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牌？”
莉儿心中腹诽。
完全看不出眼前的这个家伙和鬼牌这种东西有任何联系，倒是他脸上那恶心的笑容，和扑克牌里面大小王上印着的那个小丑有七八分相似。
嗯，这么一想确实是张鬼牌。
让人想直接从牌堆里除外的鬼牌。
而且他刚刚说的那什么被遗忘者救赎议会是什么鬼？邪教吗？一听就是比由人族组成的血族振兴会还要不靠谱的邪教吧？
而且名字还这么中二，就这么说出来真的不会羞耻吗？
如果是我，我自称的时候绝对不会起这么奇怪的名字。
“嗯嗯是是是好好，那‘鬼牌’先生，请问您找身为德拉克皇室直属皇女，下一代血族女皇，天生丽质而又强大无比的我有什么事吗？”
因为有皇族的矜持和尊严在，莉儿才勉强打消了嫖完热巧克力立刻就走的念头。
既然吃了他的东西，就多少还是听听这家伙到底想干什么吧？
名为鬼牌的男人并没有在意莉儿的敷衍，更像是没有听到莉儿那长到甚至已经带了一点玛丽苏味道的头衔，自顾自的继续讲了下去。
“对于这个世界而言，我们始终是异类。我们掌握着其他人没能掌握的力量，就必然会被怀疑，会被排斥，你和你家里面的那位的矛盾，不也是因此而起的吗？”
鬼牌的声音陡然低下来，像是在诱惑莉儿一样，口中的语言开始变得磁性而富有魔力。
“但是那种人本来就没有资格和我们争夺生存的空间，你比他们更强，就理应奴役他们，不是吗？现在，区区‘眷属’也敢在你的头上撒野，你不觉得这是天大的耻辱吗？”
说罢，他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个漆黑的球体放在桌子上。仅仅只是一眼看过去，莉儿就能从那球体上感觉到污秽。那是黑色，却不是纯粹的黑色，里面似乎混杂着其他所有的颜色，更像是无数的杂质混合在一起，有的甚至没能被磨碎成足够的大小，于是保持着原来的颜色在球体上流动。
恶心。
几乎是看到这个东西的一瞬间，莉儿就皱起了眉头。
“巧的是，你的眷属在我们救赎议会看来，却是一个十分合适的容器。现在，作为救赎议会的一员，我希望能和您做一个交易——那就是，您让那个家伙把这个东西给吃下去——什么办法都可以，而我们可以为您在这个社会上找到一个位置，让您能在这个世界重振德拉克家的荣光。”
眼前的鬼牌在慷慨激昂地讲述着，而莉儿只是不咸不淡地伸手拿起了那个异黑的球体，翻来覆去地看了看，当她把那个球体放下的时候，手上也沾染了黑色。
真脏。
莉儿这么想着，眉头紧皱，丝毫没有注意到鬼牌的笑容都快咧到耳根了。
试着用手指和手指之间的摩挲来擦掉那些黑色的印记未果之后，莉儿重新把视线放到鬼牌的身上，并且再喝了一口热可可，感受甜味在她的口中流动。
“说辞很完美，演讲情绪也很到位，提出的条件也很诱人。但是唯独这件事情，本皇女绝不答应。”
当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看见鬼牌那恶心的笑容僵在了脸上。讲道理，居然就显得没那么恶心了。
“李书再怎么叛逆，也是本皇女的眷属，轮不到你们这些外人来说三道四。你们嘴上和我立场一致，却暗地里把我的底细全部找了出来。今天的事情，你们的反应也太快了，你们……是一直在监视我们，对吧？”
莉儿把装着热巧克力的杯子送到嘴边，红色的瞳孔微眯，眼中折射出的光芒却变得异常危险。
或许在和自己眷属相处的时候，她展现出来的那些和外表符合的可爱之处没有作假，但是一旦确信自己眼前的人不可信任，那么她也从来不会吝惜自己血脉中流淌的血族的破坏欲。
被那样的视线盯着，任谁都不会好受。
莉儿的一席话让坐在对面的鬼牌感到无比的尴尬，脸上赔着笑还想说些什么，却先一步被莉儿打断了。
“擅自窥探皇族的秘密，无论是人类还是血族，还是别的什么东西，都是死路一条，如今你亲口对我承认了犯下的罪，还想用什么说辞蛊惑我不成？”
莉儿张开眼睛，威胁的气息从她的身上缓缓渗出，压在鬼牌的身上，似乎是想告诉鬼牌，现在只有两条路可以走。
离开，或者死。
空气一度被这种紧张，压抑到极致的气氛所凝固，两个人之间的空间弥漫着极致的火药味，甚至连经过的服务员都有些嗅到了这股气息，只是碍于自己的身份不好打扰。
他们也不知道，这两尊大佛要是真的打起来，怕是能把整个街区掀个底朝天。
打破这种沉闷的，是水滴滴落在地面的声音。一滴，两滴，随后那些水滴前仆后继的从天儿降。漫天的乌云终于托不起沉重的身躯，大雨倾盆而下。
也拯救了这场即将以最不愉快的方式决裂的会谈。
“哈，哈哈，好吧，那看来我们并没有达成共识，真是令人遗憾。”
似乎是为了掩饰心中的尴尬和慌乱，鬼牌讪笑两声，随后抬手将那异黑的球体攥在手里，对着莉儿轻轻躬身。
“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扰了，我已经付钱了，还请小姐好好享受。”
随后，他的身躯就正如在超市附近看到的一样，化作一个残留在视觉中的幻象，随后直接消散在了空气中。
而整个咖啡厅的人，都对这般异像视而不见。
望着眼前空无一人的座位，莉儿稍微出了一下神，随后那凶暴狠厉的眼神柔和下来，身子也缓缓靠在了背后柔软的靠背上。
白色的萝莉就这样陷进了靠垫柔软的怀抱中，目光迷离地望着这座雨水从天而降的城市出神。
至少现在肯定是不能回家了。接下来，要去哪里呢？
“怎么就碰到这么大的雨……简直倒霉！”
思考之间，一个耳熟的声音引起了莉儿的注意。她在这个世界见过的人不多，来的人会是谁？
她不由得直起身子，望向店铺的门口，在那里，一个被淋成落汤鸡的，黑眼圈重到一看就是大罗金仙的男子慌慌张张地进了门，大概是来躲雨的吧。
似乎雨中的跑动耗费了他不少的体力，他喘了一会才直起腰来。而与此同时，她和莉儿恰好四目相对。
“……李莉？”
“梁兴？”
——
“……我记得我提醒过你，别乱说议会的目的，也没必要把议会的全名说给人家听。”
被雨水笼罩的城市中，一个满头冰蓝的短发女子靠在一个茶楼的门口，等待着从茶馆下拾级而上的鬼牌。那女子皮肤有种病态的苍白，身材丰满，玲珑有致，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系个领带，看上去像个打工族一样。
外面大于磅礴，而没带伞的鬼牌身上却一点都没有淋湿。
“那又怎么样嘛，反正那个小家伙也不知道实情，干脆编造一个让她信服的谎言不好吗？毕竟要是现在让她知道了自己到底是什么，她可能会当场失控也说不准哦？”
鬼牌还是一副带着笑容的样子，却惹得等待他的那个女子也一阵烦躁。
“戚，真不知道为什么你这种人能加入议会。那么，结果呢？”
“交涉失败了。”
女子的脸上一副“我就知道”的神情，多半还带着一点幸灾乐祸在里面，似乎眼前的这个恶心的家伙吃瘪让她感到很高兴。
“嗯，那你打算怎么办？”
“不怎么办……”
被称作鬼牌的“人”，脸上的笑意却愈发扭曲起来。
“你只需要站在一旁看好戏就够了……‘银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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