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多,最不缺的就是闲人。
这件事儿在哪都一样。
于是在一个风和日丽的午后。
微风徐徐,水波不惊。
柳絮悠悠荡荡起。
棉花般的软糯,自在。
炎城在北方。
可这一方水土奇就奇在,它有着南城小桥流水、白墙黑瓦的格致,又带了几分北边儿特有的粗犷与亲切。
江海汇聚于此。
婉约与豪放并存。
说的大概是炎城吧。
究其根本,无非是迁都时带去了一大批的南方臣子。
连带着习俗与生活,也跟过去了。
文化一直在旅行。
跟着人一道走南闯北。
走得多了,各个地的趣儿都沾染上,成了独到而神秘的当地文化。
或许哪天,又有人带着文化出发。
最终成了他乡的文明。
而在当下,评弹小调自一间颇有水乡韵味的茶楼间传出。
客人们神态自若地交谈,品茶,唠嗑着家常,不时吹吹牛皮。
吹破也不打紧。
牛又不会飞走了。
总有那么几个好事的,偷偷摸摸地从袖中掏出一张皱皱巴巴的纸来,小心翼翼展开,就有几个脑袋凑了上。
“你们说,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说陛下的闲话。
依我看啊,就是活腻了,想找个新奇点的死法。
这一惹恼了皇家······
嘿嘿,可不是砍头那么简单的喽。”
蓄着小胡子,一长得贼眉鼠眼的家伙啧啧称奇道,不时摇头晃脑的。
他是假学问。
功名考了十年也没能考上。
想去学武,又因为没天赋被拒绝。
这一不能文,二不能武,久而久之也在乡里远近闻名了。
有人不免担忧,指着纸道:
“我今日见过了这纸两次。
一次在城南那石头上。
一次在石头往东走百来步的早茶馆的墙上。
这东西,离谱归离谱,吓人也着实吓人得紧呐,一路走来街坊都在谈论,可慌得我险些找不着北
你说,这事儿万一是真的······”
“慎言!”
倏地怒喝声出。
慌得几人脖子一缩。
一只大手连忙躲过纸张,将其撕成碎片。
却是茶楼掌柜。
怒视着交头接耳的几人,指着门口喝道:
“尔等议论国事无妨,不应当议论如此离经叛道之事。
这茶楼我还想做下去。
尔等真要谈,还请移步别处。”
“抱歉抱歉,掌柜的消消气,我等知错,知错······”
许是被掌柜要杀人的目光吓到,那几人赶忙道歉,闭口不谈先前之事,只是默默喝茶,时不时几声家长里短。
掌柜见几人安分,总算安心。
他当过官。
知道其中的龌龊。
也因此干脆利落地弃官不做,开了间茶楼。
那几人谈论的,可是要杀头的大事。
也好在这里没什么眼线。
否则今日估摸着要见血。
掌柜叹了口气,从柜中掏出许许多多与撕掉的那张一模一样的纸张来。
不知何人作孽,全贴他家茶楼上,让他心里头那个慌张。
于是连忙撕下,偷偷藏好。
“万兴不仁······
视百姓为牲畜······
今欲血祭螭云港千百万人,修炼成仙······
望周知·······”
怎么可能。
万兴帝虽说不仁为真,总不会行如此逆天之事,其中怨念因果便不是他独自一人能承受得住的。
掌柜心中笃定了一番,做起自己的事。
“啪”。
碗碎了一地。
掌柜愣了愣,苦笑一声。
终究是内心难安啊。
俗言道:三人成虎。
可当下又何止是三人说那集市里出了一只虎?
尽管多数人是不愿意相信的。
无奈敖世的举动与历朝历代的暴君别无二致,反倒增加了其中的可能性。
当即有人写信给了螭云港中的亲人好友,希望他们离开是非之地。
百姓以讹传讹,传到宫中,已然是截然不同的版本。
敖世暴虐的形象愈发深入人心。
······
敖世端坐于龙椅上,反复阅读着纸上的内容。
面不红。
手不抖。
甚至还能看到他嘴角的一抹笑意。
“陛下,咱家看这字与咱家先前说的那个丫头的笔迹有几分相像,外加上那丫头胆大包天,连劫刑场都做得出来······
这一次,怕不是她在诽谤您啊。”
姚牧站在敖世身边,推测道。
敖世挑了挑眉,丝毫不在意:
“朕知道是她。
除了她,也没人能知道朕的想法。
但只靠着她与她身边的丫头,还不够资格。”
姚牧愈听愈心惊,仔细推敲着这位喜怒无常的帝王的言语,登时惊呼出声:
“陛下,您!”
敖世不顾姚牧的惊讶,缓缓起身,走入宫殿的中央。
双臂展开,似是要拥抱这一座宫殿般。
“姚爱卿······你说,朕的国家的实力强盛与否?”
姚牧心中隐约有所推测,更不敢看向那位帝王:
“自然是极强盛的。”
敖世早早地猜中姚牧的答案。
倏地变了脸,神色狰狞,怒道:
“强盛?这份基业,是多久之前祖宗打下来的基业?还强盛,若真的强盛,怎会甘心偏安一隅,不去开疆扩土?
放眼天下,仅仅北域一个古家,就有着超过这里的实力!
更有着碾压这里的魄力!
而朕那懦弱的父皇,居然想着与五域和平共处。
朕不信。
朕要超越所有人。
朕要让这个天空,刻下朕的名字!”
姚牧听了许久,只能从敖世的话语中听出几个字来。
“陛下······您真的要屠城?”
敖世回首,瞥了一眼满脸难以置信的姚牧,冷声道:
“来人!”
“在!”
敖世满意地看向了俯首的禁军统领,这才是他要的兵器,只会听命于他,无关乎对与错的兵器。
“传朕的命令,所有禁军即刻启程。
前往螭云港!”
姚牧总算反应过来,亦是记起了古安然当日的提醒,一咬牙,一狠心,跪下叩首,壮着胆子道:
“请陛下三思。
莫要徒增孽障!”
敖世挥挥手,让禁军统领下去了。
冷眼看着浑身颤抖的姚牧,笑出了声:
“姚爱卿,你在教我做事?”
姚牧心中就是一咯噔,心道脑袋不保,可身为皇帝身边的近臣,他着实不愿见到敖世踏入深渊。
“臣不敢。
只是······
此举太过违天和。
请陛下三思!”
“姚爱卿不必多言,朕知晓自己在做什么。”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敖世的眼中,早被愤怒的火焰填满,听不进他人一句劝了。
他要让他的怒火烧遍整个世界。
“陛下······”
姚牧无力地呼唤一声。
唤不来浪子回头。
唤不来悬崖勒马。
身为臣子,他的能量实在是太小太小了。
小到他出此逆言,竟让敖世生不起杀他的心思。
“唉······
臣遵旨。”
话出口,姚牧本就单薄的身躯更佝偻了几分,似是一下子苍老了许多年岁,丢失了许多春秋。
转身离去,眼中,是莫名的光。
“国师。”
见姚牧远去,敖世轻唤。
突兀地出现在敖世周围,依旧是浑身被漆黑包裹的人影。
“嘿嘿,这个太监已经信不得了。”
“少啰嗦,为朕起阵。”
敖世不愿听国师的唠叨。
为了这一天,他准备了多少的时光。
国师不去触敖世的霉头,毕竟他的谋划也终于要成了,心中激动得很。
“我很好奇,那丫头发现自己无力回天时的目光呢。”
国师终是不再废话,一跺脚,便是一道冲天血光。
“起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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