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博，是人类的天性，这种兴趣与生俱来。
秦羽轩喝了口咖啡，看着对面满头大汗的驱魔师，皱了皱眉，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周围的围观群众一阵骚动，其中有一些姿色还算可以的女子眼光时不时瞥了过去。
“有问题吗？”秦羽轩又问了一遍，他根本不在乎堆在自己面前如小山的筹码，他只在乎对方到底多久才肯认输。不过，对面那个胖子显然懵了。
“我说……”秦羽轩目光一沉，蓝色的电流将胖子仅剩的一点筹码轰飞，这才将那胖子从焦虑中带了回来。
“什，什么？”
“顺子，你可以把底牌亮出来了，尽管毫无胜算，但这是规矩。”
“我，我认输，都给你。”那胖子也不含糊，心有不舍地离开了桌子。
“好厉害。”
“他是谁？不过，长得很帅气呢。”
“你又犯花痴了。”
人群中，贵妇小姐窃窃私语，但对于各种各样的赞美与暧昧，银发少年连头都没有抬一下。他只是静静等待着，如果一开始是他自己主动挑战，而收敛了赌场近半筹码的他现在只需要等待别人来挑战。
“你好，这里没人吧？”柔弱的声音传来，银色的马尾垂至腰际，每每摆动都带起醉人的香风。那红色的眼瞳闪烁着魅惑，那精致的五官诠释着“秀色可餐”，尤其是那嘴角的浅笑如丘比特的箭刺穿了每一个雄性的心脏。
“没人，请……”秦羽轩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因为眼前穿着男性礼服的少女已经坐了下来，说是少女，其实萝莉更合适吧，因为那模样也就12到14岁的样子。
“那么玩什么，美丽的小姐。”秦羽轩嘴角微翘，但是他突然发现对方不仅没有高兴，那原本的笑脸反而多了几分冷意，自己说错了什么吗？
不过，这份冷意也只持续了十几秒钟，挑战者幽幽叹了口气，有些中性的声音从喉咙发出：“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名慕容清玄，性别男，爱好女。”
呃……
在场的人都吸了一口冷气，虽然这位确实穿着男性的黑色燕尾服，但是，这怎么看都像只萝莉啊！
“额，对不起，那么慕容先生，我们用什么来决胜负？”要是平时秦羽轩自然也会惊奇一番，但现在心中却有别的事情，自然不会为这种事思虑一番。
“比纸牌大小。”慕容清玄十指交叉顶着下巴，酒红色的眼瞳眨了一下，续道：“如果同意的话，我就说一下规则。”
秦羽轩看着侍者将丝毫不逊于自己这边的小山般筹码放在桌上，他脸色有些凝重，但还是点了点头同意：“请讲。”
慕容清玄后靠在椅背，嘴角微翘，停顿了几秒组织语言。
“五十二张牌各抽一张，从A到K，A最小，K最大，不分花色，无庄家一说；第一局比小，第二局比大，第三局由侍者抽出一张牌，你我二人谁抽取的与之相近谁胜。”
秦羽轩托着下巴的手放到桌上轻轻叩击桌面，插话道：“三局两胜，堵上所有的筹码？”
然而，慕容清玄拒绝了，他甩了甩银色的马尾，妖艳地手朝两边的赌注一挥：“三局中，你只要能胜出一局，这些都是你的。”
秦羽轩皱了下眉，周围的赌徒有的思考，有的嗤之以鼻，有的则窃窃私语。
“那就多谢了。”秦羽轩笑了笑，此时他是没想要谦让，毕竟他身上背负的赌约对他来说太过重要，他不能照顾自己的绅士礼仪了。
“哦？赌了再说不迟哦。”慕容清玄哂笑一声。
第一局。
“谁先来？”秦羽轩问着。
对面的少年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秦羽轩也不客气，吩咐侍者取了最近的一张。他揭开，看了一眼，嘴角微微翘起。他看着对面的慕容清玄，那家伙依然一脸笑盈盈，只不过他也让侍者取了最近的一张。
“红桃3。”秦羽轩将牌一丢，淡淡地看着他，基本上这局八九不离十了，事实上，那些看客也是这么想的。
“你运气真是不错。”慕容清玄故作惊讶地赞叹，面上露出一些为难：“嘛，话说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在下秦羽轩。”银发少年将自己的名字在空中比划了一下，蓝色的电流只持续了几秒钟就消失了。
“哦，那就叫你羽好了。”慕容清玄调皮地吐了吐舌头，将自己的卡牌翻了过来。“黑桃2，嘻嘻。”
嘶——
在某些观众吸了一口冷气的时候，秦羽轩眼皮猛地一抬，他咬了咬嘴唇，突然觉得眼前的美少年没那么好对付。
“怎么了？羽，我可是没有出老千哦，你知道的，这里的一切都设置了禁魔结界，想通过魔法来作弊是不可能的。”
“也就是说，手法作弊吗？这也不可能。”秦羽轩心中想着，他虽然不懂千术，但那双眼和那对耳朵却不会骗自己，对方并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
正思量即，慕容清玄那中性柔美的声音传来：“羽，可以开始第二局了吗？牌已经洗好了，如果怀疑的话，可以检查一下。”
“不需要。”秦羽轩深吸一口气，取了一张牌。
“黑桃2，羽，你有机会哦，这一局可是比大。”慕容清玄轻笑两声，但是在外人看来，怎么都像一种戏谑。
方片A，在卡牌翻开的那一瞬间，所有人都吸了一口冷气。
秦羽轩咽了一下口水，手放在桌下尽量不让对手看到自己的颤抖。
“冷静，冷静，混蛋！”他心里咒骂着，有些明白对面那个人为何要定下那样的规则，慕容清玄完全是猫捉耗子的戏耍心态。
“黑桃A，呵呵，这不是在比小吗？”慕容清玄的声音在秦羽轩耳中如此刺耳，仿佛恶魔的嘶吼。
慕容清玄打量着低头不语的银发少年，将底牌翻了过来，淡淡地说：“秦羽轩，黑桃2，你是就此认输还是怎样？”
死寂，一片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低头的少年。
“这一局，货真价实，少年，紫语袆，你已经不在乎了吗？”
这个声音……
秦羽轩抬起头，他透过人群看到那银色的身影。
月枫，不，无名……
“你有这个权力吗？”秦羽轩质疑。
擦肩而过的那一刻，少女是这样回答着：“有，因为……我就是无名。”
月枫的嘴唇没有动，但秦羽轩却觉得她说话了。
“翻开那张牌吧，相信自己的命运，少年。”
“秦羽轩？”慕容清玄再次催促着，“如果你觉得为难，就算平局好了，交个朋友，如何？”
“不，朋友会交。”秦羽轩的脸上再次恢复以往的沉静，他的手重新放回桌面，然后伸出一只探向自己的底牌。
“但我不会认同平局。”他这么说着，“我记得以前和别人打赌的时候，有一位前辈曾说，运气是神奇的东西，你越相信，它越会来。”
“哦？那让我来看看吧。”慕容清玄眨了眨眼，嘴角微翘。
红桃A，胜者，秦羽轩。
当少年看到那个A时，他松了一口气，果然，幸运女神还是眷顾自己的。
“你运气确实很好，这让我很有兴趣，为什么一个普通的人类，会有这么强的运势。”慕容清玄歪了歪头，丝毫不为自己的失败而沮丧。
“不，慕容清玄，谢谢你，如果三局两胜的话，我已经输了。”秦羽轩笑了笑，然而，他却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站了起来，寻找着那个人。
慕容清玄眉头微蹙，这时候，清冷的声音从一个角落里传来。
“我在这里，少年。”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那个角落，柔弱不失威严，典雅高贵，青春与妩媚矛盾而统一的聚集在一个人的身上。
“她是谁？很漂亮的小美人。”
“据说是什么黎明之类的公会，新建的吧？都没听说过。”
“我得搭讪！”
“男人果然是不可救药的动物，见到花朵就智商为0.”
秦羽轩不管这些，他一步一步走了过去，然后拉开椅子坐下。
两个人就这样对视着，谁也没先开口，直到女仆打扮的铃木惠要了一副纸牌从里面将大小王抽了出来后扔到桌上。
“你可以委托一个人来和我赌，或者你自己亲自来。”月枫淡淡一笑，边向旁边的侍者示意洗牌边玩味地看着银发少年。
犹豫。
是的，刚才的信心突然变成了犹豫，因为这个赌注对他来说太重了。
“思春期的少年总是将自己心仪的对象奉若神明啊，秦羽轩，如果你因为可以选择而犹豫，那我就不就不给你添麻烦了，赌约作废，如何？”月枫笑了笑就要起身。
“我请慕容先生替我赴约！”
寂静……
“哎？！”那中性柔美的声音透着惊讶。
“能帮我吗？虽然才刚认识，但我相信你的赌术，你一定可以。”秦羽轩这么说着，一脸的真诚：“帮帮我好吗？”
慕容清玄愣住了，看着少年的眼睛，突然扑哧一笑，摇晃着可爱的马尾，露出很麻烦的样子：“输了可别怪我，真是鲁莽。”
鲁莽？
离开椅子的秦羽轩嘴角挂着不易察觉的冷笑。
这一局，货真价实。
月枫是什么意思？前两局慕容这个人一定用了什么手法瞒过了自己，那么第三局为什么不那样做？故意放水？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不，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那个人既然敢开这个赌局，自然有所依仗，我可不认为运气能够战胜阴谋。
秦羽轩的眼中映着月枫的身影，那银发少女依然微笑着，他心中却恶毒地想道：“什么可以委托别人，其实你是想和慕容清玄赌吧？但是，你不要指望会赢，我的运气可是很好的。”
运气加上技术，即使是怪物的你也不可能……
“请抽牌。”月枫随手抽了一张，看了一眼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慕容清玄点了点头，手就探了过去。
“等一下！”秦羽轩突然打断了赌局。
月枫却没有生气，依然笑着。
“大小姐，我想问一下，怎么个赌法？”
“一张牌，比大比小，你们来定，一局定胜负，赢了，奖品你知道。”月枫闭上眼，淡淡说着，顿了一下续道：“输了，我也可以给她自由，但是……”
“但是什么？”秦羽轩追问，他有些疑惑地看着少女，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拜我为师，这是获得自由的条件。”月枫睁开眼，褐色的眼瞳清澈，但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对了，与你和慕容的赌局规则不同，A虽然最小，但大于K，K虽然最大却小于A，你们懂我的意思吧？”
“不存在最大和最小的绝对吗？”秦羽轩嘀咕了一句，从里面抽了一张牌放在桌子上。
月枫晃动着手中的卡牌，问道：“说吧，比大比小。”
华月看了一眼底牌，那是一张黑桃K，这也被秦羽轩看在眼里。
“虽然A比K大，但是选择大比较有利吧？”秦羽轩这么想着，然而慕容清玄沉默了。
没错，选大是比较有利，但对方底牌是A的概率并不为0。
“选小比较好哦。”月枫若无其事地回答着。
慕容清玄皱了皱眉，看着少女，因为事先的安排，周围没有围观群众，他无法从别人的表情进行推测，但是……
足够了……
慕容清玄朝秦羽轩微微一笑，在桌上比划着。
“眼睛？”秦羽轩眼前一亮，慕容清玄比划的轨迹是一个眼睛的图案，他恍然大悟，集中精神看向少女，没错，少女的眼瞳确实映着卡牌的数字。没错，这个距离，正常人是看不清楚的，但看不清楚不代表看不到……至少，秦羽轩能够看到，即使不是很清晰，但是大体轮廓知道就可以了，毕竟自己手中的可是K啊。
慕容清玄显然也看到了，他抿嘴一笑：“比小？月枫小姐是在诈我呢。比大哦，我选择比大。”
黑桃K。
“你一个方片5怎么也不可能大过黑桃K。”
两人心中的想法出奇的一致。
“哎呀，竟然是黑桃K呢。”月枫惊讶的说着。
“呵呵，月枫小姐真会开玩笑，你不是知道我手里是什么牌吗？”慕容清玄耸了耸肩，右手有意无意地指了指眼睛。
“谢谢你，慕容。”秦羽轩按住慕容清玄的肩膀，嘴角挂着得意微笑。然后他冷冷地看着银发少女，道：“请履行赌约。”
月枫看了他一眼，玉指抚弄了一下秀发，一本正经地回答：“好，我给她自由，你也拜我为师。”
前半句让秦羽轩很是受用，但后半句……
“你说什么？”秦羽轩觉得自己听错了，但月枫又重复了一遍，并且脸上的表情表明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哦，少年，不要冲动。”月枫阻止了要发作的秦羽轩，转目看向那好似女子的慕容清玄，歉然一笑：“刚才楼说两个字，让你们误会了呢。”
“我刚才是想说……”月枫微微吐了下舌头，说出后半句：“竟然真的是黑桃K呢。”
慕容清玄脸色微微一变，声音有些冷冽：“你什么意思？”
“就是这个意思。”月枫笑了笑，将卡牌扔到桌上。
红桃A
“不可能，难道这卡牌不是……”
“卡牌是无法施加魔法的，或者说要施加魔法不可能不被外人察觉。”一旁不语的铃木惠却开了腔，她看了一眼错愕的两人，有些幸灾乐祸地解释：“聪明反被聪明误哦。”
铃木惠说完，指了指眼睛。
二人猛地反应过来，看向月枫，少女的眼瞳还映着方片5的影子，但是……
但是，牌不是在桌子上，明明是红桃A。
月枫眨了下眼，却哪里还有方片5的影子。
“呵，幻术吗？”慕容清玄不甘地笑了。
“不是幻术，我只不过让眼瞳出现方片5的影子而已，实际上，大脑反应给我的还是红桃A哦。”月枫眨了眨眼，“不过你倒是很诚实呢，和你的眼睛告诉我的一样，黑桃K。”
“真是个怪人，输了也不是不能理解啊，我就见过一个人可以如此控制自己的身体，你是第二个。”慕容清玄感叹了一句，就要向秦羽轩道歉，但少女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他整个人石化在座位上。
或许还有人可以，但我不是第二个哦，慕容婉月。
月枫笑了笑，如是说。
“你……你是……”慕容清玄身体有些激动，不知道是出于愤怒还是别的什么，他难以置信地指着月枫，想说什么，却最终将后半句咽回肚子里。
月枫起身走向门外，身后跟着铃木惠，只不过留下对秦羽轩的嘱咐：“少年，准备好拜师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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