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咔咔……”
时间倒回到多年前，三千院家的大宅中，玄墨用力咳出了糊在嗓子上的血沫，在伸手拿起木桌上的葡萄酒杯呡了一小口之后，感觉稍微好一点的他终于开了口：“你说，小柠有可能是人鱼一族？”
“嗯……我不敢肯定，但也不排除这个可能性。”
岚神情复杂的看着自己的发小挚友，从上次他带着玄青柠来自己这里，到当下也才仅仅只有一年的时间而已，对于吸血鬼这种长寿的种族而言，一年与一个月的时间在他们的概念中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可看看眼前被病痛折磨的瘦骨嶙峋的玄墨，岚平生第一次感受到了时光的轨迹。
“唉——你可少喝点吧……”
“没事，反正也没几天了，”对于自己生命的快速流逝，玄墨表现的却十分平淡，不顾岚的劝阻，他自顾自的拿起一边的酒瓶给自己满上，又是一饮而尽：“十字架那边的线索，你调查的怎么样了。”
“有眉目，虽然根据材料的分布锁定了大致的区域，不过到了地方以后才发现，那边大的离谱的同时离市区很远，加上气候也不是很好，摸排的难度有点大……你那边怎么样了？”
“嗯……”
“不顺利？”
“基本，算是查到头了吧。剩下的路，恐怕就需要小柠自己走了……先别提这些东西了，聊聊你之前说的猜测吧，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人鱼一族不是已经绝种了么？”
趁着玄墨沉吟的片刻，岚伸手拿过酒瓶给他的杯子满上，又悄悄将瓶子放到自己这边的桌下，在做完这一切之后，他才重新开了口：“我不确定，这个是前些日子老爷子突然想到的，他年轻时似乎偶然经手过这方面的古籍，上头有一些关于这一族的记载。”
“哦？难不成人鱼一族有和小柠一样的男性能力者？可我记得，传说里不是说，这一族只有女性，而且，哪怕是她们和别的种族生育，诞生的后代也只有女性么？”
“没错，在这方面上，老爷子也没有否认，毕竟根据当下的研究，正是因为她们这种奇特的种族特性，才导致了现在虽然有不少种族多少沾了一点人鱼血脉，但纯种的人鱼一脉却已经完全绝种。”
“那……”
“别急，你先等我说完，”岚敲敲桌子，随后抬手揭开了自己的上唇，向玄墨展示象征自己吸血鬼身份的独特犬牙：“传统来说，大部分幻想种的成长阶段是和人类一样的，但这之中，却有着极少数种族会出现第三次性征的发育，比如我们吸血鬼一族，在确定了自己的终身伴侣之后，虎牙会逐渐变成现在的样子，发色也将出现一定程度的变化，藤萝目前就处在这个阶段。”
“你是说……”
“没错，人鱼一族也是这样，”岚松开手指，继续解释道：“只不过，这个种族是成长到一个固定的年纪后才会出现这种情况，据老爷子所说，纯种的人鱼一族在未成年之前是分男女的，但在成年之后，男性人鱼会逐渐性转，最终成为女性……这也是为什么，这个种族只有女性的原因。”
“等等！那……那些未成年的男性人鱼也同样具有能力么？”
岚微微点头，补充道：“而且，其实关于人鱼族只有声音类型能力的说法也完全是误解和刻板印象，虽然绝大多数人鱼的能力都和声音有关联，但那本书里也有记载，能力通过眼睛来发动的鱼人族是存在的。”
“嘶——”
玄墨倒抽了一口凉气，但在短暂冷静了一下之后，他很快便发现了不对：“可……小柠也没有人鱼族的特征啊，别说鱼尾，他连脚蹼甚至鳞片都没有！”
“这我就不知道了，老爷子也说这只是个猜测，并不能一口笃定小柠就是和鱼人族有关系，但就目前来说，这是应该是最接近的线索了……其实，这一次专门叫你来也有这方面的问题。”
“什么问题？”
说到这里，岚回头看了一眼房门，在确定玄青柠和自家女儿没有在附近之后，他才一脸无奈的凑到了玄墨的面前：“唉，我们吸血鬼开牙这个事吧，你就算没经历过也听过，就……碰到藤萝和小柠这种情况就挺受罪的。”
听出意思来的玄墨一脸诧异，片刻之后，反应过来的他立刻像岚刚刚一样仔细观察了一遍周围的环境。
“小柠住你这边以后不都和藤萝住到一块去了么？这还能怎么办？”
“躺确实是躺一张床上了，可，”岚咂咂嘴巴：“小柠现在的状态怪的很，每天翻书翻到凌晨，上床闭上眼睛没几秒就睡过去了，躺三四个小时就起来去图书馆，这么一天两天也就算了，可都这么连着四五个星期了，换谁来也扛不住啊！前天还在走廊上累昏过去了一次，假如不是藤萝跟着，指不定出点什么乱子。那老爷子的脾气你也清楚，这些日子处下来，他看小柠跟看亲孙子一样，这跟我不一样，他可见不得小辈受一点委屈，可你跟小柠这事又不好说，加上藤萝那边也难受……这些日子里，老人家没少上火。”
“……”
见玄墨沉默，岚便继续开口劝道：“要我说，你还是给小柠接回去吧，难得人家孩子有这份心……”
“不行，小柠还没准备好……”
“可也不能就这么看着他活活给自己往垮拖啊！”
看着身边的岚，玄墨无奈的摇摇头，在长叹了一口气之后，他开口询问道：“那，老爷子是个什么意思？”
“唉——他看着咱俩长大的，能不知道你跟头倔驴一样么？要我说，这也是个馊主意，”岚轻轻敲了一下杯沿：“老人家的意思是，想点办法让他们先把这实给落了，一来是藤萝开了牙，二来，这有了实以后住一个屋子里，多少……咳！至少藤萝说的话小柠能听进去……”
岚一边叹气一边用余光打量着玄墨的脸色，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玄墨的脸上除了思索之外再没有其他表情，似乎是真的在考虑这件荒唐事的可行性。
“我靠，你想啥呢？这……”
“若是算上小柠在那个遗迹里睡着的时间，他应该也不小了吧？”
“喂，你不是真想……”
玄墨点了点头，将目光投向岚：“你有问过藤萝吗？她怎么想？”
“怎么想？那丫头倒是难得坦率一次，可小柠那边……”岚端起自己面前的杯子小呡一口，在沉默了片刻后才缓缓开了口：“这么着吧，到时候要下的东西，劲稍微小点，假如第二天没事发生的话……就都别插手了，让两个孩子自己解决，你看行吗？”
“嗯，就这么来吧……”
……
“岚。”
“啊？”
“帮我照顾好小柠……”
“你可别瞎煽情了，说多少遍，当时是咱俩一块把他从那活棺材里捞出来的，你当他亲爹我当他干爹……你要实在放心不下，让他改个姓来接我的班。”
“这可不行，藤萝的事就已经够让我家那俩丫头抓狂的了，小柠若是真让你拐了去，她们不得烦死我？不过……”
“嗯？”
“谢了。”
……
“妈的，你可闭嘴吧，这好好两个字从你嘴里蹦出来怎么就那么窝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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