的东西说他都行,看来我以后怕是又要去某处重新捡个扫地的回来了。
白泽呆坐了一会儿,道了句你们聊,便起身出去了。
我心下大惊,这与他平日里的风格着实相差甚远,他算是这天上除了我之外最为活泼好动的神仙了,此番一深沉,我好奇之心越发蓬勃。
我指着白泽消失的门口问道:“他这是怎么一回事?你嫁个宫娥他便这副形容,难不成……难不成他也喜欢小翠儿?还是两人有什么过往。”
身侧的弘夙使劲的捅了下我的背,对我颇有不满,实在不怪我有这个想法,主要是白泽他属实不是位洁身自好的神仙,起先说道他成日和不同的仙娥仙子们厮混,着实一位花花大少是也,闹得最大的一桩事,便是万儿八千年前与阎王阴桑的那一桩。
夜垣摇摇头不说,只遣了弘夙去替他拿瓜子儿。
我看看洛华又看看夜垣,盼着二人中的谁能同我说道说道,洛华神色冷淡的回我道:“近日里你那个小姐妹和奉池打得火热,消息都传到上界来了,他这几日都是这一副蔫蔫的样子。”
他口中的我的小姐妹,便是阴桑,我想起来收到的前一封信里婴漓就提过,阴桑去找鬼君奉池的事情,难不成他二人竟是成了?
这阴桑与白泽还有奉池的事情,委实是个狗血的三角恋加如今的虐妻一时爽追妻火葬场情节,算是这天上最为人津津乐道的茶余饭后的谈资。
彼时阴桑还不是阎王,而是北极中天紫薇大帝座下最小的弟子,真身乃是一条小青蛇,传闻紫微大帝某日下凡渡化苍生,机缘巧合救下了奄奄一息的小蛇,慈悲为怀的紫微大帝便将那蛇带到了上界,收入座下。
阴桑同我说,传闻信不得,事实是紫微大帝同我有着相同的嗜酒的爱好,一日紫微大帝下凡喝酒,边飞边喝,行至她修炼的那座山林,喝多了摔了一个屁股蹲,所以说喝酒不踏云,踏云不喝酒,这顶顶真的道理也不是我一人没悟到而已。
不过好巧不巧,紫微大帝那一跌险些将还未修炼成型的阴桑坐死,这一段师徒的缘分,便是这么一坐得来的。
那时,奉池也还不是鬼君,身为上一任鬼君的独子,自幼被送入紫微大帝座下修炼,阴桑是他的小师妹,本应是一段青梅竹马的爱情,竹马是个好竹马,奈何这青梅……委实不是颗会按常理出牌的青梅。
阴桑在紫微大帝处修炼了三千多年才化出人形,天上的仙子大都是正经八百,阴桑属于异类,这一化化出个不大正经的。
因着她本就是条蛇,化得那叫一个妖娆妩媚,迷晕了若干的男神仙,这里头就包括近水楼台的奉池。
可她好好的竹马不要,硬是看上了情事上最为臭名昭著的白泽,想来一个奔放一个滥情,绝配,可她奔放得着实有些过头,第一次表白的内容便是将白泽怀里的娇娥拉起来,然后说:“别睡她,睡我。”
彼时白泽已浪荡了多年,这天上的白菜被他拱掉了不少,本着来者不拒的原则,思虑再三后,妥妥的将阴桑给……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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