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妾身愿代表城北张家向您立誓,从今日起,张家一切田亩税赋,均按新法缴纳,一文再不会少。”张家夫人率先反应过来,立刻起身叩拜道。
大明统一山河只是早晚,杨劭权倾天下指日可待,而这位王妃,居然能收服得摄政王弱水三千只取一瓢,能得她一份谢礼,这份量,可远比几两税银重得多得多。
“王妃,妾身也愿意,妾身是铜山李兴国的夫人,李家上下愿追随王爷,肝脑涂地。”
“王妃,妾身代表城西钱家……”
“王妃!”
……
一旦有了一个带头的,剩下的人便立时争先恐后了起来。摄政王既已莅临徐州,那王妃这场赏花宴,就是税改之事上最后一次表态机会。
不然以王爷雷霆手段,今日若不识趣……
不过半晌功夫,在座的二三十家贵夫人,除了卢家夫人唐心慈,都已承诺全力支持税改。如此一来,原本如履薄冰的众多贵夫人们,终于可以一团和气赏花品茗,又依次向王妃敬茶。
张夫人被予芙邀请,坐在了她的左手边,一时捧着那支飞燕金钗,笑得眉飞色舞。
“卢夫人,我不作为摄政王妃,只作顾予芙的角度,也想给您一句体己话。”只剩下卢家独树一帜,不难想见杨劭会如何处置,最后到唐心慈敬茶时,予芙于心不忍,又低声诚心规劝她,“越是事关重大,越要顺应大势。”
“正是因为事关重大,所以妾身,还想回去先和公婆夫君,以及伯父姐姐回禀。”唐心慈精致的面容上,笑意只在唇边,眼底是冷清的光,“原来王妃娘家姓顾,不知可是江东大族顾氏的小姐?”
“我不过小门小户,叫夫人见笑了。”予芙看着她,心里一阵没由来的异样。
“难怪……世家大族的难处,王妃想必是不了解。”唐心慈微微一笑,收拢敞袖,低头将茶水奉上,“妾身祝王妃与王爷,能够一生一世一双人,平安喜乐,福寿绵长。”
“多谢你。”予芙微微颔首,接下了茶水,径直摆在了案上。
惠风和畅,唐心慈细长的柳叶眉微动,略略向予芙欠身离去。
又过了一会儿,花园外响起了一阵喧哗,有马匹的嘶鸣声和许多人的脚步。吃茶闲聊的夫人们,都放下手中杯盏,引颈朝门外张望。
“摄政王到——!”
待高亢的一声响起,在场的贵妇人们当真都大吃了一惊,纷纷急忙拜倒在地。不过须臾,便有一个头戴金冠,身穿玄青过肩蟒袍的男人不慌不忙走进来,后面还跟着十数个府右卫。
摄政王清贵的面容上一脸肃穆,叫众多大家夫人忐忑失措,头埋得更深。
“王爷怎么来了。”予芙转了转眼珠,也同大家一样双手交握,朝杨劭盈盈下拜。
“嗯?干什么!”没拜到一半,一只大手便迅速截住了她,常年持剑的掌面有一层薄茧,裹住了予芙的纤纤素手。
予芙抬起头,给了杨劭一个做戏做全套的眼神。
杨劭不为所动,将她拉起来,笑着低声道:“看来夫人心情不错。”
等众人都平了身,予芙又故作姿态垂首问他:“王爷不是说,要去城外练兵么?”
“税改更是要事,所以才提前回来看看。”杨劭背起了手,云纹蟒袍上,金线闪着耀目的光。
可端详了予芙几眼,杨劭还是没忍住,又伸手去替她理了理头发:“这飞燕金钗本是一对,怎么只剩下一支?”
“张家夫人热心税改,愿做表率,是妾身赠予她了。”予芙回眸看向满脸堆笑的张夫人,笑盈盈道,“有诸位夫人鼎力相助,妾身不辱使命,王爷今晚可以睡个好觉了。”
“睡个好觉?”杨劭呵笑一声,向四周环顾,“有夫人在,本王如今从来睡得好。”
“是幸而有夫人体恤,让徐州的诸位,”他语气一顿,倨傲非常,“有机会能睡个好觉。”
四下静悄悄的,这里头的弦外之音,众贵妇人听了皆是一惊,纷纷在心里捏了一把冷汗。
“走吧,马就牵在外头。”杨劭扬笑,朝顾予芙伸出了手。
被杨劭带着从太守府出来,一路策马狂奔至城外,直到立在四下无人的旷野里,予芙才终于大舒一口气。
她左思右想,越想越觉得高兴,彻底放下端着的架子,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府右卫们听了令,都只远远跟在一射之外。
“下午装得辛苦,终于轻松了?”杨劭骑在乌骓马上,不紧不慢从后面跟上来,眉目含笑看向顾予芙。
他的心尖子金钗歪斜,云鬓散乱,一身飞金绣凤的银朱华服拖在马腹之下,叫溅起的尘土染脏了裙摆。一转头,白皙的芙蓉面上飞红流霞,嘴角仍不住上扬,就像一个好容易才逃学成功,正得意洋洋的小姑娘。
“劭哥,我今天,是不是算帮你办成了一件大事?”予芙兴奋的杏眸闪着亮晶晶的光,“我终于,也不扯你后腿了。”
杨劭心头一阵波澜,他以为顾予芙高兴,是因为解脱了拘束,却没想到,丫头还有这样婉转的心思。
“什么时候扯过?”他沉厚的嗓音里尽是柔情,立刻催马上前,“你一直是哥哥的命,有你在,劭哥这一辈子,才有奔头。”
“以后不要只做你的奔头,我还想,能陪着你一起跑。”顾予芙投来明媚的笑颜如花,朝他喊道,“杨劭!你来追我吧!”
话音还未落,予芙马缰一荡便又朝前方飞奔而去,杨劭立刻大笑着扬起马鞭,紧随其后。
两人一前一后,不一会儿便把跟随的府右卫甩了个干净。
圆融落日正在眼前,金光闪动的河流,红霞笼罩的青山,都被他们飞驰的身影不断掠过。到最后,予芙的白马立在了旷野的尽头长嘶,杨劭干脆从乌骓马上飞身跃起,抱紧她的腰,护着她的头,拖着她一同滚落在河岸茂密的野草地上。
“你输了!”
心爱的面容近在咫尺,顾予芙红润的脸上凝着细汗冒着热气,得意忘形看向杨劭带笑的眼睛。
“早输了,心悦诚服。”杨劭把她圈在怀里,俯下身细细地吻。
予芙今天涂了口脂,唇齿缠绵,连杨劭的嘴边都染上了嫣红,褪去了平时的冷肃锐利,像神佛跌落在红尘里,更比别人多出三分风流缱绻。
“今天本不用说,可我还是当众说了。”予芙被他吻得气喘,又捧起杨劭的脸,迷离的眼里映着他的倒影,“我说你,杨劭,许了我一生一世一双人。”
“早该告诉他们,告诉天下所有人。”杨劭亦喘着粗气,顺着额角吻下来,伸手去解予芙的衣襟。
“我藏着这个秘密太久了,劭哥,以前是虚无缥缈的梦,现在是握在手里的现实。”顾予芙的鼻息发酸,眼眶是红润润的湿,“劭哥,我好想让大家都知道,你是我的,是我一个人的。从前我不敢说,可现在,我忍不住。”
“不用忍,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只要这世上还有杨劭,哪怕只剩下一颗尘,那也是你的。”杨劭心中极痛,低头把那些咸味的泪珠全都吻尽。
他越吻越重,越吻越凶,忘情地吮她的舌,吞下她的香唾,甚至下了重手,开始撕扯她的华服。
予芙气喘汗流,却抓住了那只作乱的手。
“别怕,右卫会拦住靠近的人。”杨劭箭在弦上,胸膛起伏喘着气。
“不,不是怕。”予芙抱住他的腰一个反压,径直跨坐在了他的身上,“是这次,我要在上面。”
华裳撕裂,蟒袍解落。
天高地广皆在身外,赤裸的身体在荒野上纠缠,他们爱得干净纯粹,从少年到日后的每一天,无关身份,也无惧于身份。
直到月落西沉,顾予芙身上的热汗干了起,起了干,才终于渐渐从亢奋中平静下来。
饭也没吃,腰酸得厉害,腿简直站不起来,一身新衣裳被撕成了乱七八糟的样子。
天……
等她醒悟过来,第一反应,简直想给自己一巴掌。
纵欲贪欢。
但始作俑者显然浑不在意,杨劭笑眯眯用自己的朝服裹好了她,搂在怀里,一个一个慢慢系好盘扣:“夫人神勇,我以前都不知道,芙儿凶起来……”
“住嘴!不是好话就不要说!”顾予芙羞愤交加,涨红了脸,“杨劭!以后再不准这样了!”
一个温柔的吻落在了发烫的侧颜,杨劭将予芙拥得很紧:“好,我听话,除非是夫人主动,再不幕天席地……”
“还说!”予芙身子一僵,转身就要打他。
“劭哥错了!”杨劭憋着笑讨饶,伸手把予芙的手笼住,“说件正事,现下徐州难题已解,我得乘热打铁,督促傅怀仁赶快把税收落到实处。”
“劭哥,卢家还是没肯低头,怎么办?”予芙突然想起来唐心慈的事来,蹙紧了眉头,“明王殿下和唐大人那里,你要不要提前知会一声。”
“大明税律,白纸黑字告示写得明白,而且也给过他们台阶了。”杨劭目光沉静道,“事不宜迟,明天我就派人上门,彻查卢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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