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生活的国家有一句俗语,说得是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
这是无数的人生经历者所总结出的实用经验,但像我现在这样身处于完全没有熟人的陌生环境的情况下这句俗语就完全没有用。
那么这时候又可以提出一句俗语:有钱能使鬼推磨。
也就是“财力”,金钱可以买到很多东西,也可以来弥补人际关系上的遗憾。可惜的是,在线上支付明显没有普及的此处,我的“财力”就只是一串看上去好看的数字而已。
“就算有现金感觉也无法正常流通啊。”
面对眼前的“绝景”我不知第几次地叹气。
这是一条有平整石砖码出来得大约有三米宽的街道。两侧的有着各种欧洲中世纪的风格店铺。做生意和来往穿行的人们则有着各式各样的发色与瞳色,着装也是有着诸如盔甲,斗篷,长袍等本应少见的扮现。但从时不时会有人侧目对着我这边投过来看珍惜物种一般的视线来看,似乎有着标准东方容貌黑发黑眼撘配着米色卫衣和黑色牛仔裤的我才是奇怪的那一个。
如果说这样的人种大量出现的地方是哪里的露天漫展倒还是能接受。但弥漫于空气中浓郁的生活气息完全否认了这样的可能。
在我认知的世界里,不会有哪一个国家有这样的着装习惯,也不会有哪一个地区的人们有着如此繁杂的发色。
那么无论有多么不可思议,结论只会有一个了:我穿越到了异世界。
“小伙子,包扎好了。”
一个与我搭话的男性声音响起,他是一位有着深蓝色短发和看起来因常年日晒而皮肤发黑的健硕大叔,方正的脸精悍得就像是某些神话里会登场的大英雄一样。但从简单的棕色粗布缝成的简单衣物和黑色围裙,以及面前摆放的各式各样的水果来看,他是水果摊的摊主。
“谢谢,麻烦你了。”
与粗犷的外表不同,他有着一手十分精湛的…包扎技术,仅是薄薄的一层纱布就能固定住敷在伤口上的敷料,完全不会妨碍活动。
我举起缠着几层浅浅绷带地右手握了一握。
“不客气,小伙子,下回注意一点,哪有人会突然站在街道中央发呆的!”
“啊,您说的是,抱歉。”
还真是给人家添了不少麻烦啊。
大概是10分钟前的事儿了。
那是对我来说司空见惯的早春清晨,前往教学楼上课的途中,我一如既往地走入了大学绿化带里开辟出的石板小路。这里有我最钟意的安宁,无论是微微的虫鸣,歪歪斜斜洒在地面地斑点阳光,还是空气中绿植的清香,都令我心醉神迷。
就在完全放松的时候,脑内突然响起金属互相刮涂一样的刺激长鸣,剧痛来袭,我紧紧地闭上双眼用左手奋力抵住太阳穴试图中断这突如其来的痛苦。这一瞬间,环绕这皮肤的湿润触感变得干燥,泥土与绿植的清香也不再,我再次睁开双眼时,响应着不详预感的变化出现了。
狭窄石路变成了宽阔的街道,茂密的树林变成了不算热闹的集市,我甚至没有时间反应自己突然就被暴露在艳阳下这件事,就被身后地动山摇一样的声响吸引:那是由两头形似蜥蜴一样的青黑色生物牵着的马车,不对…应该叫蜥蜴车?
“喂!发什么呆呢!龙车要过来了,快走开啊!”
然后……
“小伙子,看你那慌张逃窜地样子,是第一次见到龙车吗?装水果的木框都差点被你撞翻了,哈哈哈哈!”
“啊哈哈…”
没错,慌不择路的我一个踉跄差点摔倒,虽然逃到了路边,右手却撞在了水果摊的木框上,而且现在回忆起来那个叫龙车的东西离我还有一段距离 ,根本就不用那么慌张。
“话说小伙子,刚刚包扎的时候就注意到了,你的手腕上带着的是钟表吗?”
“诶?这个?这个是手表啦,不过已经坏了。”
“手表?唔…”
我看向自己的手腕,那是昨天开始就没电而停止转动了的手表,刚刚撞那么一下总感觉里面在“哗啦哗啦”地响,应该是彻底坏掉了。
话这个世界也有钟表吗?不对,不光是这一点,来到这里之后都太紧张了以至于没去留意,这里虽然不是我曾经存在的世界,但也有很多相似的点,比如作为人类而类似的外貌,虽然在这条街上的人更像是西方人,发色和瞳色也多种多样,但起码没见到像什么野兽型的或者长着翅膀长着角的人种。更重要的是语言,我能明显感觉到对方说的不是中文,但却很神奇的能听懂,就像配了个同步率百分百地同声传译一样,而我似乎也只需要说中文,对方就能明白我的意思。
“因为可以带在手上所以称为手表嘛……真的会有加工这么精细的魔石吗?”
大叔仔细观摩了我的手表一番 又开始自顾自的小声嘀咕这些什么。
“那个……”
“啊啊,不好意思,因为这种东西实在不多见,是墨湘的特产吗?”
“墨湘?”
“是啊,看小伙子你黑发黑眼,难道不是墨湘的人吗。”
这个叫墨湘的地方的人长得和我很像吗,也就是我原来世界东方人的面孔?这倒是个不错情报。
“不过嘛……哦?喂!那边,阿尔曼家的小姑娘!”
大叔突然注意到了什么,朝着我身后招手喊到。
“啊,伊勒扎先生,早上好。”
身后传来规规矩矩地打招呼的声音,我顺着声音回头望去,那是一位身着棕色连衣裙挎着竹篮的16、7岁少女。茶色的头发绑出两股麻花辫,圆圆的红色镜框下是一双粉色的大眼睛,下垂的眼角更是放大了少女温柔可爱的模样,让人根本无法联想这个少女发怒的模样。
伊勒扎,是这个大叔的名字吗?
“嗯,早啊,亚里沙。”
“伊勒扎先生,这位是?”
名为亚里沙的少女注意到坐在伊勒扎大叔面前的陌生人,也就是我,一脸疑惑的向他问到。
“这小伙子刚刚受了点伤,我在替他包扎,他……对了,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夏梓。”
“小伙子叫瞎子?”
“是夏梓!”
“夏梓先生吗?”
“是夏梓没错但尽量不要叫这个名字!”
这样对话在我稀薄的记忆里出现过无数次,全是拜这个被写在身份证上招人误会的名字所赐。
“可以的话叫我阿梓就行了。”
心好累,每次遇到别人的时候都要这么解释。
“那么就阿梓先生。你好,我叫亚里沙·阿尔曼。”
“大叔我叫伊勒扎,就只是伊勒扎,夏……阿梓小哥。”
刚刚好像有人嘴差点没刹住闸……算了,比起把“瞎子”当我外号叫的人好多了。
“阿梓先生的这个名字和外貌,难道是墨湘的人吗?。”
亚里沙小姐也是这个反应,看来那个墨湘确实都是与我很像的东方人啊。
“先不说这个,亚里沙小妹,看看这个。”
说着,伊勒扎大叔指了指我的手腕。
“这个?”
我面向亚里沙抬起右手手腕,上面是那个坏了的手表,话说伊勒扎大叔叫住亚里沙小姐是为了让她看我的手表?
“这个……是某种钟表嘛,指针不动了,是魔力枯竭?刚刚那个沙啦沙啦的声音,里面的齿轮也坏了吗?”
“哦,不愧是钟表匠家的女儿,据小伙子说这个好像叫什么手表来着。”
钟表匠的女儿?而且这个反应,这个世界没有手表吗。
“所以呢,亚里沙小妹怎么看。”
怎么看……是指?
“很不可思议呢。”
不可思议?什么?手表吗?
“对吧,能够加工到放到这么小巧钟表的魔力石可不常见吧。”
魔力石是什么?而且刚刚有说魔力枯竭吧?一个一个我跟不上的话题接踵而至。
“阿梓先生,你能跟我到我家的钟表铺来一趟吗,你的这块手表我想让我父亲看一下,说不定能修好。”
“能修好我是感激不尽,可是我没钱支付修理费啊……”
我的声音越来越小,人类原来是在没有钱的时候底气会越来越不足的生物吗……
“咦?那阿梓小哥在这镇子上还有其他朋友吗?”
“没有啊。”
“也就是说现在你一个人身无分文的流落他乡?”
“好像……是这样……”
谢谢你,伊勒扎大叔,让我再次明白自己身陷绝境这一点。
“那阿梓先生就更应该跟我来了!你这样一个人在外会很危险的!”
“不不不不!亚里沙小姐……这……怎么好意思给你添麻烦呢!”
“可是!”
“亚里沙小妹,冷静点!阿梓小哥也是,一个人这样出门在外不容易,就先接受亚里沙的好意吧,不然你还有别的什么办法吗?”
“唔……”
确实,眼下除了接受亚里沙小姐的帮助办法以外我也是走投无路了。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亚里沙小姐看起来非常激动。
“好吧,请让我接受亚里沙小姐的帮助吧。”
“太好了,谢谢你,阿梓先生!”
“不不不,要道谢的是我才对!谢谢你,亚里沙小姐,我一定会想办法报答你的!”
亚里沙小姐的表情就像是松了口气,而且为什么帮助人的人要道谢啊。
“嗯,那等我去一趟爱德华先生的蛋糕店回来就出发吧!在此之前你就在伊勒扎先生这里等着吧,可以吧,伊勒扎先生。”
“哦!没问题!放心去吧,我在这里看着他。”
说完亚里沙小姐便转身离去。
“亚里沙小姐真的是个善良的好女孩啊!”
看着亚里沙小姐渐行渐远背影,我对着伊勒扎大叔感叹道。
“是啊!亚里沙小妹可是我们镇上出了名的好孩子!”
从伊勒扎先大叔的神情中我能看出些许自豪感,不过也不是不能理解。
“不过亚里沙小姐刚刚听说我的惨状是不是有点激动过头了?她身上应该发生过什么吧?您知道什么吗?伊勒扎先生。”
“……你还真敏锐啊。”
“……”
亚里沙小姐对我的善意让我感觉到异常,那看着我的眼神中并非同情,而是恐惧,一种软弱的仿佛要哭出来一般的恐惧。而一边让亚里沙冷静又一边劝说我接受亚里沙帮助的伊勒扎大叔,想必知道些什么吧。
“这是镇上的人都知道的事。”
伊勒扎大叔露出些许为难的表情,缓缓地开始了叙述。
“大约是半年前,那孩子的母亲自杀了,而且第二天还是亚里沙的生日。”
“……”
我曾生活的世界也有过自杀的人,但一直都离我太过遥远,真的像现在这样实际听到有关认识的人的话我肯本不知改作何反应。
“亚里沙的母亲一直以来都是以坚强的外在示人,但其实早就身染恶疾,痛苦不堪,再加上三年后的大末日,应该是终于被压垮,所以才会选择轻生。”
“大末日?”
“哦,就是三年后世界会毁灭这件事,我们这里通称为大末日。”
“三年后世界会毁灭?!”
什么意思?世界会毁灭?伊勒扎大叔为什么会说得这么理所当然?
“阿梓小哥不知道?!”
这是我到来的现在来算的两年前的某一天,所有人的脑海里突然得知了世界将于五年后毁灭这件事,没错是这个世界的所有人,起初这个镇子的人也以为是哪个魔法师的恶作剧,但事实并非如此,所有人的脑海里出现的不光有时间,就连世界将以怎样的的方式迎来终结都一并出现在脑海里,真实的感受就如同亲身经历过一般。
从伊勒扎大叔的口中知道这个事实的我感到手脚冰凉,我居然迷路到一个没有未来的世界了吗?总感觉地面在晃动,好难受!
“阿梓小哥!阿梓小哥!你抖得很厉害啊,没事吧!”
是我在发抖吗,好像是这样。
“为什么……为什么…伊勒扎大叔还会这么冷静啊,世界要毁灭了啊。”
我无助的看向伊勒扎先生。而他,却无奈地叹了口气。
“我不知道你一直以来过得是怎样的人生,但是啊,我只是平凡的这个镇子上的水果商贩,就算世界毁灭了也是如此。”
伊勒扎先生无力地将后背靠在椅子上,抬头望向天空。
“这个镇子上的人也是,世界毁灭是三年后的事,没有勇气活到最后的人都在这两年死光了,但选择活着的我们依旧要为明天的事情发愁,所以哪怕大末日明天就要来临,我今天也会选择继续出摊,因为我们是选择活下去的人啊!”
听着伊勒扎大叔的话,我不知不觉冷静下来了。
“没有活下来勇气的人都自杀了,所以亚里沙小姐才……”
亚里沙小姐经历了母亲的自杀,所以在得知我孑然一身的状态后,怕我会轻生才那么激动地想要帮助我,她不想再看到哪怕只是刚刚认识的人自杀吧。
“对于痛苦的感同身受远远比不上亲身经历吗……”
“所以阿梓小哥,看你的样子就好像从没做出过生死抉择一样,但很抱歉已经接受亚里沙帮助的你已经没有选择的权利了。”
就像是怕我临阵脱逃一样,伊勒扎大叔想用用他的话语将我锁住,锁在生者这一侧。
“我明白的伊勒扎大叔,就算自杀我也会选在没人的地方,不会给你们添麻烦,而且……”
我面向伊勒扎大叔,大概露出了一个能让他放心的微笑。
“我也没有去死的勇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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