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呼啸……
夜色如漆……
霓虹闪烁……
星球引力将我拖拽,拉入幽邃的深渊……
我还是没能救赎她,而她又如毒蛇般锁死我的咽喉。
而我被浸泡在失重的海洋里,意识消沉……
————
淳回头望了一眼,无神的眼睛像是在悲泣,她嘴角挤出几丝笑容,拦住正要滑过的泪水。
她缓步后退,在轿厢的边缘,任凭身子倒下,双腿轻轻蹬出,提供了足够的初速度。
陈在摩天轮下看着淳落下,也看着另一个人落下。似乎有什么坚硬的东西破碎,她被那声脆响驱使着迈进。
“真是造化弄人……”
而当陈赶到掉落点时,一位一袭白衣的女人矗立在血泊旁,奇怪的是,那具未寒的“尸体”居然没有像正常情况一样血肉模糊。
白衣女子嘴角露出无奈的笑,不见丝毫悲伤。
“你是谁?”陈按住赤霄,那个女人身上透露出的气息,令她都有些惧怕。
“……”女子像是没有听见她的话,用脚踢了踢“尸体”,然后像捡起一张掉在地上的纸巾般,把“尸体”轻易的捻起来。
“你想做什么?”陈再次发问,对方居然只用三只手指就能拿起一个人!
“做你该做的事,小姑娘……”对方甚至连头都没回一下,正打算离开。
“把他放下!”陈正打算拔刀,一柄飞速的利刃擦过她的脸颊,动作快到她都没能反应过来。
那是淳的伸缩刀,它从高处坠落,落向白衣女子身后,连陈都没能察觉到发生了什么,那柄利刃就被白衣女子弹飞。
“我是‘白狐’。”隐藏在玉面下的眼睛微动,没有任何感**彩。
陈想起当初听到的那个故事,虽然听说白狐姐姐医术高明,但是从120米的高处落下,真的还能救回来吗?
“他……还有救吗?”
“就算是死了,我也能救回来。”
“那……拜托您了。”
陈话音刚落,一阵寒风将白狐的身影吹走,地砖上遗留下来的血迹,还能证明这一切都是事实。
————
纯在游乐园大门那等着,她抬头看见巨大的烟花炸开,璀璨而又短暂。
烟花炸完后不久,淳所说的人就出现了,那是一个身材消瘦的男人,背着一个旅行包,拖着一个旅行箱,还穿着冲锋衣,很经典的旅行者的装扮。
“你就是淳•克什米尔的妹妹?”
“嗯。”
“我是你姐姐的……同伴。我叫钱济世。”
“走吧,我们今晚就得离开。”
“去哪?”
“去乌萨斯,做火车去,你的姐姐已经为你准备好了防寒的衣服,还有……一大笔遗产。”男人拍了拍他带着的行李箱。
“遗产?”
“没时间了,我们出发吧。”
他想拉住纯的手,但纯却敏捷的躲开了。
“我姐姐呢?她不和我们一起走吗?还有为什么是遗产?”
“你姐姐可不去乌萨斯,你不会再见到她,至于你的那笔遗产,你的姐姐摆脱我替你搜好,等到你独当一面的时候就会交到你手中,提前告诉你,数目可不小。”
“不会再见到她?你是说……她死了?”
纯对死这个词并不陌生,因为姐姐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告诉了她死亡是什么:
“死亡是生命的一部分,是生命的终点或者起点,死亡并不值得可怕,这是人生的一部分。”
即便如此,她还是不能接受姐姐死亡的事实。
“是的,她死了。她得了矿石病,治不好了。她死前把你托付给我,自己去执行最后一个任务。不可能活着回来。”
“什么任务?”
“引爆自己……”
————
淳的身体还在半空,像是躺在一张舒适的大床上,夜空便是她的被子。但这种状态并没持续多久,她很快就开始下落。
“希望你说的那名神医能治好你。”
真是因为那句”即使从这里跳下去,她都能治好。”,淳才做成把我推下去的决定。
那柄伸缩刀被她反握着,在刀柄下端是一个红色按钮,也是炸弹的引爆机关。
她将自己不多的食物都分给了纯。在荒野上,她就是饿地啃树皮,她都不会让纯吃不到东西。
她将所有的钱都留给了纯。即使接了任务之后她不再缺钱,但她还是一分都没在自己身上用。
她将自己的视网膜给了纯。并以让纯写字给她看的幌子,让她在手术同意书上签上名字。捐视网膜一只就够了,淳执意把双眼都给纯,她希望纯的未来拥有完整的光明。
她将自己所有的时光都给了纯。父母很早离开,她只有妹妹一个亲人,她在父母的坟头立下誓言:“我会用我的生命去保护她!”她从过去到现在一直陪着纯,不让她受到一丝伤害。但她还是没能做到,她让妹妹受了伤,也无法在未来也陪着纯了……
她只有16岁,并不想旁人猜测的那么成熟。她太年轻了,也太成熟了;她还想多活几天,但又觉得自己活的已经够久了。
本应该在花一般的年纪,和别的女孩一样上着学,和三五好友结伴回家,会因为成绩不好而失落,会因和朋友闹别扭而赌气不说话,又会在某个瞬间对某个男孩芳心微动。她想穿上漂亮的洋装会白色的长裙,她想吃一口热量超标的汉堡或蛋糕。
长着浅草的上坡上,她和妹妹一起看日出日落,看天上平平淡淡的浮云。在未来某一天里,她会嫁给一个资质平庸的男人,男人穿着笔挺的西装,而她穿着如雪的婚纱,纯是她的花童,而她和自己的未婚夫手挽着手传过道贺的人群,并在众人面前许下厮守一生的承诺。
她只想和妹妹过上普普通通的生活,不用为生计奔走操劳。
但她做不到,从她接过父亲的名号与利剑那天起,从她成为感染者的那天起,这样的画面即使是在梦里都不会出现。她必须得藏去自己的软弱,去为妹妹挡住从冰凉土地上吹来的寒风。
“纯啊,我的妹妹……让我为你点燃最后的烟花,祝你的愿望成真……”
————
巨大的响声在所有人的头顶传来,商人停止清点今日的营业额,设施工作人员放下刚端起的咖啡,旅人的视线从美食、美人、玩乐上移开,穿着便衣的警察不再细数着从孩童手中以各种方式收集到的礼盒……整个游乐园的人都不约而同地看向天空。
一朵庞大的“烟花”出现在空中,它的响声如此不同,它的形状更是奇特,但最为慎人的,是它的颜色,那是一种复杂的红,夹杂着黑又缠着白,像一株红蔷,似一朵赤瑰,又宛若一簇妖冶的罂粟花。花的精油洒在空中,像是赤红的雨。
人们不明所以地望着,而有一面盾出现,挡住两个人的上空,她们是全场没有被雨淋到的人。
被淋湿的旅人骂骂咧咧:“不是说好是最后一个烟花吗?这有是什么情况,我刚才许的愿还算不算数……”
纯呆望着天空,血雨没有覆盖到她所处在的位置。
她眼睑微动,眉梢上扬,瞳孔里闪烁这微光,美得令人动容,美得让人生怜,美得……像她姐姐的一样……
“任务完成,我们可以走了吧?”
身旁的男人没有看那最后的烟花,只是对着电话里的那个人问道。
“你们可以走了,祝你们一路平安……”
钱济世没在意电话那头的祝福,挂断电话后把手机扔进一旁的垃圾桶,示意纯离开。
这次纯没有反抗,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跟在钱济世背后,又像是在向这片大地发问。
她留恋地看着那朵她姐姐为她放的烟花,在心里默念:
“请让我的姐姐——淳•克什米尔,平安回到我身边。”
从此,在龙门这座移动城市里,再无Chun Kashmir这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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