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出现的人影顿时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连智者也顺着枫晞的视线望了过去。
“……姗姗来迟啊，傲慢的王。”智者戏谑地笑道。
而在诸多视线汇聚之处的枫子云，脸上毫无血色，眼神里早已充满了怒火。
“你他妈的死定了！”
话音刚落，一道雷光迅速闪过。
智者偏头看向身侧，枫晞已经被什么人救下，只余下一截喷洒血液的断臂。
颜长风抱着重伤的枫晞远离智者，怀里的少女只是迷迷糊糊地看见他的脸，便昏昏沉沉的晕了过去。
颜长风将枫晞放下后，立刻又返回了战场。
刚一走，贺铭便带着医疗队迅速赶了过来，七手八脚地开始急救，勉强还是止住了血。
“看样子，那个家伙跟你说了些多余的啊。”
智者有些遗憾，他不喜欢麻烦，但枫子云现在的状态也不得不麻烦了。
只能除掉他了。
智者抬手就要压缩空间将枫子云捏碎。
“轰！！”
一道血红色的闪电落下，智者果断闪躲，在避过的瞬间，刚才所在的地面已经被劈出一个大坑。
智者扭头，看见了那个站在不远处的颜长风。
他已经失去了视力，但释放出的电波却精准地将一切事物的方位都传递给了大脑。
颜长风握着青色长剑，面无表情，可他的剑身上缠绕的电弧却已将他的杀意表达得淋漓尽致。
“嘁。”智者有些烦躁，长出来的手臂化作了巨剑，飞身朝颜长风砍去。
颜长风也不再等待，挥剑迎向智者。
“哐——！！”
金铁交击的瞬间，青色长剑上的电光骤然暴涨，一时间晃得智者有些模糊。
就在此时，侧面冲出的艾将一把匕首扎在了智者身后的影子上。
随着她迅速念完的一道咒语，影子顿时如沸水般翻腾。
“影破！”
咒语念完，被困在智者影子里的叶瑶被吐了出来。
不止智者，就连叶瑶也没反应过来，就被艾一把丢了出去，正好被赶过来的唐劲毅接住。
“你们……”
“嘭——！”
颜长风手中的长剑再次爆发，狂躁的雷霆瞬间炸裂，将智者轰出老远，砸进了他一手造就的城市废墟中。
唐劲毅和叶瑶在烟尘里摔得浑身狼狈，夏青璃断掉的手臂不知何时已经重新接回了原处，一个高大强壮得像熊一样的男人正在一旁照顾着她。
硝烟还未散去，枫子云提着一挺轻机枪越过众人，朝着那被砸出的深坑不停射击。
火力不断倾泻，从枪膛中退出的弹壳在他的附近散落一地。
但他还是觉得不够。
他的愤怒，他的憎恨。
枫子云全都要他承担一遍。
“不够！不够！这些还远远算不上你肆意妄为的代价！”
枫子云现在的状态近乎癫狂，这些天的颓废与压抑在这一刻似乎都被释放。
“轰隆——”
那片废墟再次坍塌，烟尘和土灰扑面而来。
枫子云皱着眉，扇了扇眼前的浓烟。
“……！”颜长风忽然感觉到什么，一股恐怖的气息从那片废墟底下爆发了出来。
“退后！！”
艾朝着枫子云大吼一声，可已经来不及了。
飘散在空中的浓烟笼罩着一个庞大的黑影，在那可怖的阴影下，枫子云感到了难以言喻的压迫感。
“快，去卡车那里！”
叶瑶赶忙爬了起来，朝着那辆卡车跑去。
“慢点慢点！嘶……话说你怎么把车弄过来的？我记得学校的驾驶考试你可从来没及过格诶。”唐劲毅踉踉跄跄地跟着叶瑶一起跑。
“当然不是我……嗯，跑哪去了？”叶瑶看了看周围，没有找到魔女的身影，“算了，你来帮我。”
叶瑶钻进了卡车的车厢里，里面摆着那台本该雪藏在篮球馆的仪器。
“……真是的，明明刚才还哭哭啼啼地求我们帮忙，现在就指着鼻子使唤人了……”
“快点啦！”
“好好，来了来了。”
枫子云依然和那烟尘中的庞然大物对视着，他并没有被这压迫感吓到，反而迸发出更盛的怒意。
亲眼看着自己的躯体不断膨胀分裂，最终成为怪物，这让他感到恶心。
“你这……该死的！！”
“呼……”
那体型庞大的怪物发出了一声沉重的吐息，四周弥漫的烟尘被这股气流快速驱散。
怪物的样貌终于展现在众人眼前，所有人都对这奇异的生物感到身心不适。
不断膨胀的异色血肉，在病毒的高度侵蚀下发生异常畸变，各处组织都仿佛是随意堆砌而成，最终胡乱拼接造就了这样一尊臃肿可怖的肉山巨兽。
无数的手臂从血肉中分离，朝着枫子云抓握而来。
“让开。”
“唰——”
颜长风箭步上前挡在枫子云前面，瞬间砍出数剑，化作道道雷电纷纷斩向袭来的几条手臂。
“哐！”
出乎意料的，那些手臂并没有如他想象中那样齐刷刷断开。
每条手臂上布满了黑色的阴影，这些密密麻麻的黑影让怪物的无数手臂变得更加坚韧。
趁着颜长风疑惑的片刻，那些阴影竟然再次分散，在空中交织成网状铺天盖地朝着枫子云和颜长风盖下。
颜长风尽全力支撑着那张大网下落，但这样的挣扎在怪物不断编织的牢笼下显得可笑至极。
“啧。”
颜长风有些恼火，他将脸偏向枫子云这边。
“滚。”
在黑色巨网落下的最后一刻，颜长风将枫子云推了出去。
“轰——！！”
如山般的黑影彻底压下，被压在底下的颜长风生死不明。
“做出选择……被我吞噬，或是被我杀死。”那怪物咧开了一条缝隙用于发声，智者的意志通过这沉重的声调发出。
“选择？呵呵……我没得选！”
枫子云冷冷道，眼神里没有半分屈服。
“那……死吧。”
怪物高举起一条手臂，黑影蔓延到手心，化作了一把利斧，朝着下方的枫子云猛地挥下。
“嘭！！”
利斧并没有砍在枫子云的身上，一面壳状的冰晶屏障替他挡下了这一击，坚固的透明屏障上只是多出了一道浅浅的裂痕。
“这是……”枫子云望向那辆小型卡车。
卡车上的仪器已经被启动，一条条管子和线缆连接着，最终成为了戴在叶瑶头顶的增幅器。
“噫……”
今天恐怕是最冷的一天了，唐劲毅不禁打了个寒颤。
他眼睁睁看着叶瑶的指尖放出冰雾，白色的雾气缓缓接触地面，随后立刻向周围扩散。
寒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蔓延，所到之处皆是附上了一层薄霜，顷刻间就覆盖了整片战场。
“这是……”枫子云回过头看向叶瑶，那顶头盔模样的仪器他绝对不会认错。
那就是张小飞曾用过的增幅器，燃烧性命以取得更强的力量。
枫子云的眼神里充满了悲伤。
他想要保护叶瑶，可他现在的身体也只是苟延残喘，躲过一劫的他没有资格让叶瑶关闭机器。
想要活下去，他只能依靠叶瑶。
但像这样靠着伤害她的方式苟活，那他的挣扎又有什么意义。
“我……我在保护谁……”
枫子云下意识地提问，像是在寻求解答，也像是在质问自己。
“你什么也保护不了，你的贪心会害死所有人。”
枫子云仿佛听到了自己的声音。
他抬头，那冰面上倒映出自己的脸，那双眼睛正死死地瞪着他。
枫子云看着他，也看着自己。
“你以为你是什么？你觉得你能拯救谁？”
“我见过从未与你有过交集的阳雪，依然被卷入大清洗的运动里横死街头；也见过老烟头被整晚整晚的噩梦逼疯，被你亲手解脱。”
“我见过拒绝你的怜悯而投身理想的张小飞，一次次被现实击垮，最终放下了他的正义；也见过挚爱从你的怀中流逝，而你无能为力。”
冰面中的倒影更加变本加厉，每一个字都像是刀子，一遍遍割开了他的心。
“不……不！”
“清醒点吧！我见证过你所有的结局！你的傲慢，你的自负！你救不了他们所有人！放下无锈之王的冠冕，你只不过是一个屁事不懂的毛头小子！”
“不要苛求太多，你什么也抓不住！执拗到最后，你甚至没有资格偏安一隅……而我……只不过是想要再多感受一刻她的温暖……”
枫子云看着那人从冰面里走了出来，径直走到他的跟前，抱住了他。
一股暖意在他体表流过，仿佛是他最熟悉的温暖。
“成为我吧，别再抵抗了，人总是该在失败后进化的。”
他仿佛在耳边轻声说着。
“好……唔……”
嘴唇传来的痛觉让他瞬间清醒过来，他这才看清怀里的人正是叶瑶，她竟咬破了他的下嘴唇。
“哼，别再走神了！”
叶瑶脸上带着一抹潮红，她扯下了附上枫子云背后的影子，转身将袭来的几条手臂斩断。
看着眼前为自己而战的叶瑶，枫子云顿时安心了许多。
为什么自己会想那么多东西？只要大家都活下来就可以了。
“不会再让你担心了，接下来就交给我吧，帮我拖住那个怪物，我去找他。”
枫子云笑着说道。
“嗯，去吧。”叶瑶点点头，“活着回来。”
“……你也是。”
叶瑶没有回答，只是看着那怪物的眼神变得更加坚定。
“[永冬之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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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贴士】:
叶瑶:【A冻结】→【S恶土寒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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