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过一次....？”伊莲娜有些迷茫的将手抚在了额头上，对于吸血鬼这种需要苛刻条件才能杀死的高等种族来讲，杀死它们是极其困难的，在大多数情况下除了吸血鬼猎人外的职业者只能采取封印或者放逐作为临时措施。
但她所听到的内容里，其中提到的并不是放逐或封印，就是明确的死亡。
“怎么可能......不会是真的.....”伊莲娜不断的回忆着，试图找到记忆中可以代表自己从未逝去过的证据。
然而在脑海中的却只有一张张记忆的残片，模糊的难以看清，别说可以作为佐证的片段，就算是稍微具体一点的过去也只是在近几年产生的崭新内容。
虽然曾经的伊莲娜对自己的过去有过好奇，但在朗森的搪塞下却也总是忽略，认为这只是自己没有去真的试图用力回想而已。
这自我催眠般的理由在此刻的事实面前显得无比脆弱，在无法窥见的记忆面前，自己所做的一切都仿佛失去了意义。
在这难以相信的事实压力下，伊莲娜无力的靠在了枯干的树干上，看着对面的一只甲虫不断地扇动鞘翅。
那鞘翅的反射下，她看见的是一张没有任何表情的面容，尽管那如同戏剧师精雕的人偶一般完美的五官试图做出一些表达，但呈现出的却只是白纸一般的平淡。
也是在此时，她才发现了这个或许自己一直以来都选择性忽视的事情。
从一开始的对无聊的事情失去反应，到后来的哪怕是心爱之物都无法提起兴趣，就算是在如今的状况下，她的情感除了些许的茫然外也没有任何过大的波动，甚至于连一丝伤感都没能产生。
单单因为死去一次就让父亲承受难以想象的代价已经让她的接受能力面临挑战了，如果还被证实失去了情感.........
“怎么会.......只是我不想而已.....对....只是我不想而已.....”
伊莲娜微动着唇瓣，反复的对着自己低语道，并将双手缓缓靠近嘴角，试图让自己露出笑容。
毕竟为了让朗森能安心的消逝，虽然费了一番力气可她还是能强行逼出一些情感的波动再配合上伪装与表演从而表现的与常人无异，甚至于要更为具有激情。
然而现在无论她如何努力，在那光滑的鞘翅上映射出的景象却都是一副僵硬的面孔，虽然宛转蛾眉，但却毫无生气，就算是一副雕像，在倾注心血雕琢后呈现出的生活感也会比之强上不知多少倍。
这让伊莲娜的思绪一瞬间变得空荡，她试图施加更多的力让自己呈现出哪怕一丝感情，但结果却只是让嘴角被强行拉起，被硬生生创造而出的笑容在此刻却只能给人一种荒诞的嘲讽感，如同在嘲笑一个白费气力的失败者。
“假的.....吧.......”看着无论如何也无法呈现出笑意的自己，伊莲娜还是不愿相信这一结果，而是不断的进行尝试。
但无论怎样，事实都不会改变，随着时间的流逝，无论是已经尝试过的欢笑喜悦，还是一个个试过的悲观伤感、哀痛愁苦，在她身上全都是不存在的，是连产生都不会产生的东西。
最终，尝试了一切手段的伊莲娜放弃了挣扎，毫无疑问的，她就是失去了情感，在失去了过去，失去了回忆，失去了追溯的权利后也失去了未来，失去了追求美好的权利。
哪怕是最低级的残尸、骷髅兵、都会有凶暴、都会有怒意，只不过是隐藏起来或淡薄的平常看不出来而已，在一些特殊条件的刺激下或者战鼓的激化下还是表现出来。
而她则是失去了情感的基础，如果说战鼓与死灵狂热之类的法术是起到一种拔苗助长或者透支底气的效果，那她就是根本没有根本的秧苗和气息。
“..........”像是失去了一切般的绝望涌上了伊莲娜的心头，让她无神的看着自己这幅既熟悉又陌生的身体。
在此时的另一侧，朗森与卢尔的对话却早就停了下来，直到看见树林里的骚动停息后，才再度开始发声。
“你确定必须要这样做吗....”看着树林方向的朗森说着捏紧了手，话音里也带上了一丝恨意。
“当初你跟我说过的内容里可没有刚才那些话.....更没有现在的状况....”
尽管他知道卢尔没有理由伤害伊莲娜，但想到此刻伊莲娜可能经历的痛苦，他还是难以抑制住自己的感情。
“如果我提前跟您说了，那您就不会同意，就算同意也不会有现在这种效果。”蹲在黑海旁边的卢尔说着叹了口气，从腰包中掏出了一个空药剂瓶，并随手捏碎了一张卷轴，任由魔力气息包裹周围。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在欺骗一个领主！”朗森说着挥起血枪，将锐利的枪尖对准了卢尔的后勃颈，怒火在血枪上形成了一道道红芒，散发着浓厚的杀意。
“一个领主？对，一个快死的领主。”卢尔没有回头，更没有忏悔。
“如果我不这么做，无论是你还是伊莲娜，全都会死。”
“你只是为了自己就把一个本应逝去的存在重新复活在人世，作为一个干着跟你一样勾当的死灵法师，也许我可能没有资格说这句话。”
“但是至少我会做好准备，我会尽我的一切可能保证素材的品质，道具的齐全，仪式的规整，不会在有能力取得更优质条件的可能性下主动放弃机会。”
“更不会哪怕是到了一个已经几乎无法挽回的地步还隐瞒当初的细节，让一个试图解决这一切的希望焦头烂额，甚至于现在还要面临被用死亡作为威胁的困境。”
“够了.....”朗森紧握着血枪，不断攀升的怒火让枪杆都在颤抖着。
“我不想再说什么了，隔音结界的效果也有限，如果你想让一切都前功尽弃，那就不用再让血气扫我的脖子了，直接刺过来就可以了。”卢尔说完把装着黑海死水的试管放进了腰包里，平淡道。
“.......................................”面对卢尔如此挑衅，朗森却突然平息了下来，他将血枪收回了身前。
“你拿什么来保证.....”朗森压着声音问道。
而听着这话的卢尔却只是平淡的笑了一下。
“拿我掏空我这脑袋里面所有我能拿出来用的知识让我在车间里不眠不休加工了不知道多少个失败品后才弄出来的唯一一个连我都满意的护符做保证。”
伴随着这句话的，是无比的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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