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已经降临在了锋城，但锋城的人们却没法停歇下来。
窗外的城市已经陷入战火，四处都是火光冲天的战场，枪声喊杀声在大街小巷里连绵不绝。
而这片被重兵保护的中心街区却依然宁静，似乎城市里的一切都与其中的人无关。
叶瑶叹了口气，拉上了窗帘。
这是一场结局已定的惨烈战争，而她本可以阻止这场悲剧的发生。
只是，她没有做到，而她自己也对这个结果并不满意，甚至有些后悔当时急昏了头顶撞枫子云。
“要不等会去道个歉吧……这个时候，应该还没睡？”叶瑶自言自语地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咚咚咚。”
房门被敲响，吸引了叶瑶的目光。
这里是锋城中心区的特殊公寓楼，一般人是没办法进来的，但这敲门声却又和平常的巡逻队不同，难得是今晚的行动出了什么事？
“来了。”
叶瑶快步走到门边，缓缓转下门把手，而身后也已经习惯性藏好了一把冰刀。
门开了，她探出头，看清了门外的人。
“你，你怎么了？”叶瑶低头发现了靠坐在门边的枫子云，他看上去非常虚弱。
“我……抱歉，我没地方可去。”枫子云的声音有些沙哑，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喉咙。
“……又是那个病吗？”叶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将他扶进屋子里。
“嗯……”枫子云小声应答道，刻意别过头去不让她看到嘴角的血迹。
叶瑶去拿来湿毛巾，枫子云还想扭头躲避，却被叶瑶强行扳了过来。
“哼，还真是狼狈啊。”叶瑶轻哼了一声，替他擦去了脸上的血污。
“咳咳……谢谢。”枫子云低着头，不敢直视对方的脸。
“……我还真是好久没有从你嘴里听到这个词了呢。”叶瑶顿了顿说道。
枫子云没有马上回答，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对不起，我的确和以前不一样了，但……我有些力不从心了。”枫子云靠在沙发边，他从来没有感觉过自己如此颓废。
叶瑶攥着毛巾的手暗暗握紧，她所认识的枫子云绝不能是这种自暴自弃的人。
“你在说什么啊！你可是枫子云啊！你是无锈之王，是这整个永锋帝国的唯一的王！”
“这个国家只能是你的，只有你才能做到这一切！所以谁都可以灰心丧气，但你绝对不行！”
叶瑶情绪激动地拽住他的肩膀。
枫子云抬头看到了叶瑶的脸，她的眼里满是坚定与信任。
他的心头猛地一颤。
“可小晞已经离开我了，你不是也……”
“少自以为是了！我那明明只是气话而已啊！”叶瑶收回手，将毛巾捡起来抖了抖，“至于小晞，她也是在以她自己的方式为你好。”
“……”
“快振作起来！永锋帝国不能没有无锈之王！就像小晞和我……也不能没有你啊……”话音刚落，叶瑶才发觉刚才自己说的话有多么令人害羞。
枫子云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眼睛，因为叶瑶刚才的那些话，让他的心里似乎又重新燃起了火焰。
极高融合度的血液让他变得越来越冲动，他的浑身仿佛都在发热。
少女灵动的眸子有些躲闪，修长的睫毛微微颤动。
枫子云入迷地看着身前的少女，她的脸颊因害羞而略微泛红，还有那稍显苍白却又无比诱人的嘴唇。
纤细的脖颈，白皙的皮肤，枫子云下意识咽了口唾液。
他的心中，久违地迎来了悸动。
“……现在的你，还属于我吗……”
叶瑶愣住了，她一时间竟然分不清这究竟是现实还是自己的幻听。
“你，你好好休息吧，我……”她局促地站起身，准备去将毛巾洗净。
枫子云突然伸出手，一把抓住了叶瑶的手腕，将她拽了回来。
“啊？！”叶瑶发出一声惊呼，毛巾也因为这出乎意料的拉拽而脱手掉在地上。
“别走。”枫子云沉声道，手上的力气大得可怕，竟让叶瑶没法挣脱。
“快点放开我……”叶瑶尝试将手抽出，但却让枫子云抓得更紧了。
枫子云猛地一拽，将本就重心不稳的她摔在身后的沙发上。
他一下翻过身，将叶瑶扑在身下。
这一瞬间，让叶瑶的大脑一片空白。
因为异能的原因，叶瑶的体温低于绝大部分普通人，但现在她的温度也因为枫子云而急剧升高。
“你本来就该是我的！”枫子云恶狠狠说道。
他俯下身，感受着她的温度，还有她身上的芳芳香气。
枫子云露出尖牙，在叶瑶的肩膀上重重咬下，一行鲜血染红了她的衣襟。
“呜……”
叶瑶低声的痛呼让枫子云突然间回过神，他愣愣地看着叶瑶。
身下的少女红着脸，紧紧咬住下嘴唇，强忍着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
枫子云猛然间清醒过来，赶紧从沙发上爬起，发疯般冲到门边，失落地蜷缩在角落里。
“对不起……对不起……”
他不停地道着歉，双手拼命拍打着自己的头。
叶瑶揉了揉眼，从沙发上起身，跟过来阻止枫子云继续伤害自己。
“冷静下来！”叶瑶用力抓住了枫子云的双手。
僵持了整整十多秒，枫子云的情绪才慢慢稳定下来。
“……我刚才……控制不住自己，差点……”枫子云低下头，不敢去看叶瑶此刻的脸。
叶瑶也突然意识到什么，赶紧松开了手。
“嗯……是因为‘另一个你’的原因吗？”她在枫子云旁边坐下，与他挨得很近。
“我快要被这种侵略性的欲望毁掉了……该死的‘愚者’……”枫子云气恼地锤了一下墙壁。
目前为止，只有他自己和叶瑶才知道‘愚者’的秘密，以及他梦境中那个神秘的外星人。
“也许那个家伙说对了，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人而已，没办法反抗这种膨胀的欲望……我可能真的撑不到真相大白的那一天了。”枫子云垂头丧气地靠在墙边。
“现在的你还是枫子云对吧？”叶瑶认真地问道。
“……我是谁还有什么意义？这个城市拒绝了枫子云，却只听命于灰翅，那样的我才是无锈之王。”枫子云闭上眼，如同认命般地摇了摇头。
“不，这不一样！身为愚者的灰翅能够统治整个帝国，可灰翅却只能由你支配！”
“那明明……”
“你听好了！”叶瑶严厉地打断了他的话，“我在乎的不是你想要成为谁，无论你是灰翅还是枫子云都无所谓！因为我需要的只有你！”
话音刚落，叶瑶就翻过身，一把搂住了枫子云的脖子，抱住了他。
枫子云顿时愣住了，他没想到叶瑶会是这样的反应。
“我不在乎你的身份，无论你是否还是那个穷学生，又或者是永锋帝国的无锈之王，我喜欢的都只是你，这次我不会再退缩了！”
叶瑶趁着枫子云还没有做出回应，竟然仰起头凑到他的唇边吻了上去。
短暂的接触让他体会到了瞬间的柔软，就像一片轻柔的花瓣飘落在了他的嘴唇。
“去做你想要做的事吧，我都会陪着你的，即使是征服这个世界。”叶瑶朝着枫子云笑道，脸上挂着两抹绯红。
即使这亲吻只是浅浅的简单接触，却填补了枫子云整整四年的遗憾。
枫子云惊讶地看着叶瑶，她的眼神是那样的义无反顾，她似乎对这个决定丝毫没有感到后悔。
他终于笑了，心里仿佛一下子被什么东西填满。
“我好久都没有见过你笑了，果然还是和以前一样……就是瘦了些。”
往日里能说会道的他，突然之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愣神了许久，才终于从嘴里挤出两个字。
“谢谢……”
……
整个晚上，小维娜都把自己锁在房间里。
她的一生，从一开始就只是被算计好的工具。
只不过这本该被圈定的命运，在老烟头接下委托的那一天起就彻底改变了。
在老烟头离她而去后，她却依旧沉浸在枫子云给她营造的温馨假象里。
可事实已经给了她最沉重的打击——真正视她为家人的人，已经死了，再也不会有人像老烟头那样护着她了。
她从这一刻才终于明白，自己在任何人的眼中都只会是一件强大的武器，没有人会再当自己是一个小女孩了。
床头柜上静静地躺着一支漆黑的手枪——那正是老烟头留给枫子云，而枫子云又转交给她的。
她不止一次想要抓起那把枪，冲到那栋大楼里去杀了枫子云，可她终究还是下不去手。
她已经下定决心，在云城被攻下的时候就离开锋城，离开帝国的疆域。
像他一样，离开这个国家，也许这才是她最好的选择。
小维娜忽然想到了红鹰团的那个女人，她也许会提供一些消息。
不过现在魔女被关进了锋城的大牢，想要问她事情也得等她出来了。
小维娜拿上了那把枪——她可等不了那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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