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关上房门,薛然松了口气,正朝自己房间走着,听厨房里的梁雪丽洗碗还不忘念叨说:
“小姜这孩子,长得真好啊!”
“长得再好也不是您儿子。”将这吐槽憋在肚子里,她只装作什么也没听见,步伐加快了些。
“人又好看,心又热忱,诶你说……”
“咔哒”扣上卧室门,薛然抬手在开关前虚晃了下,却忽然间有些不想开灯,
她漫不经心踱步走到窗边,望了望窗外清幽的夜景,眼眸一低,便看见了小径之中,姜恂孑然一人清冷寂寥的背影,
只觉这孤零零的身影看着,真教人有些……
正想着,不料姜恂早不回头晚不回头,偏偏这时候突然转过头,
回眸望过来的眼神像是发现了她,惊得薛然瞳孔一缩,心说完了,这场面也太令人尴尬,他会不会以为……自己在偷窥他?
不过姜恂似乎并未看见她,他只是望了一望,便转身行过了转角。
“呼……”
薛然按住“突突”乱跳的胸口松了口气,心说刚才没开灯,简直是明智之举!
坐上床沿,只觉那道寂寥的背影不知怎的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薛然于是整理了下情绪,打开电脑,专注看起了先前夏铭盛发来的有关案件的资料,
很快投入状态,薛然浏览一遍资料,将案情了解个大概,她留意到那个被风筝线切断脖子,年仅十三岁的小姑娘,遇害时,正坐在她父亲驾驶的轿车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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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然手里拿着束白花,现正站在墓地,她看着周遭那些摆列得密密麻麻整整齐齐的墓碑,突然希望自己死后不要立碑,也不要有什么人来祭拜。
“人在九点钟方向。”
夏铭盛抬起下巴朝薛然示意了下。
他口中的人便是先前提到的受害者家属,那个可怜女孩的父亲。
薛然转头看向不远处正弯腰摆放水果的男人,从对方打理过的头发和干净熨帖的衣着看来,是个讲究体面的人。
“他就是戴勇,”夏铭盛说:
“看着挺老实一人,不过这人怪可怜的,老婆早些年抛夫弃子跟人跑了,至少还有女儿在身边,没多久女儿也……”
他没接着这个话题说下去,又道:
“他好像是个做手工艺品的木匠还是什么的,反正是个手艺人,收入不高,经济状况勉勉强强吧。”夏铭盛手搁在唇边低声说:
“还有我一直觉得,这种搞艺术的脾气都比较古怪,我们一会儿过去要是提起他女儿绝对会被狠批一顿!”
薛然头轻轻点了下,表示认同他的说法,接着便同他一起朝眼前的男人走去了,
余光瞟见不说话时候存在感几乎为零的姜恂一路沉默走在她后头,意志像是有些消沉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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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走到戴勇身侧,薛然嗅到他身上一股淡淡的木屑的味道,侧目望见墓碑上刻着逝者戴思思的姓名。
男人方站起身,目光只轻飘飘在几人身上扫过,就好像已经猜到了他们的身份,异常疏冷的声音说:
“你们,是来找我的?”
只觉眼前这四五十岁的男人戴着钛边方形眼镜,长了张看上去一丝不苟板正的脸,周身带着股工匠手艺人独具的那种处变不惊的气场,夏铭盛这种脸皮算不上多薄的人这会儿在他跟前都显得有些许仓促,
“嗯……戴叔,是有些事要问下您。”
他挠了挠头,觉得单刀直入不太礼貌,又笑笑说:
“哈哈,您是个手艺人吧?那也算是非物质文化遗产了吧!”
“有什么要问的,你们直说,”
戴勇显然没兴趣跟他套近乎,怏怏地皱了下眉,
“花就不用放在这儿了,假惺惺的也没什么意思。”他瞟了眼薛然手里的白花,不冷不热地道。
语气不重,倒也确实让薛然有种被狠批了一顿的感觉,
只觉对方身上沉稳的气质让他看上去似乎比实际年龄稍长,眼神总是过分严厉,给人种不大好相处的感觉。
夏铭盛:“我们是特调局的,今天特地来就是想问问,关于您女儿……”
他话还没说完,戴勇就将齿关咬紧,
“今天是思思的忌日,她的事我不想提。”
“那……”
“我现在不方便,”
他音量陡然一提,又扭过头望向远处,像是勉强平复了下情绪,才道:
“我今天没空,店里还有事要处理,非要问什么,晚些时候再说吧。”
见戴勇转身要走,薛然连忙递给他一张写着电话号码的名片,
“戴先生,有什么情况,随时可以联系我们。”
她眼看着对方将名片收下了,虽然可能转头就会扔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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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走后,薛然抱臂在戴思思的墓前站了会儿,胡思乱想一阵,忽然没由来的问:
“死者应该不是直接土葬的吧?”
“应该是火葬后再土葬,”夏铭盛说:
“他女儿那种情况,身首异处的直接埋了貌似不大好,一把火都烧成了灰,是胳膊是腿儿也看不出来哪儿跟哪儿的。”
呃……话糙理不糙!
薛然瞧着眼前刻着死者姓名的花岗岩碑石,心头莫名萌生出一个荒诞的想法,这墓碑下面,真的有骨灰盒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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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墓地,薛然好端端走着路,听夏铭盛突然低声在她耳边说:
“诶,你有没发现,探长最近有点儿反常啊?”
虽然对姜恂平常也算不上多了解,但凡她没五感尽失,都能发觉姜恂近来抑郁的频率貌似有点儿高。
“你知道他怎么了吗?”
薛然眉毛微抬,“我怎么会知道。”
夏铭盛又悄声问:“你跟探长吵架了?”
“怎么可能?”
他这没厘头的话委实让薛然狠狠讶异了下,眉心微蹙说:
“私事吧,干嘛这么八卦?”
她摇摇头,余光瞥见姜恂在后头紧盯着他俩,心说果然还是不要在领导眼皮子底下嚼舌根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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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烦的是,戴勇似乎不太愿意配合,”夏铭盛说:
“虽然目前没发觉什么疑点,可我总觉得他像是兜着什么秘密似的。”
夏铭盛摸着下巴说,
“女儿死了,凶手却还逍遥法外这么久,我不信他会坐以待毙,什么都不做。”
“他一定很自责吧,”
薛然说:“戴思思的死,他恐怕多少会归咎于自己,认为是自己的过失造成了女儿的意外身亡,会比一般人更排斥提及有关她的事。”
过分沉浸在自责与悲痛之中,心态会不会,变得扭曲呢?
薛然暗想,虽然才见了一面,她却总觉得这个人性子十分深沉,深沉得有点儿……可怕。
岔路口,到了该作别的时候,薛然挥手冲夏铭盛说了声“再见”,又下意识看了眼一旁的姜恂,见他眼神似乎闪避了下,
他这意味不明的神色看得薛然不免怔了怔,刚要发出的声音给生生噎在了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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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不是自己哪儿惹到他了?
薛然一路走一路琢磨,暗下寻思着得罪人的地方,心说该不会是那两盘辣椒?
她摇摇头,刚走到家门口,猝然听见手机上的短信提示音,点开一看,是一则没有署名的短信——
【你想知道什么,到店里找我。】
是戴勇?
薛然不由皱了下眉,为什么突然联系她呢?
大概刚才在女儿坟前难免有些情绪,所以才那样抵触,冷静下来便也没那么抗拒了?
她又想,戴思思要是没出意外,估计现在也该和她一样大,要是说戴勇将对女儿的思念一部分寄托在她身上也不是没有可能,
不过单枪匹马多少还是有些不大安全,保险起见,薛然于是联系了夏铭盛,将事情告知于他,
然而刚说了没几句,电话那头突然切换成了姜恂的声音,
“薛然!不要一个人单独行动,等着我……我们马上过来。”
“哦……,”让他严厉的语气实打实骇了下,薛然顿了半秒说:
“我先过去看下情况。”
说完挂断了电话,她沉了口气,抬脚踏上了眼前的公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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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过一条街就是戴勇经营的那家手工艺制品的小店了,薛然径自往前走着,突然被人拍了拍肩膀,
她转过身,见一个瘦瘦高高的男生掂了掂手里一串钥匙,冲她笑着道:
“刚才从地上捡的,这是你的吗?”
薛然抬眼瞧了瞧,还真是!
“谢谢。”
她礼貌道了声谢,刚从对方手里将东西取走,又听他爽朗的声音道:
“我看你很眼熟呢,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啊?”
薛然于是抬起头,眼前这眉清目秀模样俊朗的男生,她肯定是不认识的,见他又笑着说:
“加个联系方式吗?”
对方这突然的搭讪教人始料未及,骤然响起的电话铃声扰乱薛然的思绪,
她拿起手机,见显示屏上“姜探长”三个大字赫然在她眼前晃了晃,眼皮禁不住跳了下,
“不了,”
薛然笑着对这会儿还等着她答复的男生道:
“我得接个电话。”
对方抿了抿唇,有些失意地望着她,“好吧。”
薛然于是一面转身,一面接起了电话,听姜恂一如既往的低沉却又好似有些焦躁的声音说:
“这里堵车了,可能要耽误些时间。”
十几公里外,驾驶座上的姜恂面色铁青,骨节明晰的食指一下一下点着方向盘。
前面出了车祸,现在前后都是长长的车队,他们的车被死死卡在了道路中央。
“哦,好。”
薛然正寻思他话说完了没,这电话是挂还是不挂,竟听到对方好似有些温柔的语气说:
“还有……你一个人,注意安全。”
他这猝不及防的关怀属实让薛然不太适应,脑子跟宕机似的空了下,心说姜恂这是要向关心体贴下属的领导转型了不成?
“嗯……我知道了。”
稍有些许恍惚,薛然揣上手机,往前走了几步,便看见了那间不到五十平米的小店,只觉店铺装设十分简朴,看上去相当有年代感,
她抬起下巴往里间一探,瞧见现正坐在木椅上,拿着工具往材料表面雕刻花纹的戴勇,鬼使神差地朝他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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