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蝶恋花，是花恋蝶。花儿为了留下蝶，尽力维持着自己的生命与美丽。
医院里接连传来好消息——空屋里救的陌生人终于恢复了神智，姚医生不顾身体虚弱一定要说一些事情。
捷报连连，所有人都精神抖擞地去往医院。空屋里的人断断续续地说着:“我在那里住了几天，忽然一夜醒来时，发现自己被砌到一堵墙里了，空间狭窄，我拼命地想逃却发现根本逃不出去。我被困在里面不知道过了多久的时候，隐约间听见了一些说话声。”
聚精会神听着或者记录着的人更加认真，他努力地回忆着。
“一个男人的声音说，你要怎样才肯停手？然后有一个女人低声说，我的仇人都死了自然就会。然后男人的声音又说，我会阻止你。那个女人说，随意。
其他的就没有听到什么了。”这些话实在算不得证据，对于案情并没有什么推动几人一时都有些失望。不过不能表现出来，嘱咐他几句就悻悻地出来了。
只能希望姚医生那里有所突破了。姚医生见到他们，劫后余生的他并没有太多喜悦，只是一派平静，他伸出病服下的一双手，平静地说:“我要自首，我有罪。”
几人一时都蒙了，王队长奇怪地说:“姚大夫，我们只是想问一问是谁要害你。你别误会。”
“我的确有罪。”他固执地说，“作为一个医生，我在别人的威逼利诱之下屈服了，我让一个未死之人被下葬。”本是救人的医生，却害了人命。这背后又有怎样的隐秘呢？
姚医生经历了一番生死，终于有了正视过去的勇气。他现在坚定的样子让人们不由得相信起他的话来，王队长心情复杂地问——“因你而死的病人，是刘家的大小姐嘉定吗？”
“是”。简短有力的回答彻底打破了最后的平静，后院一向是女子的阵地，男人永远也不会明白在他们眼里的女子背后的样子。王队长很是痛心，他一向敬重医术精湛的姚医生，万万没想到嘉定之死上居然还有他的一份力。
是啊，当年请姚医生，所有人都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了。谁料到原本该救人的居然推波助澜地害起人了呢？可怜的嘉定，有那么多人想她死，她又怎能活下来。
压抑着熊熊怒火，王队长问:“是谁指使？”
“刘先生。”
这个回答更是震惊四座，多数人都猜测着另一个人，任谁也没有往这个两度失女的男人身上想。虎毒还不食子。刘先生往日看着也挺正常，怎会做出这样丧心病狂之事？
“我也不知他为何要杀自己的女儿。以当时的情况来看，她有一定概率能活，但是几乎没有恢复如初的可能。”
这一点与他得知的情况也符合。可是刘家不缺吃穿，纵有一个白痴的女儿也没什么。怎么刘先生会狠心害女？
“我没有办法，只好施针令她进入假死状态。然后做出沉痛心情的样子告诉他们回天乏术。”
自然，他是在威逼利诱之下屈服的。他可以不被那一千块诱惑，可他不能让自己一家人也赔上来。在黑白两道都有人脉的刘先生实在不是他一个小小大夫可以得罪的。
大抵人都是自私的，所以他选择为了自己的利益牺牲了她的生命。瞧啊，这样的一个人还是大夫呢！他自嘲地想着，其实，这些年来他一直不能原谅自己。他救了许多人，可他也间接害死了一个人。
这些年来，他听到猫儿抓挠之声都会心有余悸。他想，那个可怜的姑娘在那样的环境里醒来，会不会也是这样抓挠着。
如今，他经历了一番生死，他也可以收获心灵的平静了。他又是一个幸福的人了。
“袭击我的人说要我也受一遍，不过给我一个机会，看看我的功德能不能救我一命。”
给人希望未必是仁慈。王队长明白这个道理，凶手是想要他也感受一遍嘉定的痛苦，或许，他会比嘉定更痛苦。
“立刻申请搜查令，拘捕刘先生。”一时之间，他也不知道该如何称呼此人。似乎，他们都不太记得他的本名了。一个人如果连自己的名字都没有，连愿意去记住的人都没有，该有多么可怜。
有姚大夫的证词，不怕抓不了那个混蛋。忍心害女，简直丧尽天良，所有人都义愤填膺，誓要第一个抓住他。
现在想想，似乎黄老爷子的死也有些疑点。据说他一度想悔婚，但小女儿真的跑了以后就用大女儿顶包。一下子解决了两个麻烦，够精明也够损。只可惜，他没有看见外孙女就去世了。对他们后来的种种更是一无所知。
等到他们赶到刘家，急切地要抓人归案时，发现整个刘家的气氛都不太对。
偌大的地方居然一个下人都没有看见，几人正纳闷之际，知看见两个满身鲜血的人走近。所有人立刻警备，拿好武器，一步步地向他们靠近。
看着逼近的人群，两人惨淡一笑，淡淡地说:“不用麻烦了，我们是不会反抗的。”似乎是知道这话没有说服力，两人相视一笑，把一把钢刀和一把短剑都给扔了，与坚硬的地面接触发出铿锵之声。
那女人抹去脸上血迹，虽然脸上还有些印记，但人们已经觉得她面熟。是了，这不就是刘家的大夫人玉茹吗？偶有见过她的人记忆里都是那副疯癫的模样，谁会想到面前这么个女人居然就是大夫人呢？
一部分人冲进房里，顿时被浓浓的血腥味熏到，入目的是一片鲜艳的红。而昔日的名贵茶器上现在满是斑斑血迹，地上躺着的两个人，现在不知道能否被称为人。
刘先生的两条手臂被砍下，喷射的血液溅的到处都是，两条断臂被摆成一个握手的姿势来。断臂处有白生生的骨茬，还在汩汩流血。
奇迹的是，他居然没有被吓的或者疼的昏过去。听着耳边的流血声，呆呆地望着某处。
而二夫人，一张花容月貌的脸被划的稀烂，两条腿还被人像切豆腐一样切下来。她已经失去知觉了一时不知是死是活。
见到这场面，受不住的几个人已经忍不住吐了。以伤口发炎的概率来看，活下去的几率不大。几人却没有半分怜悯。
玉茹说:“我会告诉你们任何想知道的东西。”
“那对狗男女毁了我一生！”她的气势突然凌厉起来，任谁见了都要对这个女人肃然起敬，王队长对他们的过往也只是略知一二，但就嘉定一事，已经隐约让他有所侧重。当他意识到这点时猛然努力想改正自己的想法。
“那些人都是我杀的。除了误会的一家人，我没有半点后悔！”这是一个疯狂的母亲，愿意为了女儿付出一切的劲头让人不敢侧目。
“我女儿不过是撞破了他的奸情，他就纵容那个游莺打伤她，还一心要她死。这样的畜生就该去死！”
“我阻止不了玉茹，就只能不让别人伤她。如果开文此刻还在，他一定可以认出来是怎么回事。那位男士也是一位可以为了心中所爱抛却一切的人啊！
当年不久她就发现女儿是活着被下葬了，隐忍装疯这么多年，她终于保了所有的仇。她本来就没打算跑，一个女人可以装疯好几年，把全部的尊严都抛下。还会有什么好怕的？还会有什么做不成的？
她身边的人也终于被她感染，替她解决了一个敌人。虽然这是她不希望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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