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他将瑟瑟发抖的妻子拥入怀里时，那具颤抖的身体才慢慢平静下来。
她脸上血迹斑斑，清慈用衣袖细致地替她擦去，扶起她就要离开。
只是，这时候已经有一队人赶来了。暗自叫苦的三人只好顺从地去。一路上，她不停地问着:“他们死了没有，我不想杀人。”
清慈心里难过，也只能祈祷地上的人还有救吧。他压低声音问:“你怎么样？受伤没有？”
“没有，除了被吓到了。”她的声音还有些飘忽，看来果然吓的不轻。“你是怎么遇险了？”
“我去问菜做好没有，才下楼就有几个人想对我下手。幸好自那次以后我已经诸事小心，在他们出手前就先拿好武器。可是，我也没有料到，这群陌生人的武器居然那样好。”
真不知道是什么人，用的起德式枪也罢了，居然连军刺都有。她心有余悸，这次真是她距离危险最近的一步了。
军刺，物如其名，那是军队里的东西，怎会在这里出现？这种军刺的特点是一旦被刺中，拔出来会很快失血过多而死，不拔出来也只会多活一段时间。都用上这种东西了，那些人到底做什么打算？
清慈想:彦霖已经下落不明，你可不能再出事。他低声问:“你是用什么东西反抗的？”
“我夺下一个人的枪。四声枪响里两声是我放的。”她是会打枪的，但从未打过人。虽然是为了自卫，但若是真有人因此死了，她也不会好过。
简单地录了些口供以后，巡捕房放他们离去，但是暂时不得离开，要随传随到。所以几人只好一同回了客店。
没能吃上一顿饭，折腾到半夜才回，几人心中都有点气。三人默默地在客店里吃些一早买的东西，喝些热水，勉强果腹。
为了不刺激她，两人都决定不问她细节。清慈开口:“彦霖也不是外人，索性你把被打断的事情也说给她听吧，我们两个来帮你分析分析。”
不明所以的彦霖有些奇怪地听着，沉默了一会儿，莫辉终于再次开口:“就在那一天，一个年轻人过来找我。他告诉我，当年小姑姑被人卖给了他的父亲，着手卖她的就是她的丈夫。还有几个人帮着忙。”
居然卖自己的妻子。人神共愤。两人都气愤起来，强压着怒火继续听着。
“那个年轻人说自己的父亲青年丧偶，因为带着孩子又一腿不方便迟迟没能续偶。这两年，随着家里条件的改善和孩子们的长大，他已经对当年的事情后悔了。就在半年前，父亲放继母回来。现在他很想继母，本想来见见她，却一无所获。”
一个人重获自由，如果没有回家，那只可能是去报仇了。清慈明白，被自己最信任的人，最爱的人背叛，像头牲口一样被卖掉，是个人都受不了。可是，莫家小姑姑一介女流，要如何才能为自己报仇呢？
这本也是他担心的事情，一个娇弱的富家千金，不谈能否：替自己报仇，就是自力更生，恐怕都成问题。
“你对？你的小姑父了解多少？”静静听着的彦霖突然发问。莫辉仔细地回忆，缓缓说:“姑姑成婚时我还小，只隐约听到他家本也不错，后来因为一场官司家破了。但是亲事是早就定下了，所以小姑姑还是如期举行婚礼。”
至于他们婚后生活是否和美。莫辉也不甚了解，只是，他还记得小姑姑几次回娘家，都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娘总会劝她忍一忍。说忍一忍就什么都过去了。
如果娘知道是这样的结果，一定恨不得回到当年的那个时间，坚决地要求他们分开。莫辉知道，即使已经是民国了，离婚对于许多人而言都是一件比天塌下来还大的事情。但是，有些时候，这其实是一种明哲保身的方法。
“这么多年来他音讯全无，一定是远走高飞加隐姓埋名了。这样子，小姑姑要怎么去找？”
一定会用尽全力去寻找仇人的。两人想着:看来自己弄错了，这两人之间没什么感情。可即便如此，卖掉自己名义上的妻子，依然令人发指。
夜深了，莫辉来到他们为自己开的房里休息。虽然满腹心事，在疲倦之下竟也安然入睡了。
两人也就寝，两个女子对男人的残忍凉薄的了解更上了一个层面。这种事情对于一个骄傲的富家之女来说，实在太过屈辱了呀。
彦霖问:“如果真正的彦霖永远也找不回来了。你还愿意继续找吗？”
“一定，她是因为我才遭遇那些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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