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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梦与少女

第七章 梦与少女

黄昏,存在了不知多久的古堡,在它的花园里种植着一片片火红的蔷薇。而我们的无名同志就在那里,在那里少见地沉思。确实,这个古怪的家伙此时站在一座矮矮的墓前沉思着。

“温蒂。”他看着那无字碑,却说出了墓碑主人的名字。但是,也仅限于此,此外,何人建造,缘何而成之类的……无名也不知道。

随着一声莫名的叹息,周围的景色如同龟裂的镜面,咔地一声碎掉了。而此时的世界没有了芬芳的花香,因为那一片片火红的蔷薇花都成为大地上的灰烬。而原本威严不失华美的古建筑也只剩下残垣断壁,这鲜明的对比让无名皱了皱眉。

褐色的眼瞳打量着周围,他看到比原先多出的东西,比方说巨大的骸骨,比方说一座又一座冰雕,以及……

他将注意力集中在一个还未死透的巨人身上,那巨人身型高大,完全突破了科学所得出的人类身高极限,不过那面容却是人类,而且表情很痛苦因为他身体大部分已经被冰霜覆盖。

无名走过去,但才走到一半,就听到那巨人张着嘴朝他吼道:“万界律令不可违逆!”

年轻人想说什么,但很可惜,那巨人等不到了,因为在他吼完这句话后,他也成为了一座冰雕。

无名思索了一下,踱着步子在冰雕群里穿梭漫步,这里每一座冰雕都封存着一具躯体,每具的体态形状各不相同:有的如山雄伟,有的则如木桩矮小……

尽管每具躯体的表情不尽相同,但都或多或少带着怨恨与恐惧。只是,这对于无名来说毫无作用,他早已不是优柔寡断的孩童,如今的他不在乎别人对自己的看法何况冰块里的生物早已没有了生命。

不过,无名还是吃了一惊,因为随着他的深入,他被另一件事提起了兴趣:这里的“收藏品”的种类未免有些丰富了。

“天使与恶魔什么时候可以联手行动了?”无名路过封印着巨大虫子的冰块,他的眼睛对着前面的两座浮雕闪烁,接着他腾空而起向下俯视,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放眼望去,那天使与恶魔交错相间,本应是生死仇家的双方竟排成阵型对着墓碑的方向。更让无名惊讶的是……

“这数量未免多了点吧?”他吞咽了一下口水,确实多了点,多到一眼望不到头。

轰隆隆!

天空裂开一道口子,银蛇狂舞割据着黑暗。

无名下意识地飞回那矮矮的坟墓,毕竟墓碑的正上空正是那象征大自然无可比拟之威的雷电。

轰!

无数银蛇相互纠缠,最终竟汇聚成一道粗大的闪电,如一条巨龙扑将下来。

“MD!”无名骂了一声,身体倒飞出去。但这并没有结束,闪电的能量沿着大地传导,余威竟激起强烈的冲击波将周围的冰雕悉数吞没。

待烟消云散,尘埃落定,无名从冰渣中爬起来。刚才那雷霆一击看似凶险却未能在他身上留下丝毫伤痕,甚至连疼痛感都没有。他整理了下衣襟,知晓自己身处梦中,但还是由衷叹道:“梦果然是难以捉摸的东西。”

他缓缓向前,注意力被坑里的冰棺吸引。没错,虽然那棺晶莹剔透,但无名却知道那不是水晶材质而是由寒冰堆砌。

可是,在距离冰棺十步之处他停了下来,虽然心中早有预感,但真相就在眼前时,自己的情绪果然无法保持平静。他做了一个深呼吸,心中生起些许勇气一步一步走了过去。只是每接近一步,他内心的激动和悲伤就多了一分,直到他与她只隔了冰冷的棺,那莫名的情绪狠狠撞在胸口。

这一次,依旧没有伤痕,但无名却有了痛觉。无名轻轻摸着冰棺,怜惜地看着静静躺在里面的美少女。他突然想哭,但眼泪却落不下来。无名明白,这并非是梦的局限,而是现实中,他早已无法哭泣。

“对不起,除了你的名字,我什么都记不起来了。”无名眼中闪过一抹悲哀,他双手颤抖着,不,连同肩膀都在颤抖。

棺中的美人有着淡金色的细眉,有着金黄色的发絮如同象征丰收的麦穗触动人类的心灵。她有着白皙的肌肤,烈火般的嘴唇,整个人亭亭玉立如冰雪玫瑰散发醉人的芬芳。

说起玫瑰,那女子穿着黑色的华服,上面绣着红色的蔷薇,而裙摆则留着一层金边。最重要的是,那棺中少女与泽拉尔城的莉洁安缇的容貌毫无二致。

“我会救你的。”无名轻轻说着,身体离开冰棺。

与此同时,棺中美人睁开了双眼。

梦醒了,月枫睁开眼。摆在眼前的还是那昏暗的天花板,墙上还挂着那副安琪儿画像,房间也残留着玫瑰的芳香。不过,这温软的触感是怎么回事?

耳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如同春风让少女感到暖融融的。但月枫脸上的表情却不是享受,那表情仿佛明明警告另据家小孩别在自己门前打球,结果第二天那混蛋孩子又笑嘻嘻来了。

现在的情况差不多。

月枫侧头,透过银色的发絮看着那挂着妩媚笑意的少女。

“喂,惠,你这是什么意思?”月枫眨了眨眼。

“和无名大人培养好感度。”铃木惠眨了眨眼,妩媚早已不知去了哪里,仿佛那只是月枫的幻觉,因为现在巫女是一脸天真无邪。

当然,与这奇女子相处了千年时光的无名是不会认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我说过多少次了,不准夜袭!”这句话月枫几乎是吼出来的,她掀开被子就要出来,但目睹一片雪白春光后立刻将被子压了回去。这次,她彻底吼出来了,只是脸蛋透着红晕:“妹的,你……你怎么什么都不穿啊!”

“无名大人不是也没穿吗?”铃木惠反问道,随即看了一眼窗外微量的天色,媚笑道:“天色尚早,无名大人,我们继续培养好感度吧!”

言毕,那巫女就扑了过来。

“喂喂,有伤风化,虽说现在是这个形态,但这也是不可以的!”月枫用力推开她,娇喘两声,愤怒地看着巫女。

“这倒提醒我了。”巫女突然一脸正经地说着。

这倒让月枫愣住了,似乎被这正经样子吓到了。

旁白:两名不着寸缕的美少女怎么也有些违和感吧?

“变回来。”巫女一翻身将少女压在下面,只不过因为两手支撑才不至于零距离。即使如此,巫女的发絮贴着月枫的脸蛋,彼此的呼吸都能够真切感受到。

这一刻,月枫清楚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感受到血液逐渐升温乃至沸腾。

“不要。”月枫用力挤出这两个字,即使形体改变了,但内心依旧。比方说现在,无名很想变回来,但理智告诉他如果变回原先姿态,自己会和巫女形成既定事实。而这,无名还没想好,至少在与温蒂有个了断前,他不能作出决定。

然而,当月枫想到几种摆脱这种状况的办法时,出乎意料的事发生了,狡黠的狐狸竟主动放弃了猎物。

“今天就先到这里。”巫女甩了甩美丽的长发,黑珍珠光泽的墨瀑在眼前扫过,下一秒出现在月枫面前的却是背对着自己的红白巫女。

“啊,你怎么走了?”月枫刚说完就后悔了,这简直是自己进入龙潭虎穴。果然,巫女顿住步子,回首妩媚一笑:“无名大人想通了?”

“开什么玩笑!”月枫立刻否认,却不知何时穿了衣服,还是那一袭白色衣裙,宛如冰山雪莲一尘不染。不知底细的,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她和无名是同一人。

“没关系,一千年都等了,不差这一时。”巫女轻轻甩了一句,潇洒关门离开。

只是临走前那眼中转瞬即逝的哀怨……

“我看到了。”月枫将心中的后半句话说了出来,面对惠的哀怨,他感到心烦意乱。其实这千年来,自己闲暇时也会思考自己和铃木惠的关系,还记得最初见到她的时候,她还是一个小女孩。

在那冰天雪地里,瘦弱的她倔强地拖着身子,即使对方是多么强大,少女也不会畏惧退缩,她那眼中的恨意与执着深深打动了当时的无名。

“说起来,当时只是想把她当女儿养呢。”月枫苦笑着,却不再想这些事,她怕接着想会得出答案。

她怕得出“不愿意想还是不敢想”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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