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鹏蓦然想起来什么,抬头埋怨,“小雪,你可真能磨蹭啊,你没看见刘泼妇疯狗似的,我特么真想揍她,要是我是个女人的话,一定会揍哭了她,可我是个男人,大哥说了男人不可以欺侮女人。”
小雪见南清漓依旧不在意地忙碌着,这才缓了口气,慢吞吞解释,“大嫂,小鹏,我真不是故意磨蹭,赶到瑞伯伯家时,他正和一个公子商量事儿呢,我没好意思说明来意。”
小鹏不知怎么就染了怒气,口不择言,“小雪,你咋这样?我和大嫂这边与刘泼妇那么多人对峙着,你却只顾着犯花痴,大嫂和我都白疼你了!”
南清漓抬头瞥见小雪双颊泛红,啧,不就是少女怀个春嘛,这太正常了,于是她投给小鹏一记眼刀,说得不咸不淡。
“咱们这样的家境也不讲究什么媒妁之言,父母之命,你们如果心里有喜欢的人,尽管告诉大嫂,我会尽力斡旋,成不成那就看你们的运气了。”
南清漓没看见小雪气恼却略略深意地瞅了小鹏一眼,而小鹏眼里闪过一抹凌厉,含着浓浓的警告,她才懒得多话,将闷在心里的一番话说出来。
“大嫂,我去找瑞伯伯的时候还遇见翠叶姐了,她问我……是不是攒了私房钱,我说没有,她说有的话应该交给你打饥荒,还有六子哥,刚才瞧我的眼神好冷,他们兄妹俩肯定通过气了,肯定以为我是个贪钱的,可我攒点嫁妆钱也是为了能嫁个好人家。”
在小雪的认知里,她嫁个好人家就不用拖累家人了,以前是不用拖累大哥吴大顺,现在大哥不在了,嫁得好就不用拖累大嫂了。
南清漓不傻,世故人情练达于心,但这份异世亲情也需要她用心维持,“小雪,你没错,夫债妻还嘛,你大哥娶我借下的那笔钱有我扛着,不过你以后不要熬夜做针线活,对眼睛不好。”
小鹏对小雪存私房钱成见很大,不过大嫂不计较,他要是揪住不放,显得他一个男人过于鼠肚鸡肠,所以他就借口去自己屋里生火烧炕,抱着新棉被离开。
南清漓不知道,今晚屯子里,有不少女孩一片少女心湖荡漾得快决堤泛滥成灾了。
她们真真儿地看见一个天青色云纹锦袍的清贵帅公子,他驾着漂亮的白马车来屯子里啦!
他向村人打听里正文瑞的家啦!他去里正家啦,待了两盏茶的时间呢,他肯定看上屯子里的哪个姑娘啦!
再说凌青,他在落月居望眼欲穿,终于等回来自家公子爷,但是当他提出想吃一个冻柿子时,自家公子爷蓦然拉下了一张帅得无可挑剔的俊脸。
“想吃金柿?一个金柿一百两纹银,不要银票,你有吗?”凌青的月钱攒起来,都换成了便于携带的银票,就算他有功夫在身不嫌重,也没有将真金白银都揣在褡裢里的道理?
唉,数金柿数得眼睛都累酸了,数铜板数得手指头几近冻僵,可却是这么差劲儿的待遇……自家公子爷,奸商是也!
事实上,娄千语心里各种郁闷,他本来以为自己结识了一个貌不惊人的小兄弟,可里正文瑞说文家屯子里根本就没有金一戈这个人。
想他走南闯北多年,竟然却被一个貌不惊人的小子嫌弃了……
这边,南清漓看着小雪挂好的新黑布窗帘,满意地点点头,其实在窗户外应该挂个棉窗帘,那样,早晨起来时,家里就不会太冷,但是算了,自己缝不来棉窗帘,还得麻烦小雪。
这丫头有空闲还想做绣品卖铜板,攒嫁妆呢!
姑嫂两人洗漱后睡下,当小雪的轻悄鼻息浮起时,南清漓依旧毫无睡意,她一闭眼,鬼原主凄楚哭啼的模样就浮现出来……
那会儿,她咋就那么伤心呢?这会儿,她又飘哪儿去了?
想了一会儿,答案终是不得而知,南清漓还是睡不着,索性搅动脑汁思忖着怎么捞第二桶金,哦,落月镇上那座青楼叫什么来着,翠红楼……
翌日,南清漓起了个大早,生着土炉子,热了水洗脸梳头,小雪随后也醒了爬起来,将被褥叠的整整齐齐,下炕洗漱。
姑嫂俩刚收拾好,就听到小鹏敲门,他带着一身冷气进来后,满脸嫌弃而无奈地生灶火。
“女人就爱睡懒觉嘛,我怕惊扰了你们,就在院子外跑了几大圈,练了几趟拳法。”
小雪吐槽,“怪不得你早饭那么能吃,有那些力气能背回来一大捆木柴了。”
小鹏一句不让,“咱家缺木柴?院子里那么多木柴是你背回来的?是你砍好的?”
小雪被噎了一下,“你除了有一身蛮力,还会啥?”
小鹏反唇相讥,“你除了会攒私房钱,还会啥?”
小雪见南清漓根本就不理睬他俩,自个儿摆上面板,兑碱水揉面,小雪总觉得自己占理,总觉得小鹏故意挑衅,于是揪着小鹏的衣领往外拖,让他滚出这东屋。
小鹏嘴皮子功夫也是个利索的,辩称东屋以前是大哥的屋子,现在是大嫂的屋子,又不是她小雪的屋子,他以前能进,现在和以后也能进,倒是她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动不动就扯男人的衣服,以后会嫁不掉的。
小雪哪里能忍得了这样的话,嘴上各种不依不饶,手上各种推推搡搡,而小鹏巍然不动,时不时撩逗一句。
南清漓自顾自地忙碌着,这两小只也只有欢畅斗嘴时才符合他们真实的年龄,屋里一派生气勃勃,没什么不好的。
小雪吵累了,也饿了,这才看见南清漓已经捏出来七八个包子了,她赶紧坐炕沿边帮着捏起来。
小鹏忍不住往灶膛里添了几根长木柴,洗了手也捏起来,有样学样,捏得慢而认真,小雪却毫不留情地嫌弃他捏出来的包子巨丑无敌,故意专门排一行。
小鹏自我感觉良好,毕竟是第一次嘛,而且,南清漓还夸他第一次就能捏得不露馅儿,水平已经很高超啦!
最终蒸出来两笼二面包子,两笼二面馒头,是的,南清漓昨晚和面就是白面和玉米面掺和起来的,为了节省白面,也为了这两小只顿顿能吃饱肚子。
不用说油渣萝卜馅儿的包子有多美味,单说这二面馒头就比纯玉米面窝头好吃得多,有了这个大嫂,小雪和小鹏真正体会到吃饱肚子的幸福滋味儿。
饭后,南清漓留出来一些包子和馒头,将其余的用泡好的荷叶包裹严实,让小鹏放进院子中背阴处的一口大黑瓮里,等到吃的时候放笼屉里蒸一下就可以。
小雪担心小鹏盖不严瓮口,万一野猫或者老鼠什么的爬进去,糟蹋了美味的包子和馒头,她真能心疼哭了,所以也出去帮忙。
这样,南清漓乐得少操一份心,她听任两小只叽叽喳喳,热烈讨论着如何盖严瓮口,而她自己一折身回了屋。
刚踏进堂屋门,鬼原主就顿现在南清漓面前,鬼气飘飘,两张脸近得鼻子都快挨着了。
依旧是惯常的娇懦语气,“求你啦……算我求你啦,求你撞死一次吧,我想活过来!”
妆容精致!尽管鬼原主痛哭流涕过,却依旧哭不花这精致的妆容,再加上这份骨子里透出来的小女孩娇懦,南清漓一叹,最美的温柔鬼不过如此。
可是……南清漓轻轻摇头,缓缓吐声,“不可以!”
须臾间,娇懦温柔鬼切换为歇斯底里鬼,“你到底是谁?还我命来!我要活过来,我讨厌自己这个鬼样子!”
南清漓懒得多说,缓步进了里屋,梳妆盒上的铜镜依旧支着,里面的这张脸陌生而丑陋,只有灿亮的眼神与前世的自己相似,她何尝不想回到前世,回到她和萧云翳恩爱无猜的那段美好相恋时光。
良久,南清漓心里哀叹,唉,萧云翳,我好想你怎么办?
鬼原主歇斯底里地叫嚣着,依旧不影响南清漓沉浸在一片相思清愁中,直至小雪和小鹏进了屋,一叠声地喊她大嫂,她才回过神来。
小鹏说自己这就上山砍柴去,她昨天累了一天,今天就在家好好休息一下。
南清漓却另有安排,她数出了一大串铜板,交给小鹏,嘱咐他到落月镇买一些猪肉,并且掰指头点数出来文瑞,文六斤,文春生以及文泽几人。
这些人帮着打墓,安葬吴大顺,她欠着一份人情,想请人家吃顿好的,一时间也聚不起来,所以每家送过去二斤猪肉,算是表示一下谢意。
小雪和小鹏表示没有一丁点儿意见,因为除此之外,南清漓还嘱咐给家里买一些猪脊骨,鸡骨架和鸡蛋。
另外,南清漓刻意强调还要买一些东西,小鹏表示傻傻看不懂……
待小鹏背着柳条篓子离开,南清漓佯说自己头疼引起失忆,记不得南家在哪儿。
小雪不疑有他,但说出南家的住址后,她姣好的小脸愁得皱巴起来……
实话实说,小雪和小鹏这两个比南氏小兄弟长得还好看一些,所以,颜控一族如南清漓蛮喜欢他们四个,却更喜欢这两小只多一些。
此刻看见小雪的愁态,她忍俊不禁,“小雪,你想说啥尽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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