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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境(一)

北境(一)

第一章

北荒,介于梁洲的北疆山与暮林之间。北至白雪渺渺直上云巅,南到百里密林遮天蔽日。大片的荒草,便生长在此地,夏时,荒草常困流萤于蕊间便得名——莹草,此草在入冬变黄,但依然可供牧羊,乏味难咽,易于点燃,一点火星便可燎原。

北荒狼骑生于北荒,主以放牧和狩猎为生,其独善以荒狼为骑。荒狼,以肉食为主,有时可吞食东边狼果二三饱腹,成年期体态庞大,可供骑乘,相与中原的马匹相比,速度稍逊,但爆发力和耐力却更胜一筹,毛皮常呈灰白,夏季时换毛长新。北荒人常骑荒狼外出狩猎,利长的犬齿可轻易咬断猎物的椎骨。

——泽荒宝录

旅记于恒新旧年,夏

“从前,这里生活着一只巨狼,而它在我们迁徙的时候就存在了,没人知道它活了多久,也没有人知道它为何而活,它就是我们的天狼神——牧原

初来乍到时是它教会了我们放牧和捕猎,并和我们共同存。

不过好景不长,北方有一只体态庞大的雪猿,欲与天狼争夺领地。双方开始厮杀,每次爪与掌的碰撞都会引起天星陨落,大地塌陷,最后以雪猿力竭身亡而终,雪猿倒在北方形成万里巍峨的雪山形成了今天的北疆,雪猿后代北疆人一直居住于雪地,以蛮力较长,自给自足不在朝外踏足。

而重伤的天狼牧原,虽伤不至死但却因此长眠”巫林婆婆扯着嗓子,在烛光的照亮下,拿着羊皮纸并对纸上画着铜墨色栩栩如生的生灵津津论道起来。

下面坐在毛毯上的北荒族的孩童们的眼睛扑闪扑闪的看望着婆婆给他们讲狼神的故事,眼中闪烁着星光,神里带着一种五体投地的崇拜色彩。

“北荒狼胤!”巫灵婆婆叱声喝道惊醒了正在睡梦中的人,看来并不是所以人都对此感兴趣,北荒狼胤如梦初醒般惺忪着睡眼。

“怎么了”狼胤面对喝声不为所动的伸了个懒腰,平静的从嘴里吐出这三字。

“怎么了?你父母把你送来是来听教的而不是睡觉的!”婆婆提高了一些音量以至帐房都有所被撼动,被沉重的皱纹挤压的眼皮竟有些许上抬。

随后动静平息,一个孩童被孤零零的留在帐外只留下“先给我在外面站着”的余息。

狼胤被独立出来不过他并不在乎,跑到就近土坡上双手托着头躺在坡上,右腿高跷朝天的搭在另一条腿上,嘴里还叼着根蒲草,说好听的是自由,无拘无束,说不好听的就吊儿郎当的样儿。

这时,一只小家伙在草丛里朝着狼胤的方向又蹦又跳的走来。这样的动作惊扰了草丛中虫儿的安宁,高过腰背的荒草对它来说好像是一堵草墙,看肯定是看不见的,只能靠鼻子。

狼胤嘴角微微上扬,眼睛一挣一闭,察觉到了什么,稍稍等了一会,一个飞扑,抓起匍匐在草地下的小家伙,类似苍鹰凌空飞掠抓起地上的扶兔,只不过这只有些特别,沿着坡滚下去后翻滚了好几圈都没停住。

“想偷袭我?再喝几年羊奶吧”狼胤躺在草地上将小幼狼托起,笑道。

狼仔被捧起,狼爪下垂悬空,歪着头伸舌头,两颗黑不溜秋的眼睛看着他。

“哈哈闷坏了吧,都怪那灵婆,不就咬坏几块布,摔坏几个罐子吗,至于把你赶出去,”

“不过现在好了,好巧不巧,我也出来了。”狼胤冲幼狼笑笑。

“走咱回趟家里取点东西,带你去捞鱼”狼胤**了狼仔只好一会才肯放下来,荒狼小时候毛茸茸的谁不喜欢?

人们只有在荒草被踩压平,或者焚烧过的时候,才能看到它们的身影。只要往草里一钻,不出动其他成年荒狼的情况下是肯定找不到它们的,不过它们也会自觉的在天黑之前回到自己的领地里。

而狼胤这只在8岁时从狼妈妈身边“偷偷”抱走的,一时热血上头取了个看起来比较迅捷的名,牧风,当热血没了后,叫小蠢狗更多一些。

“阿妈,阿妈。”狼胤回到族中,两脚丫就跑到自己母亲身旁,委屈的叫喊着,近10岁的他依旧像个孩童,扑在母亲怀里要抱抱。

“怎么了?你又调皮被巫灵婆婆赶出来了?”女人转过身以半跪的姿态面向着狼胤,手轻轻的放在狼胤的前额,慈祥的笑着,安慰这个小家伙。

“才....才....才没有呢!”狼胤鼓着腮,抱怨道。

“行了,我还不知道我家胤儿吗?来,喝完这杯羊奶,回去跟巫灵婆婆道个歉,说不定啊,她会给你讲她像你这么小的时候的事情呢。”女人拿过陶碗,里面装满了满满香醇的羊奶。

“不喝不喝”狼胤一下像泄了气的气球一样,一下拒绝了香醇的羊奶,对于他来说,羊奶几乎是当水喝的,而且腥味极重,就算放了香草料也不能完全掩盖。

狼胤转过身,就往前撒丫子狂奔,女人也只能无奈的摇摇头。

“哼,想让我回去,吃了羊粪的人才回去。”狼胤边跑边低语着。

“记住不要去泥沼那里”女人的声音从帐中传到狼胤耳中。

“啊你说什么...我听不见....”狼胤边跑边回头手竖在耳朵后,故意装出一个倾听模样。

可奈何后背不长眼睛“啊”的一声,一个走不稳,摔在地上,而且还是脸着地,但这还不是最坏的。

“呸,这什么东西好恶心”狼胤用手擦了擦,又看到旁边的角羊,顿时心里五味杂陈,愣在原地,嘴角还有一丝丝的抽搐。

地上的幼狼用脚挠了挠脖子,抓抓跳蚤,但是现在在狼胤看来,好像所有事物都在嘲笑自己,包括湖水中倒影的自己。

“唉,琪,你还是太护着他了。”一个成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打断了女人的思绪,女人微微一笑,笑得非常温柔并轻轻的低下头,如同天鹅般优雅,额发上银白色玲珑发饰垂下来的银珠悬在眉间,说话的男人是北荒族的君主,北荒龙毅。

在北荒王族或者对北荒有恩的人都会有一个北荒复姓,北荒不仅是一个地方也是一个名号响当的种族,在中原地区有着令人闻风丧胆的北荒狼骑之称。在北荒姓氏代表尊贵高低,最高位首领狼王,北荒之下还有,

荒,

身份依次往下。

“谁叫他是我们的孩子,未来北荒的狼王呢。”唐琪轻柔的声线仿佛能迷醉众生,但现在却只为他一人。

突然龙毅用坚实的手臂,搂住琪儿,并把头向唐琪手中端着的羊奶,像一个孩童般向母亲索要梦境般,可眼看碗边就到旁,只见一晃悠,嘟起的嘴扑了个空。

“你呀,这是给胤儿留的。”说道便把羊奶端开,但是女子没想到的是,突然自己的脸庞被轻轻的触碰。幸福的笑容不可阻挡的洋溢整张面容。

狼胤在伊兰湖畔拼命的洗脸,仿佛想要换层皮,狼胤心里暗自咒骂道,“这一定是那个灵婆下的诅咒!哼,我记住了要是以后我当上了狼王,肯定第一个让她尝尝苦头。”

在此洗漱的不止狼胤一个,跟着狼胤的幼狼似乎很喜欢水,前脚一迈,后脚一蹬,就会溅起一大水花,看到它在水中欢呼雀跃的样子,看来不难想象它对玩水嬉戏的情有独钟。

时间如水一般渐渐流走,不知何时已是午后,幼狼上岸抖了抖身子,水溅了狼胤一身,躺在草地上的狼胤立马就不干了,爬起就朝幼狼扑去,两人你追我赶,不一会就疲了心累了神。

静静的,狼胤躺在草地上,任风吹草浪,额头的黑发被风吹摇曳不定,幼狼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便趴在草地上,任由午后和煦的阳光沐浴全身。

伊兰湖水,开始泛起阵阵余光,湖岸的蒲草向空中散发温柔的蒲絮,最后轻点湖畔。一位白衣女孩轻拈一根蒲草蕊,轻轻触碰熟睡男孩的额前。

狼胤缓缓睁眼,朦胧的睡眼直勾勾的看着自己,女孩有些害羞,但还是鼓起勇气说道“请问你能救救我的雪儿吗?”轻灵的声音响起。

狼胤望着这个好似雪莲一样,拥有孩童般天真无邪的面孔,身着素白的女孩使自己如临梦境一般,“伊兰女神?”但已经有更多的感官告诉狼胤这不是梦境。此时迷迷糊糊的狼胤心里有无数个疑问,但是看到她严肃的面孔和紧迫的神情,最后不争气的千言万语只是吞吞吐吐的憋出两个字“可.....可以”。

当狼胤刚刚从草地上爬起时,女孩立即抓住了自己的手,本来还没站稳的狼胤,突然被女孩这么一拉,差点又是一个仰面摔。

这一摔还没彻底把狼胤摔醒。

狼胤看着眼前的这个突然出现的女孩,有点不知所措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如梦初醒的他不得不听从,所以下意识的就答应了。

当女孩牵起自己的手走了一段距离后才恍然大悟,“等等,你是谁!”狼胤顺势睁开并厉声喝道。

狼胤看这女孩还是背对着自己,眉头不禁皱起,表情严肃的说“你不是北荒人!”狼胤有些胆怯因为自己突然想到了很多个不好的念头心想“是不是想把我引出北荒的领地然后同已经埋伏好的敌人把我抓住,这样就可以用我来威胁我的父亲。”

狼胤死死的盯着这女孩,仿佛能看透这女孩的心思,但狼胤没想到的是白绒帽盖下的女孩,先是抽搐了两下,然后立刻蹲下捂着眼睛,低声哽咽“呜.....呜都是我,我害了雪儿。”

狼胤看着坐在地上,哭泣的女孩不知道如何应对,不过女孩的举动确定让自己心软了并且放松了绷在心口的弦。

“原来只是贪玩跑出来。”狼胤叹道随后还是绷着严肃的神情,可心里早就被萌化了,得知无敌意后便弯下腰,双手撑着膝盖“雪儿是你的朋友还是家人?她怎么了?”狼胤询问并等待她的回答。

女孩抬起头看向狼胤,眼中有了一丝丝希望。她停止了哭泣但晶蓝色的双眸还泛着泪花,显得格外的楚楚可怜。望着女孩的蓝瞳仿佛能让人迷醉在湛蓝的拂晓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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