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军营时我进去看了一眼，那个健壮的骑士长似乎已经可以走路了，而他起身的第一件事便是蹲在了一具焦黑的尸体旁。
我大概猜到了发生了什么，而我也是什么都做不到，仅仅能为他们感到悲伤罢了。
白色的烟气从焦黑的尸体中飘出，烟气看起来像是一个人类的形状，那看着挺英俊的男人对着格雷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然后对着我鞠了一个躬？
我下意识地向他挥了挥手。
然后看着他飘向天空。
……
什么鬼？
那是什么？灵魂吗？
为什么我能看到？
然后我才注意到天空中的那些白色的光点。
我不记得之后发生了什么，我把注意力全放在了漫天的灵魂上。在马车经过一个桥洞后我才回过神。
我这时正爬在马车的窗户上，而出了桥洞后漫天的光点便消失不见。
我揉了揉眼睛，感觉很是不可思议。
“你看什么呢？那么入迷？”
斯瓦娜坐在旁边问我。
“和你说话都不回答。怎么了？”
我指着阴沉的天空“很多，白色的灵魂。”
斯瓦娜停下了擦剑的动作，愣了几秒钟，然后继续擦剑。
“如果是你的话，那倒说得过去。”
“灵魂那种东西可能真的存在去，不过我看不到罢了，听说死后人的命灵魂便会回归自然。”
“虚空生物对灵魂很敏感，书上是这么说的，至于是对是错我也没兴趣去探究。”
我坐到椅子上把头歪在斯瓦娜肩膀上，困意渐渐涌了上来。
“把你的那把剑给我，我帮你擦擦。”
说完斯瓦娜便将我腰间的长剑取下。
黑色的剑刃被拔出刀鞘，平滑透光的黑色平面堪比一面镜子。
斯瓦娜用手指从剑面轻轻划过，指甲和类似金属的剑刃摩擦出轻轻的响声。
“我记得这把剑之前不是这样的，”斯瓦娜敲了敲剑刃“材质都不一样了。”
我耸了耸肩，表示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然后蹭了蹭斯瓦娜的肩膀。
她伸出左手搂住我的腰然后将我的上半身抱在怀里。
“累了就睡会吧。”
我点点头，不久后便进入了梦乡。
梦中，我躺在一个巨大的黑色肉瘤上看着灰色的虚无的天空和肉瘤上摆动的触手。
我感受不到敌意，反而是一种安心感。
肉瘤下方长着羊蹄般的腿，无数留着口水的大嘴在肉瘤上吸食着白色的烟气。
然后新的烟气再从肉瘤双腿间的大嘴中喷出。
我就这么安静地躺在它身上，什么都不想做。
我摸了摸它的皮肤，那是一种粗糙但柔软的触感。
黑色和白色的光球在半空中飘荡，犹如萤火虫般不停地闪烁着。
明明是无比诡异的一个场景但我内心却毫无波澜。
远处，一个嘶哑的声音在歌唱，我闻声看去只见到了一个模糊的人影。
说是人影还是太牵强，那个巨大的东西不知距这里有多远，它也只是望着天空歌唱而已。
歌声并不好听且很单调。
不久后我也跟着唱了起来。
那歌声单单是曲调就已经能够让人炸毛，对于我来说很平静的歌声没什么值得恐惧的地方，但我非常确信那种恐怖的歌声能把一个正常人逼疯。
又是这种诡异的梦境。
虽然并不可怕，但还是很奇怪。
不知过了多久，斯瓦娜把我敲醒。我看了一眼窗外，景色已经变了，大大小小的建筑紧挨在一起街道却十分宽敞，各种马车在街道上移动。人很少，可能和生命教团的进攻有关。高大的建筑看不到顶，几乎每一块砖都经过了精心雕琢。
不知何时下起的雨在阴沉的天气中冲刷着屋檐，在环境的映衬下雨水仿佛是黑色的。
马车畅通无阻，行人纷纷避让。应该是因为都看出来了马车的主人是谁。
“苍月城最繁荣的商业街，也是世界上最繁荣的地方之一。”艾贝尔坐在前排的座位上支着脑袋看风景“若不是特殊情况现在应该有很多人，商铺也都开着。”
艾贝尔将手指在玻璃上划过，手指擦去一道玻璃内侧的雾气留下一道模糊的痕迹。
“战争啊，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其他座位上的人都睡着了，阿扎海特的呼噜声尤为刺耳。
斯瓦娜看着窗外的风景一声不吭。
我躺在她的怀里十分温暖，听着雨滴打在马车顶的响声和轮子经过水坑的声音。这是一种舒适的感觉，时间仿佛静止了，而窗外的景色却提醒着你时间还在流动。
若不是身上有点脏，我真想永远停留在这个时间。
斯瓦娜把长剑递给我，黑色的剑刃经擦拭后显得格外锋利。
我看了一眼剑刃上反射的绿色眼睛然后将剑收入刀鞘。
“谢谢。”
斯瓦娜用手揉了揉我的头发以示回应。
“应该不远了，这里我小时候经常来。”
“是啊，”艾贝尔换了个姿势，用双手盘在脑袋后面“那个时候你还是个柔弱的小姑娘，天天拉着别人来这里玩。”
“这么多年过去了，小姑娘长大喽。”
“那个挥剑都挥不稳的白痴也不一样了。”
“怎么我在你印象里这么难看？”
“还不是因为某个人想耍威风下河捉鱼却差点被河冲走，拿着高品质的武器和别人比试结果输了个精光。”
“哈哈，都十几年了，早不一样了。现在整个苍月城能和我单挑的除了这个马车里坐的人也没几个了。”
斯瓦娜发出一声混杂着不屑和嘲笑以及讽刺的笑声。
“一会到了王宫你们先去换身衣服，后面几天先住在这里吧，我知道你不想留在这我也不会多说些什么。但是，你要记住，无论何时何地这里永远都为你敞开大门。”
“你们可以先休息休想，之后再来谈论些复杂的问题。”
“话说现在是什么时间？天根本看不出来是早上。”
“确实是早上……”
“和我逃出这里时的天气一模一样。”
“……”艾贝尔沉默了一会“那些事之后能尽量透露给我们一些细节吗？”
“无所谓。”
马车街道上不断前进，一个为马车让开道路的人看着马车驶向远方，直到消失在视野中才转过头。
那个人拉了拉斗篷轻轻笑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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