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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春祭
  • 楼苏怡
  • 2022-01-13 16:04:50

上海是个很复杂的地方,所以在这里不论遇见了什么人,什么事,都不值得惊讶。

久别重逢的两个女孩却弥漫着浓浓的火药味,而在少数的几个知情人看来,这必将有些有意思的事要发生了。

汪紫苏是新晋编剧,倍受追捧。而新进被聘的这个女孩,不论是笔风还是笔力都丝毫不逊色。文人间的过招,向来是辛辣刺激的。

果然,不出几天,两个才女间的恩怨情仇已经在几家报社上连载了。只是他们得到的有限的消息加上自己的艺术发挥,一时间倒是有了许多个版本。

人都是爱新鲜的,两个有文采的少女间的陈年旧事,恩怨情仇,做茶余饭后的谈资实在再合适不过。只是,在如火如荼的讨论声中,两位当事人倒是一切如故,半点没有受到影响的样子。

渐渐地就淡了,毕竟世上从不缺稀奇事儿。而含山也已经为葛巾找到一个好师傅,正是南京路上一个做了二十年衣服的女子,彭师傅。

彭师傅有三个女儿,没一个愿意继承衣钵的。丈夫已经去世好几年了。现在不过四十上下,个子不高,脸盘是正宗的南方长相。圆脸上的五官淡雅精致,把自己和店铺都收拾的干净利落,待人接物也很有一套。

说起来她的丈夫身子一向不大好,这个祖传的小店几乎一直是她一个人支持着。现在时代变了,孩子不愿意学习祖传手艺也没法儿。毕竟现在要民主了。不过她收徒的名号放下来的这几年,应者如云,但最终留下来的没有一个。

彭师傅闺名彩兰,附近的人不是叫她兰姨就是叫她兰姐。甭看她对待客户体贴周到,善解人意,令人如沐春风。对待女儿和想要学习的人那简直是修罗夜叉。

不仅是名师出高徒,更是严师出高徒。兰姨从十九岁嫁过来跟着婆家人学习制衣,到今天二十多年了。伺候老人家直到送终,照顾丈夫直到病逝,教养女儿直到个个成才,打理店铺直到客似云来。她若不刻苦,不坚毅如何能撑下来?

制衣是苦活,没有天分,没有毅力的,她都不愿意收。所以含山与葛巾也是一同度过了一段相当艰难的岁月才终于得到了兰姨的认可。

那日,兰姨看着独自工作的葛巾,终于略带笑意地开口说:“你很适合做这一行。”

即使是在昏暗的灯光下,也可以看见她鬓边的白发和笑起来眼角的皱纹了。她的后背微微弓着,简直就是一尊活生生的母亲塑像。

葛巾看着兰姨其实多次想起了自己母亲。要卖她时母亲其实舍不得,可她没有办法。大抵那种无奈与痛苦只有做母亲的才会懂吧。

母亲来看过她几次,知道她过的还不错就放心了。这一次跟着小姐不告而别,她实在不知道母亲在家里会不会有什么。虽然不舍得,可她还是义无反顾地点头跟来了。

除了想见识见识外面的世界,她也的确舍不得小姐。从第一天认识她开始,她就对小姐有了无尽的兴趣。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女孩,明明眉目尚幼却气势逼人。但是她又会悄悄地给她带点心,晚上梦见母亲也会哭,读到好玩的故事也会笑的前仰后合。

可她可以感知到小姐的孤独,即使她努力做出各种不在乎的样子。她也实在不忍心要小姐孤身一人待在一个陌生的城市。尽管她的确可以照顾好自己。

兰姨的三个女儿除了小女儿还在念书两个大的都已经成家了。女婿是她亲自物色的,但是都让女儿和女婿相处了一段时间才结的亲,现在都很幸福。她觉得自己这一生最大的成就就是把三个女儿都抚育成才了。

能够收到这个徒弟其实是她的惊喜,在她的脾性和要求下没有人留的下来。这姑娘却坚持下去了。本以为后继无人的自己突然有了这个变数,自然喜悦非常。但是又不好表现出来。这之后,她们还是辛苦地终日劳作,似乎并没有什么实质的改变。

知道葛巾通过了考核,含山也由衷地高兴。这天,正好她交稿早了些,索性也没什么事,就叫了个车来到了小店。

却说这天傍晚,送走了几拨客人,很有些劳累了,正想坐下来喝口水好好休息会儿的兰姨正看见一位衣饰整洁的年轻小姐进屋来。赶忙起身,热情地招待着。

她职业病发作,快速扫了一眼这小姐身上的衣服。做买卖的讲究个察言观色,从有限的接触里揣摩出对方的喜好加以引导,会大大增加成交率。所以这一次也不例外。

现在已经是初冬时节,上海已经有了两分寒意。只见这位姑娘脖子上系着极漂亮的蜜合色绣花浅金缎丝巾,一头乌云似的秀发用印花绸带松松挽起。身上穿着一件驼色大衣,下面是黑色的裤子,还有黑色的皮鞋。

这是偏职业的打扮,看来她虽然看起来年龄不大已经工作了。她想好了说辞,正想为她介绍几种套装,却听她开口:“不用麻烦您了,我是来找葛巾的。”

她的话很客气,却也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疏离。她没来由的不耐烦起来,唤了声葛巾就坐了下来。

应声而出的葛巾看见那人,眼中却似烟花绽放。欢喜地追上前来,高兴地说:“这个时候,你怎么来了?”

那人也眼眸低垂,她站的那样笔挺,个头又稍微高些,不禁微微侧身,耐心而亲和地说:“正好今天下班早,就想着来看看你,顺便在外面吃顿晚餐。你还有多久下班?”

“快了。”说完,葛巾终于记起回过头,低声问还有多久可以走。

被华丽丽无视的兰姨莫名地心头火起,却也只能放行。

待两人走了许久,生闷气的兰姨突然醒悟?自己在生什么气?

那姑娘模样不差,说话也客气。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一见就不喜。她仔细想了想,终于明白了,是眼睛。

她有一双很好看的眼睛,但是在她快速扫了对方一眼的时候余光也看见了眼睛。她漂亮的黑眼睛明显捕捉到了自己的行为,威严而庄重地回敬着她。

不知怎样去形容那双眼睛,分明是很好看的眼睛,却让人感觉如芒在背,那样冰冷的严厉的眼神,令她这个不惑之年的女人都不寒而栗。

当然,在面对葛巾的时候,她的眼睛里面满是温暖与善意。以至于一开始自己都忘了那样冰冷的眼神了。一个这样年轻的小姐有这种眼神,真不知是不是一件好事。

按下兰姨这边的感叹不提。一主一仆走在上海街头的时候,已经华灯初放了。看着已经支出来的各种吃食滩和卖各种小玩意儿的摊子,她已经心痒难耐。

可惜今天回家要陪着小姐,她也只能看看了。葛巾觉得路边摊子的烟火气很足,每次走一遭,心里都很满足。不过今天也只能走一遭了。

恋恋不舍地告别摊子们。葛巾和小姐拐进一家名叫松月楼的馆子。

此时,店里已经有了几桌客人了。两人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下,不一会儿就有人迎了上去。含山点了雪菜黄鱼和梅干菜大饼,小米粥。葛巾点了三角油豆腐,炒米粥,还特意吩咐油豆腐多放点辣。

本来按规矩两人不该同桌吃饭,但是日子久了葛巾胆子也大了,两人心照不宣。

现在葛巾已经开始有些细微的变化了,她模样普通,所以更加希望能多赚些钱。每次看着小姐,她都有无限的敬意。这敬意日积月累,渐渐到了离谱地步来了。

饭菜很快就上来了,又是一次安静的用餐。秉承不浪费祖训的含山吃的很是文雅。以至于葛巾暗想如果有一天有个吃饭比赛,她不拿第一名也可以吸引很多人的目光。

两人的日子就这样不紧不慢地过着,渐渐地,元旦将近。

新历年迫近,许多人都露出欢喜的样子,当然也有人露出愁苦的样子来。葛巾发现小姐并没有回程的打算,很想问问又始终不敢开口。

真的到了元旦,两人自己买了东西回来布置。换了新桌布,挂上装饰画,摆上鲜花。屋子里的气氛顿时变得活泼了起来。两人看了后都很满意。

就在这时,两人同时看见窗台外一个黑影闪过,然后是一声巨大的撞击声。两人顿时都楞在原地。

这栋楼只有五层,所以只可能是有人去了阳台上跳下去。新年的第一天就见证这种事情,不在乎那些东西的两人心情都有些失落,方才装饰房间的喜悦与满足都荡然无存。

在这里已经待了段时间的葛巾觉得能住上这么漂亮房子的多少都是有点本事的人,如果这样的人群里都有想不开的,她不知道有多少人活的艰难。

在那个动荡的年代,自然有许多人活的异常艰难,衣不蔽体,食不果腹。但是,与物质的艰难相比,精神上的空虚又岂能不值一提?

在新年的第一天,许多人都高高兴兴的张灯结彩的日子里了断自己,不是绝望到一定程度谁又愿意呢?

两人没有说什么,匆匆做点吃的就睡下了。不想一大早就被急促的敲门声惊醒,睡眼朦胧的含山披上穿上长外套扣好扣子才打开门。

是两个穿着黑警服的人,他们简单地陈述着:“同楼层的杨光你对他昨天的行踪有什么记忆吗?”

“杨光?”她茫然地重复着,好像是有这么个人,只在她刚来这里时见过两次,是听另外一个人叫他才知道他的名字。因为这个名字挺特别的所以这一下就勾起了她的回忆。

是个高高瘦瘦的年轻人,两次的记忆里都穿着一身黑衣服。好像经常早出晚归,所以除了两次起的绝早去买早餐见过就再也没见过了。至于为什么知道晚归是因为她几次睡不着的夜里一点多钟才听见他那边的拿钥匙开门声。她老老实实地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是他遭遇了不幸吗?不知是怎样的事情压垮了他。一个人彻底消失了,可自己使劲地回忆着,却只有那么一点印象。含山有些感慨。

好像看穿了她的心思,一个警员轻声说:“谢谢您的合作,我们会继续追踪,请不要担心。”

这时候葛巾也穿戴好起来了,露出了迷茫的神色。含山客套地说了几句话打发人家走了。

怎么回事?说会继续追踪至少透漏了两点,第一:死的不是杨光,第二:不是自杀是谋杀。

既然会问到杨光,想必一定是和他有关联。其余她倒不敢多想了,今天先是猜测邻居自杀了结果是错的。昨天又以为有人自杀了结果也是错的。这两个错误都是因为她的先入为主,造成了错误的猜测以及错误的结果。

可不能再继续猜测下去了,看着茫然无知的葛巾,她也不想把自己的猜测说出来。邻居与谋杀案有关。这么大胆的想法也太惊人了。

含山隔着窗户看了一眼,好像没有什么痕迹了。大胆提议一起出去。

虽然葛巾一千个不愿意一万个不敢。但是架不住她需要再采买些东西。只好硬着头皮同意了。

胆战心惊地下楼,两人手拉手飞快地一路跑到大门口。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怎的,两人都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

一路狂奔让两人心突突跳个不停,不得不靠在墙边休息会儿。这时,含山无意的一眼倒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

在人群中实在是个亮眼的存在。她看见那边的警察里有个正是林宏文,两年不见,他好像更好看了。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对于长得好看的人来说,被记住实在是再寻常不过的事了。几次的接触下含山认为林宏文是个对好人温和亲切,照顾有加的善人,对恶人是个追究到底,绝不放过的判官。这么好的印象下自然有了几分好感。

不过没想到一别两年,他更好看了。这个好看不是指外表,毕竟他当初已经是个俊俏小哥了。而是整个人的精气神,与当初那个朝气蓬勃,目光坚定的见习警官相比。现在的警官林宏文更多了分成熟稳重,坚定不移的果敢勇毅了。

她想了想还是不上前了,明显对方是来公干的不是来叙旧的。况且也不知道对方是不是还记着自己。若是有缘终会再见,不再这一朝一夕。所以休息好以后她就带着葛巾去把需要的东西准备齐全了。

学习制衣的先期是个投入的过程,虽然兰姨已经同意了。但是做学徒是没有工资拿的,而一应器具只能自己准备。

含山倒是见证了葛巾的砍价功夫,别看葛巾平时也安安静静的,此时可真是厉害,弄得老板没法子,只好各退一步卖了。

含山汗颜,这以前自己买东西向来是别人说什么价就给什么价。无形中损失了不少嘛。看来日后要采办什么尽可以交给她去做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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