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声像是受到撞击,紧接着撞门的频率开始变得有些不太对劲,
薛然僵了下,忽然间意识到什么,还没来得及转身退步,就听见门缝传来一粗一柔喘息的声音,
她禁不住无声骂了句……
姜恂抱臂站在门口,迟迟不见薛然出来,心头不免有些焦灼,他眉心蹙了良久,终于听见几道急促趋近的脚步声,倏然转过头,目色难掩急切,
刚从卫生间走出来的男生正拨弄着乱卷的头发,抬眼瞧见姜恂这眼神委实愣了一愣,脸上闪过一抹像是以为他要非礼自己的惊慌神色,
姜恂嘴角抽搐了下,故作淡定地回过头,靠着墙继续焦灼。
薛然弯下腰,假模假样在水池前慢条斯理洗着手,洗着洗着便见卫生间里走出来个衣衫略显不整的女生,
她抬眸从镜子里看了下,对方却并不是白锌。
听女生蹩脚地咳嗽了声,里间那扇门随即“哐当”一响,薛然不免暗自发笑,自然也不想撞破他俩,很快转身往外走去了。
她不慌不忙一面走一面思忖,方才确实看见白锌走向了这边,人现在到底去哪儿了呢?
她记得刚才在卫生间里看见有一扇大小可以过人的窗户,难道白锌发现了他们,然后跳窗跑了?可她又为什么要跑呢?
苦思无果,行过转角便看见了姜恂,见他独身站在角落,两手插在兜里,好像是在等她,
清亮的柔光扑在他深邃的眉眼,缓缓扇动的睫羽看上去轻轻柔柔的,显得此刻的姜恂鲜有的没有一点攻击性,像个有些忧郁的少年,眼底好似隐隐噙着些许落寞的神韵。
他这样子看着好像,好像还……挺有人情味的?
为这想法,薛然心头不明不白别扭了下,立马意识到没有什么“好像”,一定是光线原因!
“姜探长,”
她三两步走过去,表情严肃地摇了摇头说:“人不见了。”
姜恂眼眸亮了下,顿了半秒,有些惊异地道:
“怎么会?!”
.
两人接到夏铭盛那边发来精准定位的信息,定位却显示白锌的位置没有变化,现在应该还在影院。
然而在影厅门口往里探看了一圈,薛然却并没有看见白锌的身影,她空荡荡的座位在几乎满座的观众席中格外醒目。
为什么定位还在,人却没了踪影?
大银幕恐怖片的剧情还在推进,听着电影诡异的背景配音,薛然忽然有种空间交错,刚才见了鬼的错觉,
她摇摇头,清空脑子里乱力鬼神的杂念,告诉自己要相信科学,白锌大概只是躲在了某处,或许就像电影里转头遇见鬼的镜头那样,现就在她背后呢?
她猛地转头望向身后,见那条狭长的走廊铺着鲜红若血的地毯,空空如也,寂静如常。
.
两人静默走在路上,气氛有些沉寂,薛然遥望着天边渐沉的落日,思绪愈渐跳脱起来,
近来脑子时不时瞎想,薛然越来越觉得景伶那番话可能不是空穴来风,
不知是一语点醒梦中人,还是潜意识影响了她,总之一旦接受了这个设定,处处都发觉有迹可循,自己偶尔的想法好像是有那么点儿变了态的倾向,
难道自己不在沉默中爆发,要在沉默中变态了吗?
她余光瞟了眼身边的姜恂,记得对方说的那句,“他大概也不是这里的人”,他也是同自己一样的人吗?
不对,跟自己一样的大抵是安妤,
要说她们是百分百的心理变态,姜恂身上还存有特调局前探长善良的基因,至少还有百分之五十正常的可能性,
薛然嗟叹造化弄人,亏她以前还怀疑姜恂,没想到最后发现不正常的居然是自己,
她现在莫名有种,最好别跟她走得太近,万一她真是个变态,指不定哪天看谁不爽,将他捅个对穿呢?
虽然暂时没有将人捅个对穿的能耐,也还不具备成为职业变态的条件和能力……
“你怎么看?”
“啊?”
觉得两人这番沉寂还挺好的,沉寂却被姜恂突然打破,薛然不得不暂且抛开脑子里其他乱七八糟的想法,开始思索这一问题。
“这个白锌,说自己被杀人犯恐吓,却还有兴致一个人看恐怖片,心也未免太大了些?何况她后来中途离席不知去向,更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你觉得她在撒谎吗?”
薛然摇摇头,“可她好像……也没有在撒谎。”
“嗯。”姜恂似乎想也没想就相信了她的说法。
“我只觉得,她应该不是个普通的女生,究竟异常在哪儿,恐怕还得进一步调查。”
思忖了下,薛然又问:“对了,她今年多大了?”
“二十一。”
闻言薛然眉心一蹙……心说那就不对了,怪不得姜恂那会儿第一时间就怀疑她。
分叉路口,两人一前一后停了步,毕竟都快走到她家楼下了,再顺路就说不过去了。
只觉对姜恂这样一个冷淡少语,关系又算不上太熟悉的领导,连自然而然的道别都显得格外困难,分别跟碰面时候一样,尴尬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薛然正纠结,倏然听见不远处传来她妈妈火急火燎的声音,
“快快快!闺女快来帮妈扶一把,扛不住了!”
转头见梁雪丽扛着个比人还高的纸箱子,不知道又是网上淘的什么东西,看上去重量不轻。
“说了包邮包送,货到付款了又说要加钱才送,这不欺骗消费者吗!”
梁雪丽愤愤地抱怨完,抬手抹了把额际密集的热汗。
薛然看了眼女人据说是网上血拼抢来的压箱底的便宜货,只得微微一笑说:
“那就只能我俩一起抬上去了。”
“哎呦,我这老腰怎么有点儿发疼呢?”
梁雪丽扭了扭她经年跳广场舞还没走样的腰杆,
“该不会是刚才闪到了吧?”
“我来吧。”
听姜恂客气了一句,薛然那声“不用”还没说出口,她妈妈便接上话道:
“谢谢啊!哎呦我们家那老房子没安电梯,小姜你能行吧?”
姜恂笑了笑,二话不说把纸箱子扛上肩头,“行的。”
好端端一个探长突然成了送快递的,一通操作看得薛然脑子发晕,
也不知道她妈妈是怎么想的,姜恂尽管年纪不大,好说歹说也是自己老板,怎么就理所当然成了她老人家的免费劳动力?日后追究起来,这不是要她的命吗?
“哎呦这路可不大好走,小姜你当心别闪着腰!”
还一口一个小姜叫的这么亲,是铁了心要她死无葬身之地?
总算磕磕绊绊将箱子搬进了门,姜恂擦汗的功夫,梁雪丽给他接了杯水,又盛情邀请说:
“真是辛苦你了啊小姜,时候不早,吃了晚饭再走吧?”
他愣了半秒,似乎有些惶恐地摇摇头,
“不用了。”
薛然无奈倚着墙,抱臂看她妈妈浪费口舌跟姜恂周旋道:
“别不用啊,你帮了阿姨这么大的忙,不留下来吃顿饭,阿姨心里多过意不去呐!”
“不,”
他略显腼腆地一低头,“那……麻烦了。”
什么就……就麻烦了?薛然抱臂的姿势一下垮了,她妈妈是过分热情,那他就不能多拒绝几次吗?!
“不麻烦不麻烦,”
梁雪丽头一转看着旁边的薛然,知道这丫头从小脑子缺根筋,不得不多操一份心,催促她说:
“菜都掏干净了,妈今天打麻将手累着了,晚饭就交给闺女你了!”
“什么!”
.
薛然关上门在厨房炒菜,不妨她耳尖听着背后传来女人的声音,
“阿姨知道你们工作辛苦,经常忙得吃了这顿没下顿的,外面东西又不卫生,哪里有家里的干净?小姜你要是有空多上楼来坐坐,喝喝茶吃吃饭,千万别不好意思!”
可别!
“你别看咱们家薛然看着不像贤惠人,她就是平时懒得动手,厨艺其实好着呢!”
薛然心一虚,暗想这瞎吹一通人家又不会给她涨工资。
她无奈地替自己又替姜恂摇摇头,心说但凡姜恂刚才再果决点儿,现在也不至于面临这种尴尬的处境。
推门从厨房走出来,薛然随手往桌前搁下一盘子辣椒炒肉,跟一盘子辣椒炒青菜,抬眸看了姜恂一眼,没什么起伏的语气说:
“我们家口味重,你能吃辣吗?”
看着眼前那两盘青辣椒红辣椒小米椒堆得跟不要钱似的,光看着都喉咙发痛现还冒着气的热菜,姜恂愣了将近半拍,点点头说:
“能。”
薛然沉了口气,撑着大腿在他对面坐下了。
光看卖相闻着气味,抛开要人命的辣椒不谈,菜还是很不错的,没想到薛然这日常在家里屯批发面包的人,能有这样的厨艺,他委实感到有些意外。
姜恂夹着筷子的手无端抖了抖,刚试探咬了一口,脸颊就热了起来,果然还是……
勉强咽下口,刺激味蕾跟喉咙的辣味便陡然窜上天灵盖,
“咳……咳咳。”
薛然面带疑色看了他一眼,
“你不能吃辣吧?”
见他捏着拳头在唇边抵了下,“咳咳……没有。”
不能吃不会直说?
薛然皱了下眉,不知道姜恂硬着头皮强撑着到底有什么必要?
见他那瞧着属实有些难看的脸色,她于是一下将盘子抽走,
“算了,你还是别吃了。”
她又沉了口气,起身走进厨房,把那半盘子辣椒回锅加水又重新调了下味,生生将爆辣的一盘菜给调成了温和的口味,倒腾了半晌才走出来。
“不好意思,不知道探长您口味清淡。”
薛然将手里刚出锅热气升腾的炒菜往姜恂眼前一放,又好似漫不经心跟一旁的梁雪丽提了句,
“到底饮食习惯不一样,不是能同桌吃饭的人,妈你就别勉强别人了。”
望了望眼前靠着椅背,一脸风轻云淡的人,姜恂垂下眼睫,目色微不可察地黯了一黯。
.
薛然扶着门把,喉咙里打转的一句“再见”还没挤出来,见姜恂转过头,突然目色恳切地说:
“你妈妈,挺好的。”
对他这评价有些意外,薛然差点儿补一句“你妈妈也……”,倏然想起母亲这个话题对他好像有些敏感,便只是点点头。
她侧目看了眼正在厨房洗碗的梁雪丽,又一脸歉意对眼前的人道:
“嗯……先前那些话,我妈胡说的,探长您别放在心上!”
她看见姜恂转过身,微不可闻“嗯”了一声,继而抬脚往前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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