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昏迷中转醒,姜恂睁开眼,见自己置身在氤氲烟气里,周围满地都是玻璃碎片,
他抬起眼,发觉吴智宇之前倒下的位置现下空空如也,心想他应该是醒来后逃走了,
只不过……为什么对方临走前没有顺手解决掉自己呢?
姜恂想站起来,却依旧浑身无力,四周弥散的毒气仿佛摧残着他的神经,他清醒了没多久,意识就又有些涣散了。
——“姜探长!”
恍惚中他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缥缈空灵,仿佛来自意识深处,
不待姜恂探明虚实,脑中轮廓同眼前模糊的身影交汇重叠,随着烟气的驱散,渐渐变得清晰了。
“探长!”
薛然从门口走进来,着实被眼前的场面吓了一跳,摆满化学药物的房间里烟雾缭绕,地上四处都是碎瓶和漫延的液体,
她踩过一地碎玻璃来到姜恂身边,俯身探看他的伤情。
见他嘴唇苍白,面无血色,眼眸微微合着,看上去似乎十分虚弱,也不知道是因为受了重伤还是什么原因,薛然一时不敢动他,
正当她寻思着要不要先叫来增援,突然被姜恂一把抓住胳膊说:
“烟里有毒,……快出去!”
薛然怔怔地点头,赶忙扶着姜恂,同他一起离开了这间满是毒气的屋子。
.
“……我刚才……遇到了……吴智宇……”
姜恂十分艰难地一句一顿道。
“他对你……?”
“只是……镇静剂。”姜恂说。
算不上多严重,不过他现在浑身乏力没法站稳,一条胳膊绕过后颈搭在薛然肩上,几乎完全靠她支撑,
姜恂毕竟这么高大的人,整个人的重心倾倒过来,薛然不免有些吃力,她脚下一个趔趄,两人差点儿就抱团摔倒。
这栋旧居民楼是工厂改造,二人磨磨蹭蹭才出了工厂大门,这时,静谧的空气里突然传来发动机的轰鸣,
突突突——突——
薛然下意识转过头,看着身后一辆闪烁着车前灯的黑色轿车,顿时有些疑惑,小区里住的基本都是老婆婆老大爷,谁会三更半夜开车出去?
黑车疾速趋近,明亮的灯光十分晃眼,正当薛然惊觉对方是不是在朝他们撞过来时,车子已然擦着她的肩膀呼啸而过。
她顺势往驾驶座上一瞥,随即惊呼道:
“是吴智宇!”
看这架势,这人十有八九是想跑路,姜恂心觉,实验室里的一切都是肉眼所见,也没有证明刚才跟自己打斗的人就是吴智宇的证据,之后很可能被他逃脱掉,
“不能让他跑了!”他肃然道。
“可是……车牌号好像被用东西遮住了。”薛然说。
吴智宇显然是早有准备,估计连逃跑路线也早都挑好了。
“怎么办?”
薛然问:“现在叫组长他们过来还来得及吗?”
姜恂垂眸看着她,“你带枪了吗?”
闻言薛然不由愣了下……万幸,她还真带了。
薛然刚要把枪递给他,后者却说:
“你拿着”
“啊?”
“我是让你开枪。”
姜恂现在这情况,走路都只能靠薛然扶着,根本也没力气扣动扳机。
“可是我……”
“没关系,不会我现在教你,”
他也不废话,命令的语气说:
“把保险栓拉开。”
薛然咽了口唾沫,只得硬着头皮举起了枪,心说非要让她开枪,那她就只能乱打一通打空气了,
想着那还能怎么办?破罐破摔吧!却觉姜恂靠在她背后,嘴唇近乎贴在她耳边说:
“端平,握紧。”
他个子高,胳膊也长,近乎将薛然环抱在怀里,下巴靠在她肩侧,借着她的手瞄准了眼前吴智宇的车。
突然被姜恂这么紧紧拥着,薛然大半个脑子几乎麻了,此刻喧嚣不闻,只听见他在耳边粗重喘息的声音,
“开枪!”
薛然应声扣动扳机,却承受不住手枪强大的后坐力,猛地往他胸口上一撞,同时见子弹从枪口飞旋而去,轰然击碎了整扇车后玻璃。
玻璃“稀里哗啦”落了一地,黑车依旧车速不减扬长而去,
不过一辆玻璃被击碎的车怎么说都更容易被锁定,薛然匆匆从禁锢中挣开,又立马联系了附近警力,
待她交代完,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才后知后觉刚才开枪时后坐力在虎口留下的痛感,垂眸一看,细薄的皮肤竟然已经发烫发红了。
.
居民楼的所在地位置偏僻,人流量少得可怜,更别说来往车辆,
在这个八辈子都难得驶进一辆出租车的地方,薛然好不容易拦下一辆车,又费劲将昏死的姜恂塞进了后座,而后拉上车门。
砰——
冰冷的车门将外界阻隔,置身在封闭空间,薛然还来不及放松,莫名感到有些不对劲,车里的气氛似乎有些诡异?
车载音响播放着节奏致郁的古典音乐,车厢内还飘着一股气味特别奇怪的香薰,
正当薛然以为自己多想,空气里却倏然传来男人带着笑意的声音,
“小妹妹,你去哪里啊?”
薛然心头一瘆,抬眼竟见司机的脑袋转过一道诡异的角度,
他脸上露出邪恶的笑容,一双凸出的眼球居然只有眼白没有黑眼珠,
以为自己眼花,薛然眨了眨眼,再睁眼时竟见对方脸上皮肤犹如烧焦的墙皮般碎裂开来,焦褐色的皮癣“窣窣”开始脱落。
薛然心跳一滞,顿时感到胸口发闷,难以喘息,
她一扭头,见整扇车窗玻璃印满了鲜红的血手印,脑子里无数恐怖电影里的镜头闪回而过……
怎么回事……该不是上了什么鬼车……
恐惧感让薛然神经紧绷,险些要失去理智,她猛地转过头,垂首看见身旁昏睡着的姜恂,竟然瞬间恢复了清醒,
薛然倏然明白,刚才在实验室,自己也吸入了一定量的毒气,她料想其间成分多半是致幻剂,所以眼前一切不过是她吸入毒气产生的幻觉而已。
薛然摇下车窗吹了会儿冷风,待情绪冷静了些,眼前恐怖的景象也随之恢复平常,
她转过脸,刚跟司机师傅说“去市区医院”,就听耳边沉闷的声音,
“不去医院。”
“可是你……”
“不-去-医院。”他一字一顿道。
世上总是有一类人,对医院特别反感,姜恂显然就是其中之一。
薛然拗不过他的脾气也省得惹来不快,于是问:
“那……姜探长,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家吧?”
然而对方却好像又昏了过去,半晌没有反应。
“那……我让夏组长来接你吧。”
薛然掏出手机正要拨号,昏迷不醒的姜恂忽然一把捏住了她打电话的手,药力作用下略显迷离的眼睛定定看着她,
“去你家!”
.
面对领导这种无端又奇怪的要求,薛然不懂也不敢多问,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把姜恂抗到了自己家里。
眼见他倒在床上就睡死了过去,薛然心说这是拿她家当免费酒店吧?
不过她也不在意,想着对方要是能惦记今天的人情,月底多发点工资就再好不过了。
薛然刚要转身,余光瞥见床上人侧卧的脊背和裸露的后颈,神经莫名跳跃了下,
毕竟是迄今为止她唯一一个看不见谎言值的人,无可否认,面对姜恂,她的确会有种与众不同的微妙感觉,
不过这感觉从何而来,她却也无心浪费精力去探明。
.
姜恂静卧在床,耳畔传来浴室门上锁的声音,“哗哗”的水流声继而响起,
寂静中他忽然睁开眼,全然不见刚才神志不清,目光涣散的模样,好像之前中毒的迹象都是装出来的一样。
其实镇静剂的药效早已经过去了,只是姜恂一直很好奇,薛然为什么要住在虐猫狂的房间?在她身上又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趁着对方洗澡的功夫,他起身利索地下了床,踱步打量起这间屋子。
里屋倒是没发觉什么异常,姜恂便又走到阳台,随即看见了垫子里睡着的小白猫,
猫?
他还记得这只白猫,可是这只曾出现在命案现场的猫,现在怎么会在她家里?
姜恂正疑惑着,一抬头,便瞧见了圆盘衣架上晾着的几件私密衣物,
到底是在女孩子家里,意识到什么,姜恂瞳孔一缩,仓促别过头,
大抵平日里不沾世俗惯了,莫名其妙心跳加速的感觉让他感到有些羞耻,
正这时,只听浴室传来一阵响动,房门“咔哒”一声清响——
半晌,薛然不疾不徐走出来,洗干净一身化学药物的气味,顿时感到神清气爽,
她打了个哈欠,目光下意识看向了躺在床上的人,
姜恂还是纹丝未动,想必睡得很沉。
薛然心觉大概是房间里太过闷热的缘故,他耳根红红的,甚至红到了脖颈。
对方侧躺着缩在床沿,身后一大片空旷的区域,
薛然站在原地望了会儿,抬脚朝前人走了过去,
她竭力压制住想往姜恂身上喷点儿消毒水的冲动,拾过他旁边的枕头,转身去了沙发。
灯光熄灭,四下瞬间没入黑暗。
良久过后,姜恂睁开眼,大脑无端十分清醒,甚至有些亢奋,
他密长的眼睫微微扇动,禁不住翻了个身,借着窗外路灯透进来的弱光,望向沙发上的人,
她将自己裹得很紧,只露出小巧白皙的侧脸,在夜色中轮廓依旧十分明晰,
姜恂无奈沉了口气,
这人也是……
自己倒睡得舒服,任他就这么晾着,也不给搭下被子。
他只得自己坐起来,扯过一旁叠好的薄毯,“窸窸窣窣”的声响险些惊醒沙发上入梦的人,姜恂擒着毯子的手一颤,飞快躺回到枕头上闭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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