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昨天跟神崎稍微见面聊了聊，我们也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一之濑依旧在请假缺席，B班同学们得到的通知也仅仅是“不要放在心上”，但是可以看到出来，即便一之濑本人那样说，他们还是怀着替班长大人伸张正义的愤怒心情在行动。
“一之濑的确是生病请假，并不是跟传言的那样在逃避。”
我和铃音今天早上结伴去教室，她在昨晚应该是视频电话了一之濑，据说一直以来直接去一之濑房间探望的学生们都被拒之门外了，一之濑能够跟铃音通电话倒是个好消息。
“你怎么看呢？”
我打算听听铃音的看法，她一直以来把善恶都看的很分明，这一次的问题开始变得复杂起来了，她肯定也理解了这一点。
“只是单纯的谣言，哪怕在恶劣也只不过是骚扰的态度，要是本人真的没有做过哪怕传言中的任何一种行为，只要有坚定的意志就可以撑的过去。”
“的确，如果真的一点也没有的话。可这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都很困难。”
“你是想说，一之濑有做过吗？那些事情？”
“很难说吧，如果我什么情报都没有的话，只看她的表现，即便最近的请假仅仅是单纯运气不好生病了，更多得也可以看成是心里防线被攻破而导致的免疫力下降。那种事情也就意味着更多……决定性的还是那个吧。”
“恐怕是了。真的有点让我难以想象。”
铃音点点头同意，我所说的是前天，也就是一之濑开始请假的那一天，那个唯一一个不是从讨论区里流传出来的——而是直接以印刷信的方式被投递到所有一年级学生信箱里的谣言——“一之濑帆波是罪犯”。
“只是用了很煽动性的形容词而已。没有标注时间，也没有说明作恶程度，配合越来越难以控制的舆论，人们也会容易往更加可怕的方向猜测，从而忽视一些显而易见的东西。”
“毕竟大家也在担心自己那一天成为被曝光的对象。想你我这样没做什么亏心事的人可不多。”
“你是在打趣我吗，铃音？”
“你最亏心的部分不应该是一开始一直在利用我吗？”
“那部分我不禁不亏心，现在想来还很赚呢。”
“少来了，大骗子。”
————————————
就算一之濑依旧请假，今天的模拟考试也照常进行，虽然像是一之濑那样的学生其实也并不是很在乎不算成绩只是检测自己学习状态的模拟考就是了。
但是发生危险的并不是那方面的事情。
模拟考试结束后，我们被留在了教室，临时召开班级会议的，是面容严肃走上讲台的茶柱老师。
就算班级正在为刚刚结束的考试而产生轻松的氛围，茶柱老师的紧张感还是慢慢传递给周围的学生。
“请问，发生了什么吗？”
平田最先提出疑问，但是更多的是担忧老师不寻常的状态，茶柱老师没有立刻回答，甚至散发出不愿意开口的氛围，明明在这之前，不论多么乱来的严厉结果她都是以满不在乎的样子宣读的，这就代表情况恶化到了连她也看不下去的地步。
“我有件事情要宣布——”
茶柱老师似乎需要用力支撑住身体，她把手支在讲台桌上，抬起头来扫过同学们逐渐变得不安的表情，让我感到不太舒服的是，她很明显的在我身上停留了目光。
“本学期最后一次特别考试在三月八日，也就是不到一个月后开始，这件事情我已经通知下去了，时间没有其他的变化。”
茶柱停下来背对着大家拿起了粉笔，把手停留在了黑板上没有动笔。
“在此之前，整个一年级到现在还没有因此有人退学，这种事情还是历史上的头一遭。”
“那说明我们都是非常优秀的学生，对吧？”
池并不是得意忘形，而是带着疑问去让老师不要担心，看起来是那个样子。可即便是这样，心情不错的时候茶柱肯定会敲打一下池，但今天不同。
“是啊，校方也是这么认为的，我们也希望每年能够多一点学生毕业。但是在与【原定的计划】不同的方面，这就说不上是件好事了。”
茶柱表达出来的意思起止不是好事那么简单，她简直就是在用奇怪的思维去解释没人退学是件坏事一样。
“那有什么问题吗？还是说这会让您感到伤脑筋？”
铃音同样没能理解茶柱迟迟不开口的原因，可是就算追问也得不到好的结果，茶柱佐枝终究是高等育成的教师，不是自由之身，而是传话筒。
“鉴于一年级生没有产生退学者……”
茶柱使劲把后半句话从喉咙里抠出来一般，她在黑板上写下这样的字眼。
【二月二十日追加特别考试】
“怎么这样？！因为我们超额完成了目标反而惩罚我们，这是小孩子才会做的事情吧！”
面对看起来有些玩不起的校方，池立刻表示出不满，可茶柱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就一笔带过了，那代表一切言语的反击都是无用的，这是不得不接受的考试。
注意到茶柱看向我的目光后，我则是有着另外的猜想，铃音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看过来，她的眼神中也有着同样的疑惑。
茶柱老师可能并不是想一笔带过，而是在这方面有着不能多说的理由吧，甚至她自己可能都是匆忙接受这样的任务，那股子动摇的势头实在是很难从她身上看到。
“只有通过这次特别考试的人才能继续参加接下来的期末考试以及一年级末特别考试。虽然这是很不合理的要求，实施不在预定上的特别考试，就算只比过去多出一场，也无法避免会成为学生的负担。作为事实，我跟其他老师都把这件事看得很严重。”
茶柱发表的是她个人的看法，她只被要求跟学生交代这个，这意味着对于学校来说这场考试有着非加不可的理由。
“但是还是有着可以值得庆幸的好消息，那就是考试的形式很简单，甚至只需要半天时间就可以结束，退学率也只有很低的百分之三，这一点你们可以放心。”
“老师你这样说我反而更加担心了。”
茶柱勉强挤出一个不怎么幽默的说法，感受到压力的学生们则对从来没有出现过的精确的“退学率”这样的词语产生了强烈的不信任感。
乍一听好像很低，但是仔细思考的话，平均下来意味着每个班都至少要退学一位同学，这就已经足够说明很多了。
“那个，具体是要考什么呢？”
池没了刚刚轻松的样子，他弱弱地举起手来提问，茶柱则是继续在黑板上写着关键词。
【评价投票】【赞美OR批评】
“规则很简单，接下来的七天里，你们被要求评价班级内部的同学们，每个人都有投出‘赞美’以及‘批评’两种票型的权力，人选各三名，等到了考试当天完成投票，就是这么简单，跟学力，体力什么的完全无关。”
“只有这样吗？那怎么决定退学者呢？奖励又是什么？”
【第一与倒第一】【保护点数】
新的关键词追加在黑板上，茶柱也对自己得到的通知感到惊讶。
“根据投票数排名，赞美票数最多为第一名，批评票最多则为倒第一。第一名则会获得一点叫做‘保护点数’的东西，它的作用就是你们想象中的那样——免除一次被退学的机会。”
单纯的进行换算的话，那几乎相当于两千万的个人点数了，实际上对于本来就获得很多赞美票的同学来说，他们大概也有着不会被退学的实力，考虑到不能转让，这东西的实际意义反而不大。
但是绝对足够诱人，没有人会嫌弃多一块免死金牌，这报酬实在是太过豪华了。甚至视情况的不同，围绕这一点“保护点数”也可以衍生出不得了的计划。
“但是我说过这次考试的来历了吧。获得保护点数这样破格奖励的后果是，不论是多么优秀的班级都会被一视同仁的将批评票最多的那个最后一名退学。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班级点数上的惩罚。”
这是强迫退学，校方拿着“一换一”这样的可怕报酬逼着我们选出一个“特例”来。以前就算是每个人退学的风险都不相同，可总有解决的办法，这一次为什么会出现这么庞大的变化？
我回忆起坂柳父亲那张面对我父亲也笑意盈盈的沧桑面孔，我并不觉得这会是他能够同意的考试。
“除此之外，不管是赞美票还是批评票都禁止重复。你们还会被额外安排一张赞美票用于投给其他班级的学生，它同样按照一分来计算。这样做的目的是防止故意控票产生平分者，如果产生同分，则会继续投票直到出现结果。另外也禁止弃权……”
茶柱老师的详细解释一步步地封锁这可能存在的一个人都不退学的未来，规则如果很简单，那么想要制造漏洞就变得不太可能，我们所剩下的武器变得苍白且单纯，想到这一点，我也就记起了南云那个人的做法，很难不相信这次考试的背后没有他的插手。
在这所学校最终极的武器永远只有一个——
“没错，你们脑中一隅最后的那个想法也是校方给你们提供的唯一的办法。我们将暂时放开大规模的个人点数转移，只要两千万，就可以免除退学的惩罚。”
茶柱老师说完全部的加考内容就离开了，她也再没有朝我投来不一样的目光，这场可以说是目前为止最残酷的考试，对我来说像是许多不怀好意延伸到一起的结果。
总之先和班级一起行动吧，班里缠绕着不安稳的气氛熬到了放学，骚乱之上的骚乱即将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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