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月亮很特别,明明看起来与平常一样,但总让人感觉不舒服。不过华月和海伦没有心情赏月,此时此刻他们的神经高度紧张,纷纷拿出武器对向不速之客,尽管他们也算是这类人。
面对距离自己不过一寸的利剑,无名嘴角挂着微笑,眼中波澜不惊。他淡淡看着紧张的二人,然后保持沉默。
但是这压抑的气氛不会持续太久,当乌云遮月,城堡再次被黑暗笼罩时,华月与海伦有了动作。不过,他们却被突然燃起的烛火震住了。
“果然房间还是敞亮些好。”无名拉开椅子随意坐了下来,根本没将他们的敌意当回事。他的手指轻轻叩着桌面,感慨道:“还是老样子,一点都没变,变的也只有这蜡烛。”
“怪物。”海伦冷不防来了一句,虽然她还想说什么但却被华月堵住了嘴巴。
经过一番挣扎,海伦挣脱了自己的上司,虽然没再说什么,但那双美目瞪了他一眼。对此,华月只能苦笑。说这个家伙任性吧,她却明白自己是为了保护她;说这个家伙乖巧吧,她却连带自己也恨上了,而且谁能保证她不会抬手给无名一枪?
“抱歉,无先生。”华月早已将宝剑收回背后的剑鞘,向坐着的无名赔着笑脸,不过对方的反应有些反常。那个神秘人既不接受也不拒绝,仿佛自己不存在。
这算什么?傲慢?但华月没有办法,那可是仅仅和一个铃木惠就杀掉上百恶魔的男人。何况这里空间狭窄,动起手来自己或许能够全身而退,甚至将对方击杀,但海伦的安全……
“无先生,我为部下的无礼向您表达……”
“我不是什么无先生,如泽拉尔城那样,请称呼我无名。”无名开口了,只是那笑容没有缓和紧张的气氛,反而让这里有些窒息。
沉默再次回归,但终究有人会打破的。
“刚才海伦称呼我为怪物。”无名见二人没有开口的意思,他只好自己来。不过这个话题在这个时候却成为了导火索……
“住手!”华月朝身边的金发女孩吼道,但来不及了,那美人已经扣动了扳机。
砰!
银弹在空中旋转,划过冰冷的空气,带走火的温度,顿时整个房间再次陷入黑暗。
砰砰砰!
一连串的枪响,但这没有给二人任何安全感,相反他们更为紧张和忧虑,因为他们分明听到子弹落在地板的声音,这证明……
华月没有多想什么,他已经抽出背后的宝剑全力刺了过去。对于这神秘的古剑,他倒是颇有信心,不过却并不指望能够杀掉无名,但让对方受伤而行动不便还是可以的。
可惜,他猜到了开头,却没有猜对结尾。
当月光重新降临,偷袭的结果也变得明显。而对于这个结果,两人缩起的瞳孔表明他们此时的心情。
滴答,滴答——
血从无名的指间流下,沿着剑身一点一点滴落,将地板上已经变形的子弹染红。
“好剑。”无名不在意因握住剑刃而受伤的左手,他看紫色古剑的眼神透着赞许。
“呃……”华月用力拽着自己的武器,但总是无法从对方手里收回利剑。他眼中的紫色愈发深邃,剑身开始缠绕紫色的雾气。
“华月。”无名放开了紫色古剑,眼中不悲不喜,随即看了一眼那深藏于紫雾中的剑身。但他右手一挥,如同对待讨厌的蚊虫拍去,不同的是,对象不是蚊虫而是一道风刃。
“仅仅因为一幅画就认定我为敌人?”无名笑了笑,说话间他手上的伤口已经愈合,只有那血迹证明他确实受过伤。“邀请我来的可是你们啊,华月。”
“巧合。”华月冷冷地甩了一句。
无名也笑了笑,随意走过去,手轻轻触碰着那存在了几个世纪的油画。虽然岁月蹉跎,但上面的勾勒线条依然清晰可见,那画中人栩栩如生。
“如果我告诉你们画中那个中国人是我的先祖,你们信吗?”
“坦言,我不信。”华月没有先前的恭敬,相反,他和海伦戒备着敌人可能的进攻退到窗口,目的不言而喻。
“哦。”无名随口应了一句,右手一招,书架上的一本书飞到手中,然后他随意翻看起来。“那么我也坦言一问,关于我和惠,你们都调查出什么了?”
二人对视了一两秒,最后华月停住后退的步子,心中盘算如何离开,但无论怎么分析可能的路线,也无法找出让两人全身而退的方法。当然,这是以无名可能的实力为前提……
等等。
华月脑海里似乎抓到了什么。
倘若他有那个力量,自己和海伦还活着代表怪物没有杀自己的意思,或者说,自己还有利用价值?而如果他有杀心……那么就是说,他实际上外强中干?或者现在的他因为受伤什么的没有杀掉我们的力量?
无名倚在摇椅上,摇晃着,似乎很喜欢这种感觉:“难怪库洛总喜欢在这摇椅坐着看书,确实很舒服。”
“你刚才说库洛?库洛·卡拉提斯?”华月其实只是随口问着,他已经打算动手了,他要赌一赌。
“南宫翼应该告诉你了吧?”无名笑了笑,这句话让打算偷袭的华月停了下来。黑发男子将书本合上,看着指甲:“奇怪为什么我会知道?呵呵,准确说是羽南宫翼签订契约的恶魔告诉你们的才是。”
华月想撒谎,但身边的海伦却先一步说了真话:“果然恶魔是不可信的。”
金发美女撇了撇嘴,酒红色的眼里透着厌恶:“你说的不错,你和那个女人是妖怪的事情确实是那个恶魔说的,不过本小姐可是不会害怕你。”
这一次,当海伦发动进攻时,华月没有阻止,因为他在思考。
无名咧嘴笑了笑,飞来的风刃还是被水状波纹挡住了。他将书扔到一边,续道:“夜樱的话你们不要全信,这是忠告。”
“夜樱?那个恶魔的名字?”海伦皱了皱眉,虽然她也知道现在的主要目的是离开,但又觉得这样走掉自己会错过某些重要的信息。
无名点了点头,眼神带着嘲讽:“你们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呵呵,怪不得直到看见这幅画才相信了她。”
“人与人之间是难以理解的,难以信任的,何况分属两个种族的人类与恶魔?那么,话说到这里,你们就确定夜樱没有对你们隐瞒了什么吗?”
“这个我不知道,怪物先生。”海伦冷冷地看着他,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右手向前一伸,宣布道:“将军了,怪物。”
房间的空气一滞,紧接着气流混乱起来,而无名的周围逐渐出现四个旋涡。细小的风刃不断卷进去,然后旋涡变成风球,再然后风球外接着三个大风刃,如同电锯向中间的敌人靠拢。
“虽然准备时间长了点,但还是要称赞你一下,天才。”无名笑了笑,他的表扬在海伦耳中异常刺耳,因为那四个杀器就被对方一个响指解决了。
“你那是什么表情?以为我在嘲笑你吗?”无名摇了摇头,闭上眼摇晃椅子,淡淡说道:“你的思路很好,继续按照这个思路走下去你会取得不错的成就,可惜,还是太年轻,体系不成熟。”
金发美女对此嗤之以鼻,如同任性的学生对教授的教学不屑一顾。
“以你目前的力量最多控制两个,再多你是无法驾驭引导的,我刚才只不过打乱了气流的步伐,看似凶猛的杀招瞬间瓦解。”无名眼睁开一条缝,当对方想反驳时,他语气突然一转:“屏住呼吸,别出声!”
虽然海伦出于逆反心理,但华月却阻止了让她付诸行动的可能。
当——当——
古钟敲了十二下,然后乌云遮月,窗内窗外一片漆黑。
“虚张声势。”海伦挣脱华月,讽刺着。
“笨蛋!”无名猛地睁大眼,身边气流涌动,那窗帘竟被无形的力量撕开了!然而让他们惊恐的不是这个,而是贴在窗外的那张脸。
当月光重新降临,他们分明看到那透着邪恶表情的脸如死人一样惨白,分明看到那透着嗜血的双眼如恶魔那般猩红,分明看到那两颗透着残忍的獠牙是如此森寒。
吸血鬼,无论趴在窗上的女仆白天多么温顺,夜晚的她还是那可怕的生物,哦不,这种介乎生死两界的东西还是用“物种”称呼比较恰当。。
“海伦,你的运气还是那么好。”无名缓缓起身,一步步向窗台走去,终于,他与外面的女仆只隔了一道玻璃,神奇的是,那女仆竟没有破窗而入。
“确实很好。”海伦咬牙切齿地看着他的背影,指间缠绕着风,金色的双马尾不停摆动,最后挤出一句:“无名,我很想……”
“揍我一顿?”无名转头瞥了她一眼,嘴角透着坏笑:“麻雀能咬死人吗?”
“去死!”海伦咒骂着,甩手扔给他一记风刃,即使她知道这根本伤不了对方。
事实也是如此,黑发男子似乎预见到了一样,已经向旁边挪了一小步,刚好躲开了。
“我没有嘲笑你的意思,你真的很幸运。”无名整理了下衣领,人畜无害的笑了笑。
“还说!”海伦额角劈啪作响,还要扔风刃。
“海伦,安静!”华月的声音淡淡传来,他紫色的眼瞳映着无名的身影,待海伦退下,嘴角微动:“无名先生,能解释一下吗?”
无名对于这个情况似乎也预料到了,不过他还是看了华月一眼,说道:“方才从你们谈话中,我了解到海伦不止一次进入这个房间,我说的幸运指的就是这里,她竟然能够平安无事地来回穿梭,真是生命的奇迹。”
“这里莫非有陷阱?”
“你听他胡说!”海伦冷哼一声。
“是比陷阱更可怕的东西。”无名笑了笑,也没把海伦的情绪当回事,但他还是问了一句:“海伦,你不觉得这里一个守卫都没有,你进来的太容易了吗?”
“这里又不是什么重要的地方,我只是碰巧看到这画上有你。”海伦撇过头,索性不去看他。
“因为这里是这个古堡最坚固的堡垒,算了,说这些你也不懂,反正以你们的身手杀掉这里的吸血鬼应该没问题。”无名摇了摇头,也懒得和少女谈下去。
沉默,这种感觉让无名有些不舒服。
“华月,你不想知道这里有什么吗?”无名笑了笑,正常情况下,对方既然不问,自己也没有必要去说,但无名还是挑起来了。
“反正那个东西肯定不在这里,不然我和海伦早死了,不是吗?”华月也笑了笑。
这场无营养的对话似乎蕴含了什么,看似普通却总给人一种违和感。
无名别有深意的看了华月一眼,目光移到他身边的海伦时,那女子却仍然不肯将头转回来。无名也不以为意,注意力再次集中在敌人身上,只见他左手一推,窗户便打开,而在外面觊觎的吸血鬼也被推了下去。
“两位,明天见。”无名嘀咕了一句,纵身跳下。
西方魔法中有一个法术叫“羽落术”,顾名思义,这个法术可以让喜欢“跳楼”的人士如羽毛般轻盈而下,不会因强大的地心引力而致残或致死。
虽然不知道无名是否会这个魔法,不过现在的他倒是像羽毛一样徐徐着陆。但现在不是讨论他是如何办到的,事实上,无名已经被怪物包围,尽管是他自己跳进去的。
“退去吧,我不想让这花园的土地再沾染血了。”无名闭眼叹气,虽然这么说,心里却已猜到结果,所以这一声叹息却是为此。
果然,第一个扑上来的吸血鬼已经出现了,连询问的机会都不给他。
嘶——长长的冰锥划破夜色,同时也刺穿了怪物的身体。但这并未结束,那伤口周围出现一层冰霜,最后冰霜向其它部位蔓延,仅仅一瞬,目标就成了一座冰雕。
这种情况接二连三,无名神出鬼没地出现在每一个吸血鬼面前,每一次出现都会多一座冰雕,直到剩下那个逃跑的女仆时,他才停了下来,因为那女仆被从角落里出现的巫女斩杀了。
“惠,没找到她,回屋睡觉。”无名淡淡甩了一句,所有冰雕在二人转身离去时,连同里面的怪物都化为冰水,洒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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