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小的酒吧包厢,主色调为红色以及粉色,昏暗的灯光朦胧着屋内所有人的视觉神经,玻璃桌上还放着数款度数不同的酒类,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玫瑰花香混杂着乙醇香味,气氛暧昧至极。在场的除了芙蕾拉和连偌幸外,还有一个上了年纪的五十多岁的男子,三人一同待在这个暧昧的房间里。
这个有着啤酒肚外貌普通的中年男子就是她们倆今天的目标对象,只是现在对方正平静地躺在沙发上,头上戴着与芙蕾拉相似款式的头盔,好似睡着了般。
屋内只有一张桌子,为了工作,桌上的酒瓶和玻璃杯都被推到一旁才腾出空地来方便连偌幸放下笔记本,而她本人则是将一件外套垫在地上后就一屁股坐下,然后便一头扎进电脑屏幕里。连偌幸手飞快地敲打着键盘,屏幕上显示着一大串芙蕾拉看不懂的代码,从笔记本上连出数根数据线连接着芙蕾拉和中年男子的头盔。
芙蕾拉她们正在“询问”中年男子——通过调查他的记忆来获取某项情报。
这是脑神经接驳技术的一种特殊应用之一,浏览他人的记忆。
对于脑神经接驳技术最为广泛的应用,民众所最熟悉的应当是VR游戏。通过电讯号模拟各类五感情报,然后反馈到人类的大脑皮层并被接纳,人类就可以获得如同用真实躯体感知到的各类真实感觉。如果再用程序代码构建出一个具有逻辑自洽的“数据世界”来让人们游玩体验,那么最为简单的VR游戏就诞生了,这就是VR游戏的本质。感知着被模拟的五感情报,人们可在虚拟世界中获得如同真实世界一样的感受,同样也能做到挣脱现实世界的束缚,做到现实做不到的事,比如飞行,成为一个超人等等。
VR游戏可以说是这种技术最为浅显的应用,仅仅只是单纯地进行计算机与人脑之间的简单信息交互,除此之外就再无任何延伸。
但浏览记忆的应用则明显不同,如果将VR游戏比作医生的望闻问切的手段来确定病人的病情,那么前者的行为就无异于让病人躺在手术台上,持刀剖开病人的身体进行准确而又仔细地检查。
这种行为技术的复杂程度与困难程度远不及VR游戏来的容易,毕竟人类的多数记忆都被自身所隐藏,连本尊都无法轻易地回想起那么就更别提机器了,机器说穿了也只不过是伪造了本人身份信号来潜入人类大脑的记忆领域去更加仔细地搜查,就像挖掘被埋在大地下的宝藏。
而且这种行为还受制于对象的精神状态,只有本人极端放松的情况下才能有可能侵入,例如睡眠中。而房间里的中年男子就事先被芙蕾拉灌了好几瓶烈酒醉倒后,才尝试被侵入大脑浏览记忆。
需要注意一点的是,浏览记忆这一行为是明确地被定性为不人道以及非法。但是呢,非法和不人道都是居于法律这一层面而言,如果对于恶人,适当的非法行为也是某种程度上的必要手段。
就像在战场上杀人这种行为不会被讨论合法与不合法那样。
眼前的中年男子就是一个实实在在的恶人。
“所以你看了他的多少记忆?有找到线索吗?”连偌幸问,手指推了下架在鼻梁上的红色粗框眼镜。
“太多了,从他小学读书,混黑道被人追杀,和妻子离婚时候的等等,他的人生经历哪怕写成小说画成漫画都不过分,丝毫不用添油加醋的描写,实在是太戏剧化了。”芙蕾拉瞄了眼中年男子,虽然她讨厌恶人,但还是忍不住给对方的传奇经历竖起大拇指。
“换句话说,还是没有找到吗?”
“当然,实在是太多了,我这个‘观众’都快看得头晕目眩了,比看电影还累。”
芙蕾拉抓起桌上的柚子汁饮料给自己倒了杯解渴,这是房间里仅有的非酒精饮料,她同时还朝连偌幸晃晃示意要不要喝,但是对方摇摇头。
“我这边正忙着稳定他的情绪状态……可以说你刚才所提及的那些记忆,对他而言都是触动非常巨大的‘重要回忆’。再次回想一遍,让他的情绪表现地非常激烈,波动非常大,甚至有恐慌出现,这非常不利于继续探查他记忆……接下来你要尽量别去遇见类似的记忆来刺他的心态。”
“这很难的耶,我的大小姐,让我这么漫无目的地去找……”
“这也是没办法中的办法,因为人脑储存记忆的方式可不像便利店货架上的商品都分门别类排列地整整齐齐,是无序的。可能今天的记忆就存放在大脑皮层的A区,而昨天的记忆则是被储存在毫无关联的K区,甚至在储存小学时段的记忆区域里混杂着对方工作时追求女性的记忆。再加上没有特定的‘时间戳’存在,任何技术手段都无法准确地从人脑这个档案馆内提取一段准确时间点,以及长度固定的记忆。”
连偌幸站起身活动了下腿,因为长时间坐着让腿脚有些发麻。接着她低头看了下鞋子,今天穿了一双厚底高跟鞋,鞋跟足有十厘米高,连偌幸犹豫了下后决定还是脱下鞋子这样会让自己的双脚更加舒服些。
“我们只能从中以碰运气的形式去浏览每段记忆……我负责稳定他的情绪,而你则是充当‘记忆小偷’去他的脑子里观光一遍……但幸好的是,我们搜寻的目标并不是指‘某段特定的记忆’,而是‘夹带有相关线索的记忆’,只要有一点点相关的记忆被找到,那么我们就成功了。”
连偌幸边脱鞋子边说,没了鞋子后本就是个矮子的她身高立即大幅度缩水。芙蕾拉瞧见后习惯性地用手比划了一下以示嘲讽,连偌幸捡起桌上的一个空饮料瓶丢向她。
“话是这么说,你也要体量体量我这个负责体力劳动的工作者的艰辛啊……真不知道这样找下去还得花多少时间。”芙蕾拉掏出手机确认时间,一向精致保养皮肤的她可不想熬夜出任务,尤其是在这个容易长青春痘的年纪。
“严格说来,你去看他的记忆也只是动动脑子罢了,而我甚至还需要动动手指敲键盘,准确点说我才是体力劳动者……”连偌幸展示自己做了美甲的十个指头,小巧而美丽。
“有必要讲得那么清楚吗?”
“是你先提的,所以我也要向你发牢骚,寻求安慰,键盘敲多了可是会得腱鞘炎的。”
“那我用脑过度是不是会得脑膜炎?”
两人习惯性地说点无营养的话拌嘴。执行任务时候可是乏味得很,幸好两人臭味相投都是吐槽功力不相上下的高手,这才能有那么轻松的气氛。
心里还是有股闷气,芙蕾拉拿起柚子汁饮料直接连带着瓶子吹。她不会喝酒,但即便如此普通的饮料也被她喝出了无名剑豪月下独酌回忆曾经的“剑气纵横三万里,一剑光寒十九州”壮志豪情,现只能“无边落木萧萧下”的落寞。
“早知道就给他喂自白剂了,让他自己乖乖招待就方便多了……嗝!”芙蕾拉打了个饱嗝。
“你有带吗?”
“没有。”芙蕾拉摊手。
“那不就结了,况且自白剂也不是百分百有效,副作用还那么大,如果使用后情报还没得到,人就因为喝了自白剂变成傻子,那不就是白干了?”
芙蕾拉一扔饮料瓶子,接着拍拍躺在沙发上的中年男子的啤酒肚,犹如拍健身球般的手感,叹气说:“诶……大叔啊,那些药品究竟是哪儿来的你就不能爽快点告诉我们吗?”
中年男子名叫迪诺·林介,是一个占据在第十八街区黑域内的连帮派名都不值得牢记的小小帮派的领头人。与管理了整个洛邑暗处社会的超级黑帮【苍】相比,这个并未归顺【苍】的小帮派犹如蚂蚁般不值一提,活动区域也就只是几条街道而已。其实诸如此类的小帮派在洛邑内很多,建立者大多是一些无法以正常姿态生活的特殊人群,为了获得生存下去的资格不得不拉帮结派,而他们的行动同时又无法被法律本身所允许。
苍没有清除或吞并所有这种小帮派的理念,因为没有意义。由于当今世界的混乱程度,即便清剿了一个小帮派,过几日又会有相似的另一个小帮派出现并盘踞在某条街道上。
即便世界再怎么和平,恶人也无法完全消失,他们是人们面对阳光社会时所必定会产生的影子。
所以黑帮【苍】的其中一个存在意义就是约束这些无法被法律清除的“恶”,将它们控制在被允许的范围内。也就是管理这些人类社会中的“必要之恶”,构成一个里社会,与表层社会相对,两者互相独立不能过分干涉。
这个里社会就像真正人类社会的垃圾桶,装满了一切糟糕的玩意儿。黑域就是广义上的里社会。
芙蕾拉和连偌幸这两个年轻的少女都隶属于苍,作为执行部的一员,日常都会接取各种奇怪的任务去黑域里执行,这一回她们接取的是调查并弄清某样神秘药物的流通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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